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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普叫戰金正恩 南韓軍演前低調如局外人 朝鮮半島外張內弛 只怕戰略性「走火」

川普叫戰金正恩  南韓軍演前低調如局外人 朝鮮半島外張內弛  只怕戰略性「走火」

乾隆來

國際總經

達志

1078期

2017-08-17 17:18

每年八月美韓軍演將近,朝鮮半島局勢就升溫,這回更多了美國「名嘴」總統川普參一腳,他連日來與金正恩的「嗆聲秀」,為這場歷史難解的對峙,再添不少變數及關注。

八月十日,當全球金融市場都籠罩在北韓核彈威脅的陰影,二次戰後最驚險的核戰危機似乎一觸即發,此時,《洛杉磯時報》華府辦公室主任勞特(David Lauter)卻發了一篇令人噴飯的特稿。

勞特寫著:「他到底是我們國家的最高領袖,還是爭搶收視率的電視與網路名嘴?」勞特半諷刺地推測:「川普似乎更喜歡當名嘴。」

勞特點出幾個「名嘴川普」與「總統川普」角色脫鉤的現象:第一、美軍與南韓部隊沒有提升戰備的具體行動,沒有軍艦開往朝鮮半島,駐韓美軍也沒有動員的跡象。第二、川普的國務卿與國防部長言詞和緩,國防部長甚至強調北韓核彈威脅必須外交解決。第三、川普政權最大的危機是,所有重大政策包括廢除歐巴馬健保、貿易制裁、減稅,川普都是大話講到爆,但他的內閣、國會同黨,卻沒人理他。

 

中國成裁判 「將阻止變局」


川普與金正恩嘴炮打得看似動搖國本,卻始終沒有行動。一位華爾街分析師說得更妙:「兩個虛張聲勢的流氓在街上叫囂,口水噴了對方滿臉,看戲的路人嚇得互相踩踏。怪的是,旁邊的小弟們卻兀自抽菸喝茶,事不關己。」

這正是川普政權的奇特現象。這個從真人實境秀竄起的美國總統,把白宮當成他的攝影棚,他用推特(Twitter)當成麥克風,分秒盯著推特上的粉絲人數,努力經營著他的自媒體,幻想白宮牆外的粉絲會幫他治理國政,比起三十多年前好萊塢出身的雷根總統,川普才是真正「一路演到掛」的演員總統。

不過,川普最新的北韓嗆聲秀,和其他問題最大的不同,是擦槍走火的意外代價無法估算。減稅、廢除健保、築圍牆等議題,在美國國內有行政、立法、司法的制衡機制,大嘴巴總統隨便講講,不會立刻引爆危機。但北韓金正恩卻可能因為誤判川普的訊息,擦槍走火引爆災難性的戰爭。

以目前情勢來看,避免「嗆聲秀」擦槍走火的制衡機制,竟然是在北京。中國政府在八月十一日,透過官媒《環球日報》的社論表明立場,美朝無規則、相互逞強的遊戲最終會「走到臨界點還停不下來」,從而使雙方的底線愈來愈近,產生一系列誤判,導致戰略性「走火」。

換句話說,若戰爭爆發,很可能不是美朝任何一方真想打,而是不小心弄假成真。

北京政府在這篇社論宣示簡單、明確的訊息,若北韓發動威脅美國的攻擊,招致報復,「中國應保持中立」。但若美韓聯軍企圖推翻北韓政權,改變朝鮮半島的政治版圖,「中國將堅決出手阻止」。這樣一來,本質是北韓政權靠山、與美國對立的北京政府,竟從事主變公親,「向上提升」成了左右川普與金正恩的裁判。

 

南韓淪人質 「說了也沒用」


相較於中國成了升級版的公親,南韓卻從當事人淪落成了人質。

北韓核武危機從「六方會談」(南韓、北韓、日本、中國、俄國、美國)發展到今天,在川金兩人猛發嘴炮之後,已經成為川普與金正恩的「雙人恩怨」了。原本是站在第一線的南韓,以及第二線的日本,忽然間成了束手無策的局外人。新上任的南韓總統文在寅過往一路主張和談路線,但是在這次的核武危機事件中,文在寅竟然選擇完全不發聲。

