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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那人,那樹

那年,那人,那樹

尋找台灣生命力-小蝸牛

個人成長

2015-01-25 12:26

這些樹,堅守崗位,雖不似阿里山神木、台東金城武樹眾人皆知、名氣響亮,卻用無聲,活出屬於自己的精彩一生。

周末,午後行經龍潭的郊區道路,冬陽和煦,微風陣陣,蝸妞(女兒)睡得正甜。經過一處綠意盎然的寬闊林野,大寶(老婆)突然問:「如何要寫一篇素的文章,要怎麼寫啊?」

「這還不簡單,從吃素的好處、哪裡找好素、素的種類、吃素對身心健康的影響…..有很多可以寫。」自以為是素食達人的我,滔滔不絕地說著。

「不是啦!我是說『樹』!你不覺得很難嗎?」大寶一聲,打斷了我對素的各種美好想像。

「樹?」我拉高尾音地問。心裡想著,這題目發揮不難,但難在從何處下手。從小在雲林林內長大,家門外,就是各種果樹-芒果樹、芭樂樹、龍眼樹、楊桃樹….鄉下地方,唯一不缺的就是樹,雖然他們伴隨著我成長,度過無數寒暑,留下兒時不少攀爬回憶,卻不曾正視他們的存在。

當兵時,流放金門,一登陸,就遇到金門史上最大的風災,整整一個禮拜,電鋸聲不曾停過,搬了不少重達百斤的樟樹、木麻黃、茄苳樹….心裡不知咒罵多少回,殊不知這些是823砲戰後,金門駐軍全力綠化的成果,最終雖仍倒在歷史洪流中,但終年防風沙、涵水源的他們,窮盡一生,護衛著這個島嶼。

徒島環島時,不知多少個午后,炙陽高照,汗水淋漓,常常疲憊不堪地倚躺在路邊行道樹小憩,待恢復元氣,重新踏上征途時,不曾回頭向他們道聲感謝,只覺理所當然。

這些樹,堅守崗位,雖不似阿里山神木、台東金城武樹眾人皆知、名氣響亮,卻用無聲,活出屬於自己的精彩一生。

三年前,在環島拜訪101所小學時,途經台灣花鄉-田尾,在熱心許老闆的推薦下,帶走了四盆羅漢松小樹苗,其中兩盆送給了一位校長,另兩盆則自己留下照顧。第一年雖然每天定時澆水、施肥呵護,但成長的速度極慢,甚至有幾株可能怕我太累,不到半年,就先回天國報到了。

第二年,由於工作忙碌,常忘記澆水,加上時逢酷暑,有次回家一看,大家似乎有志一同地進行無聲抗議,從原本的頂上翠綠,轉為片片楬黃,雖然馬上為他們急救,進行分盆、施肥,最後還是枯死近半。

再多的自責,還是喚不回已離去的夥伴,傷心之餘,就把他們帶回雲林,希望那兒的空氣陽光,能稍稍彌補我對他們的愧疚。經過半年的休養生息(感謝老爸代為照顧),雖然有幾株還是離開了,但是令人驚喜的是,其中有好幾株,熬過生死關頭,重拾活力,持續向上,努力找到自己的一片天。

對吃素的我們,早餐一直沒有太多選擇,直到二年前,在街口一處不起眼的攤位,掛上了素食二個大字。一開始門口羅雀、乏人問津,心想不久招牌應該又要換了。過了幾個月,上門的人開始變多,不到半年,竟然出現排隊人潮,好奇的我登門一看,雖以中式為主,但種類繁多—蘿蔔糕、芋頭糕、炒麵、炒飯、羮麵、各式滷味及小菜,應有盡有,重點是價錢實惠。

老闆娘是來自越南的新住民,來台灣已經十幾年,也生了二個小孩,雖來自他鄉,卻早已落地生根,雖然一開始處境艱困,但她努力學習,融入台灣口味,最終贏得了大家的口與心。

有次早上六點,發現她還沒開始營業,正準備離開時,一輛機車緩緩駛進,只聽見帶點外地口音的國語說:「不好意思,今天來得比較晚,你要什麼?」眼前的她,左右手各掛著幾大包備料、踏板上放著一大鍋羹湯、後座綁著好幾盆食材,很難想像,一台機車背負著一家生計。

「老闆娘,每天都要那麼早,而且要載那麼多東西,妳不累嗎?」我問。

「不會啦!你要什麼?」她話不多,但正在這片土地,努力寫下屬於她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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