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家關鍵基礎設施仍為台灣國防盲點

興達電廠停機事故或許不是外部攻擊所致，然而全台大停電凸顯了台灣電網的弱點。夏季為台灣的用電旺季，為了應付大量電力需求，興達電廠的所有四個燃煤機必須同時運作。5 月13 日發生停機事故的起因，除了人為疏忽之外，興達電廠廠齡已超過40年，要維持穩定供電恐怕較為不易。對此，高雄市長陳其邁表示希望在2025 年改建興達電廠，以新型系統替換固有發電機種。

防護力不足，容易遭受外部攻擊

電廠廠齡過高、供電吃緊等問題在513 大停電時表露無遺。台灣電力設施頻出狀況，是歷屆中央政府對供電系統欠缺修繕決心的結果。防護不足的供電系統，容易成為攻擊目標；駭客可以用模仿513 大停電的情境，對電網進行攻擊，而敵國也可以運用當地代理人組織（如中華統一促進黨）、親中犯罪集團、或滲入臺灣社會的解放軍來進行破壞行動。

無論是駭客攻擊或實體破壞，所造成的危害有三：一、打擊民眾對政府的信任與支持；二、於緊急時期額外給政府施壓；三、為解放軍武統台灣做佈局。打擊供電系統之後，再癱瘓公共運輸、通訊電信，台灣政府恐怕很難動員足夠力量抵抗解放軍的入侵。

美國智庫2049 計畫研究所分析師伊恩・伊斯頓（Ian Easton）引述中國刊登之《信息化聯合作戰》，指出中國可以對台灣的能源儲備和電力系統進行實彈攻擊。台灣身為島國，天然氣和石油皆需仰賴進口，而雖然台灣儲有大量戰略物資，這些資源也非無耗竭之日。中國解放軍計劃以飛彈和轟炸機打擊台灣煉油廠、油槽區、管線，也會摧毀水力發電廠、火力發電廠和電力變壓器，電網的命令節點則是由駭客入侵癱瘓。解放軍鎖定基礎建設的目的，就是要讓台灣民眾吃苦頭，而台灣斷水斷電不僅影響民生，也將重創半導體等高科技產業。

圖：台電發言人張廷抒在5月14日記者會解釋513大停電的事故原因。（來源：中央社）

外部的飛彈攻擊與駭客入侵一旦搭配當地代理人的資訊戰，恐怕更會造成民眾的混淆與慌亂，同時也大幅降低其對政府的信心與信任。俄國曾在2007 年對愛沙尼亞展開網路戰，也疑似策劃美國殖民管道（Colonial Pipeline，為重油的石油管道）網路攻擊事件，但俄國政府否認參與其中。去年中印邊境衝突期間，中國資助的駭客集團RedEcho疑似入侵印度電力系，導致孟買發生大停電。

防範準備、危害減輕、解決措施

曾有作者在台灣數位安全報告中筆述，「政府與民間團體都不夠負責，缺乏擔當」，因此部分網路安全漏洞沒有被回報或解決，只標記為「系統錯誤」或甚至隱滿上級。為了防範來自中國的駭客攻擊，法務部調查局和台電在2019 年9 月簽訂資安聯防合作備忘錄，然而政府還需要做更多準備。

除了防範網路攻擊，政府也需要強化關鍵基礎設施的維安情形，劃設管制區域、強化監控能力、確實進行背景調查、甚至建立安全許可，確保廠區人員不遭滲透。建立安全許可系統為台灣國安的首當要務，但這個議題在此不加贅述。

除了強化廠區維安，台灣政府應該更新發電廠設備和其他國家基礎的網路安全，針對系統冗餘、並聯系統與輔助儲存設備（auxiliary storage facilities）做強化，以確保台灣擁有充足與穩定的供電系統。台灣可以參考南澳霍斯代爾地區（Hornsdale）的安定電網計畫（grid stabilization projects），亦可投資於大規模電池儲能系統（battery energy storage systems, BESS），集合太陽能與風力發電等儲備能源以應付電網發生的分流問題。上述措施不僅能減少平時或戰時發生停電的頻率，敵軍或境內組織也較難立即癱瘓台灣電力系統。

人工智慧與系統專家愛德華・費根鮑姆（Evan A. Feigenbaum）及臺灣綜合研究院所長侯仁義卡內基國際和平基金會發表的2020 年度報告中，指出台灣和美國在能源儲備科技領域有深化合作的可能。其中的計畫包含使用電網雲端的虛擬電廠（Virtual power plant）、特斯拉（Tesla）發展的Megapack 電池系統與碳捕獲及封存技術（carbon capture and sequestration, CCS），而建立新型能源儲備設施能減輕台灣對於進口石油與天然氣的依賴，免於航線襲擊或禁運的威脅。台灣的產業適合投入碳封存技術，而加之該科技在全球尚未成熟，若能順利培養發展，則能獨步全球開創新的經濟命脈。

要讓台灣關鍵基礎設施免於所有襲擊破壞與駭客入侵可謂天方夜譚，但提升維安、增加冗餘、投機新型發電與蓄能系統，便可提高電網韌性、抵禦外部攻擊。興達電廠停機事件暴露了台灣供電系統的盲點，必須要在其他組織發動攻擊之前儘速補救。

重點論述：興達電廠停機事件暴露了台灣供電系統的盲點，往後恐怕成為他方組織鎖定攻擊的目標。更新電網、提升廠區維安、透過新科技增加冗餘與蓄能，可以降低中國全面癱瘓台灣電網的風險。

（原文出版日期：2021 年6 月2 日）

作者：J. Michael Cole寇謐將

寇謐將，全球台灣研究中心資深研究員，常駐台北的時事分析家及記者。曾任英國諾丁罕大學中國政策研究中心，及其合作單位台北法國現代中國研究中心資深研究員。他擁有加拿大皇家軍事學院戰爭研究碩士學位，並曾在渥太華的加拿大國家安全局擔任分析師。

原文：Critical Infrastructure Remains a Blind Spot in Taiwan’s Defense Preparedness

By: J. Michael Col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