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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就是要跌倒才會長大

孩子就是要跌倒才會長大

萬花筒裡的世界-施盈竹

情感關係

2014-01-03 13:24

一位蒙古朋友來到台灣,帶著1歲的女兒去公園玩耍,她很驚訝居然被台灣的父母警告不要靠近他們,深怕他們的心肝寶貝被自己的女兒撞倒。



「什麼時候可以騎大象?我想上廁所…」孩子們接二連三出招,每位媽媽都氣定神閒的應對。不少孩子是第一次出國旅行,特別是在人生地不熟的環境,難免鬧脾氣或水土不服,每位父母以及阿姨們,仍耐心地與孩子溝通,不因孩子年紀小就放縱其為所欲為。

我憶起童年的自己,是父母眼中的問題兒童,第一次跟媽媽隨著旅行團去新加坡旅遊,每到觀光景點照相時,我都會板著臉,搞得媽媽很無奈,可能是當時千篇一律的旅遊方式,我感到索然無味吧!

現在眼睜睜看著四個就足以讓父母們身心俱疲的孩子們,我的父母想必也經歷過同樣的掙扎,到底是放手一搏,還是該諄諄教誨呢?這四個孩子的家長則選擇了另一條路,讓溝通代替指令、用陪伴取代威權,從小和孩子們講道理。我則在旁偷偷觀察孩子們的轉變,從一開始怕生和哭鬧,到旅程的尾端,每個人自動自發洗碗,除了黏著父母,一旁的大姐姐和阿姨也不放過。

最後四個孩子簡直像連體嬰一樣,緊緊不分離。一早在偌大的草地上奔跑、追逐、玩耍和踢球,晚餐的份量常是大人的兩倍,晚間一上床就呼呼大睡到天亮,此時大人們也跟著進入夢鄉。我在床上翻來覆去,眼皮遲遲未能闔上,思索這趟旅行教我的事!

華德福遊學趣

此次曼谷、清邁七日遊,一行13個人頗有旅行團的架式,實際上,這次帶著孩子去旅行是個遊學團,成員主要是認同華德福教育的家長,以及接受華德福教育的孩子們。而我知道華德福教育,則是因為成都友人小V的緣故,常接到她轉寄華德福學校創始人魯道夫.史代納的教育理念文章。

2013年小V來台灣旅行時,有幸跟著她走訪了桃園華德福體系的海聲學校,以及投入華德福教育的家長和老師。當時她便跟我提及,12月中招募了一群前往曼谷、清邁的華德福家庭,至當地參與藝術工作坊,她問我:「要不一起去?」我說走就走。

華德福之於小V,就像沙漠中的一片綠洲,為她注入一股生命力,華德福教育探求人的本性,和完整的發展歷程令她為之景仰。在傳統教育體系長大的我,著實好奇華德福教育到底存在著什麼魔力?如今成為全球眾多父母家長的另類選擇。

遊學團首站抵達了曼谷的華德福學校,幼兒園的孩子們正在觀賞魔術,原來是一位日本爺爺為慶祝小孫女生日,精心準備的魔術表演。下課時分,孩子們小手拉小手,嘴巴唱誦著歌謠,準備到草地玩耍。面對突來的訪客,大部分小朋友依然自在的玩起母雞抓小雞,我噤聲退到一旁。遊戲中,我看見小朋友跌倒了,自己爬了起來。記起一位蒙古朋友的抱怨:「台灣的父母太保護小孩子,小朋友一跌倒或打噴嚏,就擔心害怕。」當時還在台灣的她,帶著1歲的女兒去公園玩耍,被台灣的父母警告不要靠近他們,深怕心肝寶貝被她的女兒撞倒。

蒙古朋友說:「孩子就是要跌倒才會長大。」只見草地的另一個角落,遊學團的孩子們早已玩得人仰馬翻,連家長也童心未泯跟著玩起盪鞦韆。校園充滿著孩子嬉鬧的笑聲,感謝曼谷華德福幼兒園創辦人Abhisiree老師,在熱鬧喧囂的曼谷都市創造了一個屬於大人和孩子的世外桃源。


Abhisiree老師接受清邁奶奶的平安棉線祝福。

清邁藝術的故事

在曼谷短暫停留後,我們驅車前往清邁北部的清道縣,當車駛進彎彎曲曲、綿延不絕的山路,路旁盡是香蕉、椰子樹和竹林,我們在大象學校稍作停留。出生六個月大的小象緊緊依偎在母象的身旁,也不忘奮力爭取孩子們手中的香蕉。恰逢一隻母象快生baby了,主人正苦惱該為象寶貝取什麼名字好?「Star」,其中一位家長提議,新生命的誕生就像夜空中最耀眼的那顆星,純潔無瑕,主人笑著點頭稱是。

夜間伴著星空和月光,我們在鄉村小路上尋覓七門藝術中心,正為前方充滿美感和特殊造型的建築物驚嘆之際,便看見Anupan老師穿著厚重的夾克,露出泰國式的招牌微笑,雪白的牙齒,向我們大力揮手。大家圍圓圈席地而坐,老師用一首帶動唱的泰式民謠歡迎我們的到來。