八月十日下午,南韓總統府青瓦臺緊急召開了國家安保委員會常委會,討論應對北韓「包圍射擊關島」的威脅。當天會議持續了兩小時,反映了事情的嚴重性,但文在寅總統卻刻意缺席了會議,交給國家安保室室長鄭義溶擔任主席。

文在寅除了讓青瓦臺發言人聲明:「將會採取國家安保會議所決定的一切措施」之外,非常克制地不對外發言。

敵人的飛彈在頭頂上飛來飛去,南韓總統卻悶不作聲,真正的原因,或許是「說了也沒用」。主張承認北韓政權,展開和平對話的文在寅,非常尷尬的遭到邊緣化,不管文在寅說什麼,金正恩反正不聽,說了也是白說。

另外一面,遠在一萬公里之外的川普表面上保護南韓,骨子裡卻把韓國老百姓的安危放到了金正恩的槍口下,淪為川普搏版面、搶收視率的人質。

過去一個月,文在寅除了召開國安會議,唯一的具體行動,就是七月底趁著金正恩連發兩次長程飛彈之後,火速批准增設四座薩德防禦系統發射架,在他當選之前原本美軍進駐了兩座,如今增加為六座,提升了韓國領空的安全係數,但是也再次遭到中國政府的怒罵,威脅要再縮減中國觀光客赴韓的人數。

令人莞爾的是,文在寅批准了四座薩德發射架進駐,卻還得依法通過「環境影響評估」,必須證明薩德的電磁波等不會危害附近居民的健康。就在八月十日召開國安會議的同一天,一群反薩德的群眾試圖阻擋政府進行環境影響評估,文在寅政府卻沒有強力執行公權力,僅僅因為群眾抗議,就延後核准薩德新發射架設置。南韓官方在致命炮火威脅下,卻仍然安安穩穩跑公文流程,也是令人難以置信。

當然,儘管種種跡象看來,這場危機的情勢更貼近於「外張內弛」,但擦槍走火的風險一時三刻仍不會降溫,必須留意。尤其,八月二十一日到三十一日,美韓將會舉行年度聯合軍事演習,代號為「乙支——捍衛自由演習」(乙支文德是高句麗名將,曾擊敗中國隋煬帝的百萬大軍,是韓國獨立的民族英雄),這是啟動至今已超過四十年的年度例行軍演,動員數十萬名韓國陸海空軍,及三萬五千名駐韓美軍。

近年的演習都針對逮捕金正恩、北韓展開報復回擊等情節進行模擬,而演習前後,金正恩也一定有反應,去年就用核子試爆回敬美韓軍演。

不只美韓乙支軍演,從八月十日開始,美國與日本年度例行演習,在北海道啟動為期十八天的實彈演習,在此之前,美國、日本與韓國空軍在兩次長程飛彈試射後,立刻加碼進行了一次空中演習。

高燒不退的衝突氣氛,當然也創造了外交談判的條件。中國畫出清楚的底線,設立了明確的防火牆,華盛頓外交圈與紐約聯合國原本就有與北韓傳送訊息的管道,這幾天也已經悄悄啟動。

 

對峙有解? 美喊「各退一步」


美國國務卿提勒森的桌上有一份「各退一步」(Freeze for Freeze)建議案,一邊降低乙支聯合演習的強度,一邊則承諾不升高核武衝突。支持「各退一步」的論證是,金正恩已在軍事上完成洲際飛彈嚇阻的能力,拿著這個致命武器,在談判桌上可以換到不錯的條件。

外交斡旋的能量在八月的確顯著提升,八月六日在馬尼拉,聯合國剛剛宣布對北韓貿易制裁之後,南北韓外交部長甚至有了一次短暫、卻極為罕見的正面對談。

此外,提勒森與日韓的外交部長在馬尼拉舉行三方會談,美、日、澳洲外交官則舉行了三邊會議,未出席的俄國外長也與各國進行多場電話會議。雖然這些會談內容沒有公布,不過從後續發展可看出,彼此傳遞的訊息主軸,或許是藉由升高口角嚇阻的力度,尋求更多的談判空間。

外交的斡旋、「各退一步」的提議是否有效,在八月二十一日美韓軍演之前,答案就會見分曉了。在此之前,眾人還是得屏息以待,祈禱川普與金正恩不要加碼演出。
(本文作者為紐約大學金融碩士,曾任金控公司副總經理)

 

美韓
 
北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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