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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灣文學館即將開幕 P.116

台灣文學館即將開幕 P.116

喜歡詩人頭銜的林瑞明,因為高中同學陳水扁的淵源,同時也為了奠立台灣文學地位,與永續研究,暫別最愛的詩與文,準備打造台灣文學館成為蒐藏、研究、創作台灣文學的重鎮。

十月十七日,是台灣文學界的大日子,這一天是台灣文化協會成立八十周年慶,為了慶賀這個日子,籌備經年、以台南州州廳原址改建的台灣文學館將趕在這一天開幕,首任館長林瑞明也在走馬上任之際許下一個心願。

「我希望在三年的館長任期內,能讓文學館像工研院在產業界的地位一樣,成為台灣文學蒐藏、研究與創作的重鎮。」甫自成功大學歷史系借調擔任「台灣文學館」館長的林瑞明表示:「最迫切的是解決文學世代斷層的問題,多培養三、四十歲的文學工作者,總不能讓我們五十多歲的這一代一直撐下去吧!」

本身專攻文學史的林瑞明,是致力大學成立台灣文學系所的重要推手。他所任教的成大台文系所從大學部到博士班一應俱全,更因林瑞明之故吸引了不少日本留學生;此外,在他的推波助瀾下,尚有真理大學、清華大學也先後成立了台文系所,而北師大、國北師也即將成立相關系所。

最喜歡當詩人 肩負傳承台灣文學重任

台灣文學館緣起於一九九四年文建會的計畫,之後被併為「文化資產保存中心」的文學組,又經文化界人士奔走,才恢復成獨立設館,地點選定於舊台南市政府,也就是日治時代的台南州州廳。台灣文學館可說是台灣文學的博物館,具有典藏、展示、數位化與推廣等功能,目前已進行史料蒐集、編輯台灣作家全集、委託台灣文學等工作,並典藏世界各國捐贈之文學刊物、作家手稿與相關影像照片,同時進行數位化保存並進行交流。

文建會決定由林瑞明出任首任台灣文學館館長的決定,應在各界意料之中;除了他過去參與台灣文學史方面的經驗豐富外,也是台灣文學館籌備會的執行委員的林瑞明,在籌備期間的積極表現,比任何一位純粹的文學家去擔任館長都適當得多。

至於林瑞明的首要之務,即在積極招兵買馬組織工作團隊,「文學館將朝行政法人發展,以專才聘任,不需具備公務人員資格,未來將仿效工研院的制度,設立助理研究員、副研究員、研究員等階層,分層負起文學館的工作。」

「我最羨慕李敏勇,因為他的頭銜是詩人,而我擔任台灣文學館館長,卻沒有一家媒體報導我就是詩人林梵。」寫詩數十年不曾停輟的林瑞明,最喜歡的身分是詩人,其次是歷史系教授,再其次才是文學評論者,「也許是我跟吳晟、鄭炯明比起來,外表比較不像詩人吧。」

林瑞明處境和他就讀台大研究所時期的老師楊雲萍相同,「上過楊老師課的學生都記得,他第一堂課的第一句話,一定跟學生說『老師是詩人』,不過因為中文發音很不標準,大家都聽成『老師是死人』。我跟楊老師喜歡當詩人超過歷史學者,但是人們都只記得後者。」

結識楊逵 開啟台灣文學視野

詩人林梵詩的啟蒙早在初中時期,取名「梵」乃擷其清靜之意。

除了念研究所、服兵役與前往日本當訪問學者外,一直待在古都台南的林瑞明回想:「我當時就讀第一志願四中,也就是現在的大同國中,英文老師陳必欽是剛從師大英文系畢業的實習生,他教我們讀梁實秋、余光中翻譯的英詩,激發我寫詩的興趣,我寫的第一首詩就叫(四中頌)。」

「於是,我就在作文課時寫了首詩,那時國文老師是位六十多歲、廣東籍的老先生,之前給我的文章的評語都是『文情並茂』,不料這次卻在我的簿子上畫了個大叉,朱批『狗屁不通』四字。我不服氣,於是開始拚命寫詩。」

