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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就好,我就遠遠看著,不打擾

你好就好,我就遠遠看著,不打擾

李尚龍

個人成長

2018-01-30 15:10

真正的朋友,或許不是時刻聯繫著,也不是無止境地打擾麻煩,而是在安靜的遠方看著你好好的就行。

廣州,一個熱鬧的城市,天氣熱,人多。這個城市本來和我沒什麼關係,除了一個朋友——微哥。

 

微哥是女生,我小時候的玩伴,因為平時處事雷厲風行,做事可靠,很大氣,總是笑,笑得很大聲,久而久之,我們就叫她微哥了。

 

那年,我們兩個到北京讀書:我考到軍校,她考上警校,正因為她考到警校,才給了我幾乎每個週末去木樨地改善生活的機會。我們經常在木樨地附近吃著飯,那裡的許多飯館,都留下了我們的腳印。

 

她記得我不吃辣椒,總是笑著跟我說:身為一個南方男人竟然不吃辣椒;我反駁她說:身為一個南方姑娘居然這麼胖。

 

那年,我十九歲生日,生活不得志,在北京無依無靠,空有對未來的理想,卻被現實摔打得頭破血流。那個生日,我沒有跟任何人說,微哥打電話給我說:「要不要聚聚?」

 

我請了假,去了她的學校,那天晚上,我們在木樨地邊上的一個小餐館點了幾個菜,她給我點了一瓶啤酒,那是我在北京的第一瓶啤酒。外面已經天黑,車水馬龍的馬路上,路燈亮得很孤單。

 

微哥說,你閉上眼睛。

 

我說,好。

 

我閉上眼睛再睜開,桌子上放著一小塊蛋糕,她說:「過生日哪裡能不吃蛋糕。」

 

我愣住了,忽然鼻子一酸,怕眼淚掉下來,然後趕緊說:這麼小,你當我要飯呢?

 

微哥說:「哎呀,你看,當年高中同學在北京的,就我來了,沖這個你是不是應該感動點。」

 

我說:「嗯嗯,就當我感動吧。」

 

我喝完了酒瓶裡的酒,晃晃悠悠地離開了木樨地,那時的北京已經入了春,偶爾能聽到鳥叫。出門的剎那,天已經黑了,離別時,我跟她說,抱一個然後再說再見?

 

微哥說:「好啊。」

 

我轉身進了地鐵,忽然眼淚奪眶而出。那時電話響了,父親打給我的,我不敢接,不敢告訴父親我在學校過得不好,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等眼淚風乾,我才撥回去,跟父親說:「爸,我 十九啦,是個真男人了,不用擔心,都很好。」

 

北京的晚上,好冷。

 

上公車後,微哥給我發了一條短信:「龍哥啊,放心吧,太遠不敢說,至少大學四年這四個生日,我都會陪著你過。」
 

微哥實現了她的諾言,陪我過了四個生日,真的,整整四個生日。大三那年,我因為參加英語演講比賽認識了很多朋友,於是包了一個咖啡廳,和三十多位朋友一起慶祝。那天,那家咖啡廳裡人來人往,卻很少有人能讓我直到今天都記住,因為有些人不過是想來社交,有些人不過是想免費喝上一杯儘此而已。本想十二點慶祝生日,可到了十二點,因為許多人提前離場,現場不過零零散散剩下幾個人。

 

角落裡,是一個人喝酒的微哥。十二點時,她走過來,說:「尚龍,生日快樂!」她拿著一個盒子,裡面裝著一件衣服,上面寫著一個「龍」字。那時,一束光剛好打在她的臉上,我忽然發現,她喝得臉紅, 紅得很真,真得很美。

 

一年後,我的事業突飛猛進,生日party是我和一個有名的主持人一起辦的,那天來了許多人,現場十分熱鬧,一直到兩點,人才走得差不多。微哥一直在,快結束時,她才從凳子上起身走過來,看著精疲力盡的我,笑著說:「尚龍,二十二囉!」

 

我說:「你怎麼總是躲在那麼遠不來找我,我都沒照顧好你。」

 

她說:「你照顧我幹嘛,你好就好,我就遠遠看著你就好,不打擾。」

 

那年,她大學畢業,而我,因為工作太忙,太久沒有跟她吃過一頓飯。我喜歡過生日,因為過生日能給我一個放鬆的理由,最重要的是,能讓我見到好久沒機會見的朋友。

 

那天,我喝得很高興,坐在她旁邊,許久才問:「為什麼畢業不留在北京?」

 

她笑著說:「因為爸媽都在廣州,在那裡有一份不錯的工作,已經決定要我啦,所以⋯⋯畢業我就要過去了。」

 

我擠出微笑說:「那我以後去廣州就有朋友玩了。」

 

她說:「我以後也是廣州人了,記得要經常來聽到沒!」

 

我說:「必須的,我會一個月去一次騷擾你的,對了廣州在哪裡?」

 

那時,我還不知道廣州和北京,在中國是一個南一個北。

 

她笑著說:「不過不管在哪裡,你的生日我都會給你打電話的。」

 

