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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回遺失的美好

找回遺失的美好

2016-12-21 14:18

哥哥彥誠出生時,公司業績正在起飛,不但小孩吃好、穿暖,還有阿公阿嬤的疼愛,兩老時不時地逗弄彥誠,簡直像是心頭肉一樣地呵護。彥誌就沒有這番待遇了,出生沒多久,阿公阿嬤就離世,當時正值公司風雨飄搖之際,我為了事業已忙得焦頭爛額,美好的父子時光更是遙不可及,心裡自然對彥誌多了一份虧欠。

記得有次從日本回台,看到機場免稅店裡的玩具,為了要不要買幾萬元日幣的玩具給孩子,站在店裡猶豫了半小時。最後,選擇空手離開……當時,事業重擔壓得我喘不過氣,必須全力以赴才有可能度過難關,現在的每一分錢都可能是公司振衰起弊的關鍵。如果今天我買了這個玩具,將來萬一生意不幸失敗,我想我永遠不會原諒自己,而且會一直告訴自己,你就是這樣不夠全神貫注才失敗的!

「等我賺了錢,再給你們買玩具。」我掙扎著將玩具放回架上,選擇離開。

事業壓力逼我做出選擇,在彥誌最需要玩具的童年裡,我犧牲了他的玩具。

彥誌七歲時,正逢台灣經濟低迷,為了孩子的發展,毅然將兩兄弟送到紐西蘭讀書。有一回,坐飛機出國看孩子,帶彥誠、彥誌到玩具店,他們開心地玩著玩具。我問他們想要哪一個,兩兄弟卻是搖搖頭,告訴我沒有任何想要的。孩子的心是藏不住的,我看他們剛才玩哪個,就買哪一個給他們,直到看到他們臉上的笑容,不禁感到愧疚。

孩子的貼心令我心疼。父親本該照顧孩子,現在卻要讓孩子為我擔憂,一時間,我的內心百感交集,複雜的心境難以言喻。

每次探親最讓我百感交集的就是回程,面對著摯愛的孩子們,說再見後又要歷經一段漫長的時間才能相聚,彥誠總會送我坐巴士回城裡,有一次,我們在途中遇到了幾起種族歧視的事件。我問彥誠,你們在這裡會不會很辛苦,沒想到彥誠酷酷地說:「不理他就好了。」

彥誠的堅強令我欣慰,卻也使我擔憂起彥誌的處境。14 歲的彥誠就過得如此辛苦,想必 7 歲的彥誌,處境必然更加艱辛。

為了求生存,我埋首事業打拼,等到事業穩固了,想要再買玩具給孩子時,赫然發現他們已經成長到不需要玩具的年紀了。彥誠一如往常的堅強,從不讓我擔心,但是對於彥誌的牽掛,我始終無法放下。

當我得知彥誌為了償還就學貸款而打工,立刻決定幫他還清學貸,沒想到他不願增加我的負擔,毅然拒絕,如孩提時一般,不管遭受到任何挫折,從來不說一句苦,遇到困難也不向父母求助,總是默默背負著。

我自知對他有一份虧欠。這份虧欠到了現在,不但沒有減少,反而擴散得更大。

和彥誠一起跑過撒哈拉、阿他加馬和戈壁,極地超馬跑過3次了,卻從未和彥誌跑過。在彥誌的童年裡,我一直是個缺席的父親,現在他要參加人生第一次的極地超馬,這麼重大的盛事,我無論如何都不想再缺席!「我要去。」當大夥兒知道我改變心意,每個人都高興不已,可是他們不知道,其實最高興的人是我。

豔陽、黃沙、岩峰、尖石路,忽然在我的腦海裡鮮活起來,沒有比這個更令人難忘的舞台了。我將在遙遠的撒哈拉,創造屬於我和彥誌的美好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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