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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慈悲,所以懂得

因為慈悲,所以懂得

如果我沒法認回自己不完美的母親,那麼我也無法認回不完美的自己。
她其實是我生命的一部份,不管要不要,我都得接受:她就是我母親。而且,她就是這樣。

十年來,不斷地說著母親的故事,面對自己生命的斷裂處,我在療傷止痛。

以前,我跟大多數人一樣,多麼害怕讓別人知道我有一個不完美的母親。不完美,讓人痛苦,但後來我更發現:不能接受自己的不完美,才感到更痛苦。

感謝敘事教會我一件事:如果我沒法認回自己不完美的母親,那麼我也無法認回不完美的自己。她其實是我生命的一部份,不管要不要,我都得接受:她就是我母親,而且,她就是這樣。

如果抗拒、不接受,我的生命會跟母親一樣,一輩子被困在不完美的地牢裡,拉扯掙扎。我不想這樣,於是我說故事,說故事「疏通」我的生命,讓我擁抱自己的不完美。

 這些年陸陸續續、來來回回地不斷說著母親的故事,剛開始,心裡還有很多情緒,面對這些情緒很辛苦,邊說邊哭,但這就是故事的療癒歷程,得忍耐。

漸漸地,等說到一個階段,受傷的情緒被疏通之後,我也同時擁抱了自己受傷的內在小孩,於是療癒就產生了。然後,我也有了能量去說母親原生家庭的故事了。說完母親的故事,讓我漸漸得以理解她的苦。我發現,這個層次的疏通,也是關係的「修通」,當中,有個「慈悲」的東西漸漸長出來。

 當故事說到深處,我突然從母親的故事裡看見了自己,我看見我與母親在生命底層裡,竟是如此相似又相通,這個看見,不但修補了我們之間的「斷裂」,更在無形中創造我與母親生命的深深連結。那是一種很原始、很根源的連結。

當我從故事裡感通了母親的受苦經驗,同時我也感通了自己。說故事讓我學會慈悲,也讓我懂得生命的艱難。

 於是,當我說完了母親的故事,同時我也認回了自己的母親,就如同胡紹嘉在〈于秘密之所探光:遭遇的書寫與描繪自我〉一文評論《多桑與紅玫瑰》裡,他寫著:

…透過書寫,這個「我」在追溯、尋找母親的印記的同時,作者其實也在辨認長成於其中的自己,並將之「嵌置」(embed)於不同人物關係中。但最終,陳文玲在敘事的過程中,找到的是「自己」。就像《多桑與紅玫瑰》的副標題所透露的:「這個叫做劉惠芬的女人是我媽媽,是的,她是我媽媽。」

    「是的,她就是我的母親」,如此的接受,就是書寫的目的,也是療癒的完成。我就是如此。

 ◎   母親已經很難惹毛我了

    今年母親節我依舊回台中,給母親買花、買禮物、陪她吃飯,完全發自內心、心甘情願的。

前一晚我問大姊是否回家吃飯?她沒立即回答,看得出心裡仍有掙扎。她跟我說,母親這個禮拜已經打了三通電話給她,然後跟她講了「三遍」,說我表弟上週日特意買了蛋糕提前幫她過母親節,這件事把大姊給惹毛了。

呵呵,這就是我的母親,沒錯。她就是會用這種方式去表達需要的母親,她會一天到晚跟我們說誰對她多好,目的是要提醒你:「你也要對我好喔。」

我十分能同理大姊的糾結心情。本來就會幫母親買禮物的,這種事就算是形式化,她也一定會去做,但每次都要被這樣比較、提醒,實在叫人不舒服。我以前也會。

但現在,我不會了。

聽完大姊的抱怨,我心裡完全沒有感覺,我很接受母親「就是這樣」,而且現在的我很清楚地明白:她不是在比較,她只是在「討愛」罷了。

說完故事之後,我再看她,已經超越了「母親」的角色,我看見的是一個內在匱乏的「小女孩」。她需要愛、渴望愛,而且她在討愛。

因為這樣的看見,心裡的東西變輕、也變鬆了。所以我常跟人講說:現在,我的母親已經很難惹毛我了。(哈)

