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耗時4年紀錄福島核災!義大利紀錄片導演:核電最大的風險是人

耗時4年紀錄福島核災!義大利紀錄片導演:核電最大的風險是人
▲《福島:一個核的故事》導演馬提歐.加利亞爾迪(Matteo Gagliardi)

張如嫻

國際總經

取自臉書

2021-12-16 09:17

12月18日「重返核四」公投將至,正反論戰持續延燒,網路上也再次流傳2015年紀錄片《福島:一個核的故事》(Fukushima: A Nuclear Story)片段。

《今周刊》專訪該紀錄片導演馬提歐.加利亞爾迪(Matteo Gagliardi)分享他在福島的所見所聞,試圖從10年前的福島核災經驗,重新思考核能議題。

 

2011年3月11日,日本東北發生發生芮氏規模9.0大地震及海嘯,福島第一核電廠供電系統與緊急電源因此受損,無法即時啟動反應爐冷卻系統,最終引發核事故,包括氫氣爆炸、核燃料棒熔解與放射性物質外洩,在國際核能事件分級表(INES)中屬於最嚴重的第七級核事故。

 

福島核災的嚴重性引發全球關注,對環境與能源議題本就頗感興趣的加利亞爾迪決定著手調查,先後擔任《福島之恥:失落的日本》(Fukushame: The Lost Japan)紀錄片聯合編劇、《福島:一個核的故事》導演,並與義大利媒體天空新聞(Sky News)駐日記者皮奧・迪艾米利亞(Pio d’Emilia)耗時4年研究、拍攝、剪輯,揭開福島核災的事發經過、成因與後續影響。

 

 

核災對心理的荼毒更甚

 

「毫無疑問,讓我印象最深刻的,是人們從禁區撤離後留下來的空地。」回顧進入福島後最令人震撼的場景,加利亞爾迪仍心有餘悸,更表示自己不願再去一次。

 

核災後,福島的時間彷彿靜止,禁區的荒蕪與留存下來的生命就像一道無法隱藏的巨大傷痕,深深地烙印在大地上,「它提醒我們,我們的存在是多麼無關緊要。大自然沒有人類,一切還是能照樣運轉。」加利亞爾迪說。

 

福島核災不僅讓加利亞爾迪重新思考人與環境的關係,也讓他堅決反對使用核能。他認為,這場核災真正造成的「毒害」,是對心靈荼毒,尤其對日本東北沿海的人們產生的心理影響更不容小覷,人們必須擔心便當裡的魚可能受輻射污染、擔心自己和後代會因暴露在放射性物質下而罹患疾病,「這樣你會不會害怕?我會。核災影響的不僅僅是經濟與成本,光是這種擔憂就足以讓人抓狂。」

 

▲福島禁區撤離後的街道(照片截圖自《福島:一個核的故事》紀錄片)

 

核電最大的風險是人

 

此外,加利亞爾迪也指出,福島核災的成因除了技術問題,還有很大一部分是人為因素。例如為了節省成本,福島核電廠將緊急備用電源設置在地底下,使海嘯來襲時將其淹沒而無法供電,核燃料在停電、無法啟動冷卻系統狀況下,最終導致爐心熔毀。

 

「福島核災最大的風險是人。」加利亞爾迪說,技術上,設計出更安全的核電廠不成問題,但人為風險卻難以預測,這也是他不願相信核電的原因之一,「我不知道建造者、管理者會不會為了省錢,建造一座不安全的核電廠。我寧願選擇避開這種風險。」

 

 

▲紀錄片裡運用漫畫元素呈現無法拍攝的現場(照片截圖自《福島:一個核的故事》紀錄片)

 

先理性思考再有意識地投票

 

福島核災發生後,全球掀起一股反核浪潮,與日本同樣位於地震帶上的義大利,繼車諾比核災後的1987年廢核公投,2011年再度走上反核公投之路,以94%壓倒性反對票數拒絕政府重啟核電廠,逐步邁向非核家園。

 

如今台灣正走在「重啟核四」公投的浪尖上,加利亞爾迪也分享自己對核能議題的看法,他認為這並不是一個用同意或不同意就能決定的問題,而必須先廣泛閱讀書籍、觀看紀錄片,以科學知識理性思考,再有意識地投票。「就像我拍紀錄片的目的,就是為提供觀眾一種工具,審慎思考能源議題並發展出自己的想法,先理解,再決定。」

 

▲紀錄片裡運用漫畫元素呈現無法拍攝的現場(照片截圖自《福島:一個核的故事》紀錄片)

 

用與不用 都是一種選擇

 

核電用與不用,都須經過利弊衡量,加利亞爾迪解釋,義大利不使用核電,但民眾相對就必須付更多費用進口能源以滿足電力需求,「這是一道選擇題,你想要免除風險還是省錢?對你還說什麼才是最重要的?」

 

「我不想與一座可能會爆炸的核電廠住在一起。」加利亞爾迪清楚地表達反核原因,但他也明白,打造非核家園並非一蹴可幾,「我們必須經歷一個權衡的過程,設法減少核能帶來的風險。」尤其核能逐漸被視為緩解全球暖化的能源之一,如何找到實際方法,在綠電、石化燃料與核能之間取得平衡更加重要。

 

▲福島禁區撤離後的街道(照片截圖自《福島:一個核的故事》紀錄片)

 

在紀錄片上映後6年間,加利亞爾迪依然持續關注福島核災後續消息,但他也在訪談中數度感嘆,自他完成紀錄片至今,福島的一切毫無改變,伴隨核災而來的環境、社會問題依然存在。「我認為日本社會多年來對這一可怕事件的反應非常重要。」核電廠的裝置安全性為何、人們對這些裝置的設計、使用及維護究竟了解多少、核能相關決策者是否能優先顧慮民眾安全,一直是加利亞爾迪試圖透過紀錄片傳達的訊息。

 

然而,即使《福島:一個核的故事》榮獲多項國際紀錄片獎項,卻難以撼動日本的核能決策,這也是加利亞爾迪的最大遺憾。

 

加利亞爾迪為自己的福島核災紀錄片寫下終章,如今他正著手另一部紀錄片《奇幻視界》(Mirabile Visione),以環境議題解讀義大利詩人但丁的知名著作《神曲》,用他喜愛的藝術和影像,繼續訴說下一個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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