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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陸開放觀光在即 商機無窮──金門熱情擁抱人民幣 P.66

大陸開放觀光在即 商機無窮──金門熱情擁抱人民幣 P.66

脫下戰袍的金門列嶼,曾有過一段失去戰場的無奈,但大陸即將開放觀光旅遊,台灣也計畫同意在此讓人民幣與新台幣自由兌換,又為金門搭建了一座經濟舞台,這座純樸寧靜的島嶼,有著兩岸對峙的歷史記憶,只是,政治的紛爭總讓金門的前景蒙上陰影,就像是一支未上市股,讓投資者又期待、又怕受傷害。

一輛接著一輛遊覽車駛進了金門最具規模的浯江飯店,接待大廳裡湧入大批遊客,讓招呼用餐的服務生顯得有點手忙腳亂。

「這兩年的生意確實比以往好多了!」浯江飯店的董事長孫惠文感嘆說。金門百來家旅館中,只有四家被評選為A級飯店,浯江是其中之一,孫惠文也是惟一的女性老闆,丰姿綽約的她,個性開朗,又來自台灣,自然成為當地的焦點人物。

「整整十年了,當初一通電話被父親自美國召回,沒想到最青春的歲月就此獻給了金門。」孫惠文的父親孫有義當年是台北美麗華飯店的股東兼經營者,也曾擔任過台北旅館職業公會理事長,在業界頗富知名度。

「這些飯店界大老都有六十出頭的年紀,經人遊說後興起了投資金門的念頭,還找來了金車集團三兄弟中的李添丁入股;大家心裡都想著,「業界前輩的專業,加上金車的錢脈,生意豈有做不好的道理?」

地處敏感
投資要口袋夠深


原本看好政府於一九九二年解除金門戰地任務帶來的利多訊息,二十多名投資者浩浩蕩蕩於九五年開啟了浯江飯店的營運作業,但偏偏事與願違,慘澹艱辛,先發生中國飛彈演習危機,後有九二一地震撼動台灣經濟,加上華航大園空難,讓民眾恐懼搭乘飛機,幾乎年年有事,嚴重影響飯店生意。

「金門有著敏感的特性,所以兩岸只要一小震,這裡就會一大震。」孫惠文每三個月還請來全台灣的五星級飯店一流的專業顧問把脈,但生意總是起伏不定。 幾年下來,歷次開的股東大會,從轟轟烈烈的二、三十人,減少到只剩小貓三兩隻,「由於營運狀況不佳,股東每次出席都要簽支票增資,逐漸喪失興趣。

隨著千禧年「離島建設條例」三讀通過,小三通正式推動,當政策明確後,金門又大幅恢復生機,孫惠文把握機會和旅遊業者充分合作,從原本兩三成的住房率,直至現今於旺季時有八成入住房客的佳績,但對孫惠文而言,這不過是個起步,「浯江飯店虧損了五年,當年投資兩億多台幣的資本額都還沒回本,路還很長,但總算撥開雲霧,見到曙光。」

說話直爽的孫惠文形容,金門絕對是個潛力股,未來只要政策一開放,就有一飛沖天的架式,「問題是投資者口袋要深,能夠撐得住。」

跨海投資
台灣資金是主力


雖然十一月的金門已稍有涼意,但只要碰到選舉年,就算起風的季節,金門旅遊熱度仍不減,「候選人總要招待樁腳出遊一下吧,赴金門三天兩夜的行程,平均每人只要四、五千元,比起招待出國划算得多。」金門飯店業者笑稱台灣的地方選舉,帶動了當地業績,雖然不能帶入滾滾財源,但總能平衡收支。

位於縣政府所在地金城鎮市區的金瑞飯店,是金門四家A級飯店中生意最好的業者,由於交通便利、靠近縣府行政區位,加上近年綿密的選舉週期,入住率均維持在七成以上。老闆彭火興也來自台灣,五年多前他和房東簽下五年租約,每年租金七十萬台幣,承攬金瑞飯店現址的大樓使用權,於裝潢翻新後經營飯店,近兩年來只要適逢四到十月的旺季,幾乎是天天客滿,一房難求。

不過彭火興現在面臨的問題是與房東在租約期滿後,房租大漲了數倍,讓他面臨了抉擇的尷尬局面,「到金門投資的台商,早來的因政策不明虧得多;彭老闆來的時機剛好,算是賺上了一筆,但可惜土地建物不是自己的。」

目前金門開設的四家A級飯店,投資者均來自台灣,初期虧錢的命運幾乎一致,但問到當時為何不收攤了事?答案也都很一致:「金門未來會很耀眼。」

就是這分期望,讓大家覺得退無可退。目前負責金沙假日飯店營運的經理黃慶仁,早年在高雄漢神酒店工作,他就是看好金門的潛力,所以毅然接受老闆邀約,前來金門打拚當台幹,「金門其實並不遠,只是感覺問題,從台北分別到高雄和金門,搭飛機不也是一小時嗎?」