對母親,現在的我,真的是打從心裡憐憫她。

 說完故事之後,我的心變得柔軟許多。我知道,過去她所承受與經驗到的痛與苦,絕對大過我好幾十倍。我在想:起碼我有個好父親,我的兄姊待我還不錯,而她呢?不但從小被母親打到大(大姊曾親眼目睹外婆打母親,你看,就算母親當母親了,還是照樣被打),甚至連外公、連她的兄弟姊妹,也沒幾個是真心待她的。

說完故事之後,我真的覺得她很可憐。做為一個母親,她是不完美的,但我想她盡力了。做為一個女人,她雖悲苦,卻很有力量。現在,對於那個從小長期生活在暴力陰影下的母親,我沒有恨,只有憐憫、只有疼惜。

 故事,不只疏通了我與母親的關係,我更發現:這幾年我的情緒也變得安穩、平和許多。以前,我是個急性子,事情沒做完總是很焦慮(跟我老媽一樣);現在,我懂得放慢腳步,知道只要盡力就好,我不再為難自己了。

我終於學會放過自己了。

現在,包括走路、說話、吃飯,我也都會盡量放慢。我想,這就是我說完故事的療癒吧,說完故事之後,以前內心的糾糾結結,鬆了,不再糾纏。

 ◎   說完故事,慈悲升起

不只如此。我也發現:或許因為自己這樣受苦的經驗,反而讓我更容易同理跟我有類似經驗的受苦靈魂。原來,這世上擁有一個不完美父母的人,還真不少哩,原來,我們都是一樣的。

說故事,讓我認回內在小孩受傷的小孩,也讓我與其他受傷的眾生更加靠近。

說完故事後,叫我越來越能貼近案主(學員)內心的傷痛與不堪,並產生慈悲心。在故事裡我們的生命是「合一」的。

只有受過傷的人,可以懂得受傷的人。這份懂得,來自慈悲,來自對不完美人生的了悟。於是,我明白了:

原來,受苦掙扎是人生中的必然。

原來,不完美的人生才是正常的人生。

原來,每個人都一樣,我們天生注定要與這些不完美為伍、並在不完美中受苦。雖然受苦,卻讓我們在當中學習,叫生命因此茁壯、發光、發亮、美麗。

原來,這就是生命受苦的意義,也是不完美的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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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也奇怪,這幾年來找我的個案很多都跟我的生命經驗很類似。他們和我一樣,都有一個不完美的母親(有的是父親),生命也曾在掙扎中度過。

因此,聆聽他們的故事,我很容易就能進入對方內心深處裡、那個無法言說的痛。當我聆聽故事時,通常會溫柔地注視著對方,心裡默唸:「我愛你、謝謝你、對不起、請原諒我。」如此,讓我可以直接進入到對方受傷的靈魂裡,跟靈魂做對話、連結,並撫平他內心的傷與痛。當中,我與我的案主,深深地同在,而這樣的陪伴,是一種靈魂相伴,我「超渡」了那個受傷的靈魂。這幾年我的敘事靈性工作,就是這樣做的。

如果你聽不懂我在講什麼,沒關係。其實我想說的是:聆聽故事,絕不是頭腦的運作,這是用整個生命(whole life)去接住生命的,只有靈魂可以進入另一個人的靈魂裡,不管說故事或聽故事,都是一種靈魂的碰觸。

唉,我經常感嘆:成為助人者,如果不去說故事、不去面對生命的斷裂、不敢碰觸生命的不完美,你大概也很難去疏通別人吧。一切療癒,得由我開始。

 最近看了一本書,我想以書上的話做為結尾。它認為說故事是:

「這是一場無遮掩的表露,勇敢地承認自己是誰,接受自己的不完美,接受世間的不完美;真誠地面對與接受自己的不完美,將被我們摒棄的陰影收編,減少否認與自責所耗費的能量,然後才有能力放下,有可能放棄執著,不再試圖掌控一切,才有機會成為完整的人。」

說故事,就是收編陰影。我完全同意。

說故事就像是一場人生的修練。說完故事,心於是柔軟了,有個叫慈悲的東西在心中緩緩升起,當我們接受並擁抱「不完美」時,於是我們終於成為了自己。成為真實的自己,再也沒有什麼比這更重要的了。 

本文摘自「擁抱不完美」(心靈工坊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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