我嘴上賤賤地說:「我以後會很忙的,你打電話是要預約我的經紀人的⋯⋯」說完這句話,我的眼淚已經控制不住,不停地流下來, 雖然嘴角一直在上揚。

 

 

微哥把手放在我身上,她說:「龍哥,沒事兒,又不是見不到了。至少,這四年,我沒有食言,我看到你從痛苦變得一天天快樂了起來,這四個生日,我一次也沒落下。」

 

謝謝我的青春有了你。

 

我不喜歡離別,不喜歡分道揚鑣,那時天真地以為好朋友就應該到老還聚在一起,有隨叫隨到的瘋狂。可是,這是夢想,是烏托邦,而不是現實。

 

現實是殘忍的,是要離別的,是要經歷破碎的,幸運的是,或許,還能經歷破鏡重圓。

 

那年,我二十二了,微哥離開北京了;那年之後,我有四年沒見過微哥,聽說她過得安靜而幸福。這些年,每年我的生日,她都會給我打一個電話,聽我這一年發生的變化。而我,時常在夜深人靜時,會想起她陪伴我過生日時的那句話:「你好就好,我就遠遠看著你就好,不打擾。」

 

我和微哥四年沒見,《你所謂的穩定,不過是在浪費生命》上市後,因為簽售,路過廣州,想到許久未聯繫的她,於是發了一條微信:我終於要去你的城市了。

 

她說:「我夾道歡迎。」

 

到廣州當天已經是下午,我睡了一個小時,就要開始進學校簽售,結束時已經九點。晚上九點半還有一個線上分享,全部工作結束就十點半了。

 

我告訴了微哥行程,微哥問我:「那你還有時間跟我見面嗎?」

 

我說:「我完事估計十點半了,要不改天吧。」

 

我是一個夜貓子,別說十點半,時常一點還和朋友在外面談得起興,可是,為什麼我要說改天呢。

 

因為,我知道微哥和長跑四年的男友,剛剛結婚,那種幸福,不是我們長期漂泊在外的人能理解的。既然不理解,最好的方式,就是不要打擾,靜靜地看就好。

 

可是,她說:「什麼改天,無論多晚,我都等你。」

 

那天晚上,她和老公九點半手牽手走到我住的賓館樓下,我驚訝地發現,她瘦了,瘦得我快不認識了。

 

可是,來不及寒暄,因為馬上一場線上分享就要開始,我問她:「你們怎麼這麼早啊?」

 

她說:「還不是想提前見你。」

 

我說:「那你們等我一小時,我做完馬上下來。」

 

她笑著說:「別著急,安心做,我們去轉轉,到時候見。」

 

於是我立刻跑上樓,瘋子一樣地打開電腦,一個小時後,又興奮地跑下樓,卻發現她和老公已經等在樓下。我們去了最近的大排檔,她點了一些燒烤,特意囑咐別人別放辣椒,我說:「不用,我已經開始吃辣椒了。」

 

這麼多年後,我已經開始吃辣椒,而她也變瘦了,時光最殘忍,讓許多容貌蛻變,讓許多習慣變得無影無蹤。她又點了一手啤酒,我聽著她講他們兩個如何認識的,這四年他們遇到了什麼挫折,如何分分合合,什麼時候領了結婚證,結了婚後的第一句話是什麼。她聊著她的近況,聊著這四年的點滴,聊著工作的穩定,聊著愛情的甜蜜,聊著生活的幸運。

 

聽著她講,我忽然明白,時光很殘忍,時光也最甜蜜,因為它能讓很多感情昇華發酵,變得更美好。

 

一會兒,桌子上的酒喝完了。

 

我安靜的聽著,有時開開玩笑,大多時間只是在笑,一直平靜地笑。

 

吃完夜宵,她跟我一起走在路上,忽然,她說:「我跟你講了我這麼多開心的事情,為什麼你只是笑沒反應?」

 

我說:「因為我都知道啊。」

 

她說:「你怎麼知道的?」

 

我說:「你別管我怎麼知道,我就是知道。為你開心,為你的幸福開心。」

 

她說:「那你為什麼這些年很少跟我聯繫啊?」

 

我吸了一口氣,看著廣州這座繁華的不夜城,又看了一眼她,說:「你好就好,我在遠方看著,不打擾。」分別前,我問她,又好久見不到囉,要不要抱抱?

 

她笑著問老公:「可以嗎?」

 

老公點點頭。

 

我笑著張開雙手,下次告別,就再用點心吧。

 

廣州的夜很美,我想到了九年前北京的夜。不同的是,這夜不冷,又或者,一無所有卻有朋友陪伴的日子裡,從未冷過。我忽然明白,真正的朋友,或許不是時刻聯繫著,也不是無止境地打擾麻煩,而是在安靜的遠方看著你好好的就行。

 

他們平時不會打擾,但他們知道你的動向,傷心你的難過、開心你的成績。最重要的是,他們一直在,從未離開過。

 

無論你在世界的哪一個角落。

 

無論彼此相隔多遠。

 

無論時光多快飛逝。

 

一些單純的情誼,輕聲的祝福,從來都在那裡,靜靜地望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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