至於大學為何選擇就讀成大歷史系,而不是專攻文學的中文系或外文系,林瑞明笑了笑說:「高中時有位同學的哥哥念政大中文系,我看到他哥哥的書桌上擺了一套《十三經注疏》,那時我正在偷讀魯迅、巴金、沈從文的書,一看到中文系讀這些就斷了念頭;而我的英文太差,讀不了外文系。」

林瑞明就讀台南一中時,結識了影響他文學道路至深的好友──現任聯經出版社總編輯林載爵。念大學時,林瑞明經常跑台中找考進東海大學的林載爵;有一次,兩人在東海花園附近散步時,認識了一位常拿鋤頭鋤草的瘦弱老頭,「後來,他拿了一疊舊報紙,說上頭有篇(送報伕)小說是他(此人即是楊逵)寫的,我嚇了一大跳,因為之前我從不知道台灣有文學家。」林瑞明說,是楊逵開啟了他的台灣文學視野,也讓這位文藝青年的文學閱讀視野,從中國轉向了台灣。

從學者到仕途 催生台灣新文學運動

以日治時代台灣文學史為研究所論文屢被否定的林瑞明,最後退而求其次,選擇了寫晚清譴責小說,「因為我覺得兩者很像。不過我在研究所技術性延畢,跑去跟楊逵生活了一年,寫了一本《楊逵畫像》。」

入伍時考上教官,從金門調回龍潭陸軍通信學校教書,當時的政治氛圍十分詭譎,林瑞明冒著風險幫客籍台灣文學家鍾肇政校對《台灣文藝》稿子,還跟同輩的作家羊子喬、張恆豪合編了遠景版台灣文學叢書。

退伍後回母校成大歷史系教書,林瑞明開始專注於台灣文學史的爬梳與研究,並於《成大歷史學報》發表「賴和與台灣新文學運動」論文,「國內無聲無息,反倒日本學界很重視,松永正義寫了篇長文回應,也促成我到日本當一年的訪問學者。不過,畢竟人的精力有限,必須有所取捨。我覺得台灣文壇可以少一個林梵,但不能少一個研究者林瑞明。當然,我並沒有因此放棄寫詩。」

至於從中文系分出台文系,兩者間是否會產生對立矛盾,林瑞明解釋到:「中文系不必害怕會成為『準外文系』,也不必懷疑台灣文學是否能撐起一個系的課程。中文系開什麼課程,台灣系就能相對開什麼課程,中文系有聲韻學、李杜研究,台文系也開語言學、賴和研究。」「作家是野生的,跟學位無關,台文系所要培養的是研究者,但必須尊重作家,當然最好自己能夠創作,才知道作家真正在做些什麼。」

與阿扁高中同屆 改變了生涯規畫

在林瑞明的台灣文學研究生涯中,也有一位高中同學改變了他半百之後的生涯規畫,那就是總統陳水扁。

「我跟阿扁同屆不同班,他高二才轉學來一中,屬於成績好的那一群,我則屬於成績差的另外一群,高中時根本沒什麼交情。」他透露說:「阿扁當立委時回台南,都是我陪著他四處參訪,不過他選上台北市長後,我一次也沒找過他,後來一直到二○○○年五月二十九日,也就是阿扁就任總統後九天,他接見了包括我和其他幾位賴和獎得主,我們才再見面。」

林瑞明認為,他出任台灣文學館館長一職,和阿扁曾是同學並沒有關係,他也很有自信做好這工作,「我以前從來沒有當過什麼行政職,不想當系主任,連詩社也沒參加。這次答應出任台灣文學館館長,一方面覺得自己推動台灣文學三十多年,絕對夠資格,而且也符合我不離開台南老家的堅持;另一方面也覺得這算是幫阿扁多做一點扎根的文化政績吧!」言下之意,大有捨我其誰的擔當與勇氣。

/小檔案/
林瑞明小檔案

出生:民國 39 年,台南市人

學歷:台南一中、成大歷史系、台大歷史所

現職:台灣文學館館長

經歷:成大歷史系講師、日本立教大學研究員、成大歷史系副教授

著作:《王光祈的一生與少年中國學會──五四人的悲劇形象及其分析》、《楊逵畫像》、《晚清譴責小說的歷史意義》、《台灣文學與時代精神──賴和研究論集》、《台灣文學的歷史考察》、《台灣文學的本土觀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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