金門的潛力無窮,是所有人公認的觀點,但也正是盲點所在,因為何時能實現兩岸人民自由進出,將金門等同香港的位置,成為出入閩廈的便捷窗口,完全得視兩岸的政治氣氛而定。

「兩岸政策難抓得準,政治問題反覆不定,但也說開就開,所以大家都活在期望中。」在金門經營安全旅行社的邵老闆說,觀光旅遊絕對是金門未來的主流,所有賺錢的產業都會以此為核心開展,「每年大陸內地到福建沿海的觀光民眾高達一千三百萬人,若行程和金門結合,只要在金門留上一晚,就削翻了。」

閩廈窗口
未來商機全靠對岸


大陸遊客確實比台灣客人慷慨得多,全金門人都知道,台灣遊客向來動口不動手,掏個錢似乎很痛苦,但大陸遊客則豪氣十足,曾有一個七十人旅遊團,創下花費四十萬台幣買炮彈鋼刀的紀錄。

「幾乎每個大陸遊客身上都帶個五六把鋼刀,因為金門是毛主席打不下來的彈丸之地,而這些人又拿『祖國』的炮彈做菜刀,簡直好奇極了。」金門議員楊應雄認為,未來金門的商機得要靠對岸來支撐,懂得賺大陸民眾的錢才有發展。

大陸民眾確實比台灣人對金門好奇得多,每天自廈門啟動的觀光船,載著滿滿的遊客,僅繞行大二膽島一周,向金門漁民揮揮手,即使要價一百元人民幣也感到值得,據金門觀光局統計,每天將近有四千名大陸遊客搭上這類行程,只可惜都沒跨上金門消費。

「現在大陸方面終於有善意回應,十二月底每天固定開放六百名觀光客赴金門旅遊。」才剛從福州回來的邵老闆興奮地說著,這項消息確實是一劑強心針。

但是金門長期的戰地生涯,讓許多基礎建設付之闕如,也成為金門的矛盾之處,「百姓日子很苦,但又充滿期望;開放消息振奮人心,而觀光建設又相對落後;投資者感到潛力無窮,卻因兩岸因素過於複雜而裹足不前。」十多歲到台北念書的林茂林,現在帶著五千萬元資金返回金門投資民營酒廠,他看好金門的未來,但也說出金門的無奈。

人口回流
金門人返鄉卡機會


金門表面上看起來民生凋敝、商業氣息奄奄,事實上卻是藏富於民。當年十萬大軍駐守金門時,阿兵哥每月官餉都在金門消費,商家做生意簡直像「關門放狗」,人人幾乎都賺上了一筆,而大批公務人員的生活更是優渥,本薪加上外島加給,都比台灣公務人員多出三四成。

「金門人很富,老一輩的為子女在台購屋,現在則為孫子在廈門置產。」擔任遠東酒廠董事長的林茂林說,金門人在台金廈三地各有一間房子,是很稀鬆平常的事,初步估計金門人在廈門購屋至少五千戶。

金門人平時生活節儉,多有儲蓄習慣,金門目前兩家行庫台銀和土銀,儲蓄存款科目總額便高達八十六億元,民營的復華銀行看到如此特殊景象,也將在十二月正式於金門開動分行業務。

同樣看好金門,金門籍的代書李昱樓近年又回到故鄉開業,他看好未來房地產的榮景,「現在金城鎮市區大樓和民宅大約一坪十二萬元上下,多年維持平盤,但向上修正的利多面很強。」李昱樓期待的是金門成為自由貿易區後,居住金門、工作廈門的台商大幅增多,房地產自然是受惠的第一波。

金廈往返搭船僅四十分鐘,對廈門的環境依存度比台灣還親近,近年來台灣本島各縣市人口均大幅外移,惟獨金門的遷入人數大幅增加,著眼均是經商考量,據估算,目前在金門開店的燦坤電子,每年從金門進出大陸的台幹調度,便能為公司省下千萬元的旅費。

大陸人士赴金門商務考察,也帶動了一波經濟熱度,從樂透簽注站業者的營業額便可瞧出端倪。金門原本只有兩家銷售點,每月可做到三、四百萬元業績,「只要兩三期摃龜,大陸人就會傳真包牌,最高紀錄達四十萬台幣。」

經營的投注站曾開過兩次頭獎的楊開甫老闆說,雖然目前一窩蜂開了二十四家銷售站,但每個月仍有百萬元以上的營業額,完全不輸台北商家。

「投資金門要守得住,看得準,和經商大陸一樣具高難度,但利潤可能也超乎想像。」浯江飯店董事長孫惠文抱著愛犬佇足於酒店外的廣場,夕陽餘暉投射在樹梢間,形成波浪般的金色光點,觀看落日景象不下三千個日子,也曾親眼看過百來位鎩羽而歸的台商,但是,孫惠文心裡充滿的仍是期待。她相信,金門這支潛力股只要「上市」,就像羽彩華麗的鵑鳥,時候到了,總會報來喜訊的啼聲。(本期轉載自今周刊第415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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