歌詞的最後一句「無論何時,當我呼氣、吐氣,我感覺自己正在飛翔。」有這麼一刻我閉上眼睛,安靜地徜徉在自己的世界裡。

早上在蟲鳴鳥叫聲中驚醒,以為睡過頭了。一看時間才早晨六點,卻覺得體力充沛毫無睡意,只是天氣凍得想躲在被窩裡。享用完天然有機的泰式早餐後,我們準備參與藝術工作坊-插花、面紗畫和泥塑的課程。

由長期投入華德福藝術治療背景的Anupan老師領軍。「用心去感受你所處的空間,花朵正在跟你說話,讓花兒挑選你,成為你的最佳拍檔。」在插花課程時,Anupan老師慢慢地說著。

「仔細看畫中層層交疊的顏料,光的痕跡會慢慢浮現出來。在反覆的塗料和吹乾的過程中,每個人心中的大山矗立眼前,還外加一顆紅通通的太陽」這便是面紗畫獨特的魅力,沒有任何炫麗和專業技巧,唯有樸實且能呈現個人的心境,Anupan老師溫和地說道,我差點抓錯重點,只注意到老師帥氣的臉龐和震攝「少女心」的微笑。

在最後一堂的泥塑課程,大家閉上眼睛將手中的泥土捏成圓形,並與夥伴交換彼此的「圓」,大家感受著圓的熱度、形狀、重量和光滑的表面,進而再把圓形變成正方形。事後大家分享,從泥塑中看見自己的個性,有人耐心十足,也有人性情急躁,每個過程都是一種學習,我感覺用心就是美,練習和自己對話,沒有熟優孰劣,成績高低的比較。

一整天的工作坊,我記憶深處的傷痕也慢慢被治癒了。國中剛學水彩畫時,被老師批評畫得太醜,旋即賭氣不再畫圖,當時腦袋盡是被老師否定的嘴臉,再也不相信畫圖是件趣事,往後對於「藝術」更是敬而遠之。此行與華德福家長、友人和老師交流,其實「藝術」沒有對與錯,美與醜,每個人的創作都是獨一無二。

看著孩子的畫作貼滿了整片百葉窗,並自信滿滿地拉著父母的衣角,說著:「這是她/他的作品」。從父母們的驚嘆聲中,真的以自己的孩子為榮。帶著孩子去旅行,與其跟著觀光客在熱門景點爭相拍照,或許放慢腳步,跟著孩子共同經歷一段「難忘時光」,才是此趟旅行最迷人之處吧!


七門藝術中心與身穿藍毛衣的Anupan老師合影,大家的面紗畫作為背景。

天然的滋味,最讚

大人、孩子依依不捨的離開了七門藝術中心,很快被新事物所吸引而忘記離別的憂愁。眼前三位年長的婆婆正在去棉花籽、織線和織布,原來此處是曼谷華德福創辦人Abhisiree老師二十年來,長期虔心發展天然植物染布的秘密基地,在此我們每個人將學習染布。大人、孩子們簡直是樂壞了,看著紅黃藍三原色,交集出紫色、橙色和綠色,彩虹色遂成了染布排行榜的第一名。



除了Abhisiree老師,現場還有諸位婆婆、媽媽級的工作人員,協助我們染布。在染布工作進行前,大家一起合唱了泰國民謠。Abhisiree老師說:「在這個社區每個人都是共同體,缺一不可,每個人互助合作,從採棉花、織布、摘天然植物到燃燒植物萃取染料,才能完成染布大業。」看著曝曬在陽光下的染布,隨風飄揚,好不寫實。離別時,兩位高齡八十多歲的清邁奶奶,為大家戴上象徵健康、平安的棉線,此時此刻,人生夫復何求。

大家心存感恩的從清邁奶奶的手中,接過平安手環,短短幾天每個人的內心像是被洗滌一番,有別於剛認識時的模樣。有三位媽媽是獨自一人參加遊學團,其中兩位分別是記者(亦擔任大學講師)和大學教授,雖然他們暫時放下手邊的工作,仍承諾學生有任何問題可以向他們請教。剛開始對他們手機不離手,或急著買電話充值卡的行為感到不解,然而在他們心中,教育是對學生負責,為他們一日為師,終生為父的態度充滿敬佩之意。


泰國華德福學校,日本老爺爺為慶祝孫女生日,表演魔術。

從遊學團華德福家長或孩子的口中,常會聽到讚嘆之聲,「真是太美了、真是太好了…」生命充滿著正向能量。當孩子鬧彆扭時,也不急著安撫和順從,完全讓孩子與自己的情緒共處。華德福教育的迷人之處,可能就是以人為本,尊重每個人的性情和心靈吧!而華德福教育歷程,父母和孩子是緊緊相偎,一起學習和成長,此趟旅行讓我看見華德福教育的另類曙光,以及秉持著華德福精神,在各地發光發熱的人們。

特別感謝成都友人小V促成這場帶孩子去旅行的心靈饗宴,得以從忙碌的工作中抽身來旅行,結識一群新朋友,累積更多能量,充飽電,繼續下一段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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