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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高額負責惹的禍!P.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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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內上市公司「借殼」鼻祖侯西峰,在挺過新巨群風暴不及一周,竟也宣告不支,跳票五千萬元,十一月十日上午十點侯西峰親自召開記者會,坦陳個人面臨財務危機,但他聲言將盡力處分資產,並且不宣布破產,在聲譽最高漲的時候,國揚股價漲到八二元,創下六四二‧六億元的市值,另一家借殼成功的廣宇一度漲到一五○元,也創下二二一‧五億元的市值,單這兩家上市公司即創造了逾八五○億元市值,若再加上漢來大飯店與漢神百貨等未上市公司,侯西峰在短短數年之內累積了千億元市值的財富,幾乎是全台崛起最快速的財團。


從「黎明清境」一案崛起的侯西峰,一直到八十四年借殼國揚上市成功之後,逐漸在股市闖出名號,民國八十四年以前的國揚,原是謝修平與謝林曼麗(台玻林玉嘉的女兒)夫婦胼手胝足經營的企業,在謝修平時代由於房地產行情下滑,國揚謹慎推案,每年 EPS 很少超過○‧五元, 國揚沒有大賺也沒有大賠,只有在八十四年發生三‧九四億元的虧損,而國揚也因為這個虧損,股價一度跌至九元,由於國揚股本膨脹不快,八十年股本為二○‧八一億元,八十四年僅三五‧八一億元,膨脹不到一倍,再加上財務結構健全,在股價跌低之後,很快引來同樣是營建業的注意。



衝刺三年侯西峰疲態畢現

民國八十四年國揚因為經營虧損,股價全年處在九元~一八‧一元之間,侯西峰默默吃貨,順利取得國揚經營權,有了國揚在手,侯西峰立刻在年底辦了一個一○.一億元的現金增資詢價圈購,每股一九‧五元,國揚股本膨脹為四六億元,但也因為溢價公積使淨值提升,到了八十五年侯西峰全力為國揚灌注獲利,八十五年國揚靠著營建入帳創下九‧四一億元的獲利,EPS 高達二‧○五元,這是國揚空前最好的成績單,股價漲上了四四元,身價翻了三番。八十五年國揚開始有了盈餘轉增資,順利配發了二‧二元股票股利,侯西峰食髓知味再辦了一次一三‧八億元的詢價圈購現金增資,由於此時國揚股價已飆向七八‧五元,國揚趁著股價高檔,增資溢價訂在五五‧五元。國揚在八十六年的七月十一日宣布完成現金增資,這一役國揚成功募集了七六‧五九億元巨資,如果國揚能持盈保泰,侯西峰可說是借殼上市的大贏家。

可是侯西峰的氣球卻是愈吹愈大,辦完了增資,國揚股本增為七○億元,今年又來了一次大配股,盈餘轉增資及資本公積轉增資各二‧五元,國揚兩股配一股,股本迅速膨脹為一○八‧○三億元,在營建股中,僅次於國建,國產及太設居第四位,可是國揚股價高掛在五○元以上,國揚市值幾乎是國建、國產與太設的總和。四月三十日國揚除權後,股價漲到五九‧五元,這個除權後最高價從此成為絕響。近半年來,國揚股價以五○元為軸心,股價最低跌至四六‧三元,最高漲不過五九‧五元,國揚股價幾乎在五○元盤成一條直線,這時候已隱約可以看出侯西峰財力漸感吃力,因為國揚每次辦完了增資股價必大漲,八十四年國揚由九元飆向七七‧五元,令人印象深刻,去年由五五元漲到八二元的天價再度展現了侯西峰的威力,而今年下半年國揚只能守卻不能攻,已經可以看出侯西峰衝刺了三年的江山已漸顯疲態。

如果從前三季國揚提供的財報來看,國揚還嗅不出有任何危機訊號,因為國揚總負債一九六.一三億元,手上仍有五二.五二億元現金及二○.五八億元的短期投資,照說七三.一億元的準現金足供國揚周轉,結果出乎意料之外的是侯西峰個人跳票,也把國揚陪葬進去。如果要從國揚嗅出一點異兆的話,是國揚高達一九六億元的負債,且其中一九四.七七億元是流動負債,有息借款使國揚利息負擔吃重。另一方面,國揚存貨一項高達二三一.六億元,這看得出國揚在土地存貨及餘屋一項比重過高。這個部分幾乎成了大多數上市營建公司之痛。

陳由豪的東雲疲於奔命,關鍵是高達四○○億元的負債,其中流動負債高達三○四.八九億元,資本額高達二二二.四億元的東雲公司,手上現金及短期投資卻僅四.八四億元,可見現金周轉能力很弱,其中很要命的也是存貨一項高達二六七.二億元,在土地上押了太多現金,造成東雲疲於奔命,東雲前三季虧了九.五二億元,其中單是利息支出即達九.五二億元,換句話說,虧損的部分就是利息支出。同樣的個案也出現在太平洋建設的身上。股本一二四億元的太設負債高達二九四.九億元,太設的現金及短期投資只有六.八億元,可是存貨一項高達二二九.五六億元,太設每年可以從 SOGO 取得可觀租金收益,可是利息把獲利擠壓殆盡, 今年前三季太設獲利有二.一三億元,而 EPS 只有○.一七元,顯然高負債已成營建公司沈重的負擔。



蔡辰洲事件翻版再現

到目前為止,發生風暴的企業,除了萬有、聯蓬、國融等,大多數都與營建業有關,如東隆投入四十七億元買了小坪頂的土地,瑞聯集團則是以建設起家,新巨群也是營建集團,羅傑也是建設公司,再到侯西峰更是百分之百的建築人。營建集團相繼出事,令人聯想到七十四年的十信風暴,當年蔡辰洲看好地產業,大量舉債屯積土地,從民國六十九年熬到七十三年,蔡辰洲已狀況頻傳,其實七十二年蔡辰洲參選立委已有不得已的苦衷,蔡辰洲當選立委後,雖方便他的舉債,可是以債養債,令他愈陷愈深,最後只好鋌而走險,國泰蔡家也因為蔡辰洲捅出大樓子,從此步上厄運。

蔡辰洲深信土地終有一天必大漲,這一點他看到了,可是高舉負債屯積土地,寅吃卯糧的結果,使他愈陷愈深,他買下了汐止大片土地,在來不及收割之前,他已經鋃鐺入獄,等到土地開始大漲,蔡辰洲已因病猝逝,當年他看中的土地,落到林榮三手上,伯爵山莊搖身一變「瓏山林」,據說林榮三在這片土地上大賺六五億元,林榮三大賺這一票也才有今天的自由時報。蔡辰洲當時的眼光不能說差,只可惜他看得太早,用力過猛的結果,使他無法安度不景氣的危機。這次營建公司紛紛出事,借殼公司是一個開端,而借殼公司舉債養地,終致利息愈背愈重,終於走上覆亡的命運。

過去二、三十年來,「有土斯有財」一直是大多數企業厚植實力的關鍵,這一生當中,賺到大錢的人都是從土地發跡的。由於土地是創造財富的不二法門,大家舉債買地或以債養地已經習以為常,在通貨膨脹的時代,土地上漲的速度比利息成長的速度快得多,因為一塊土地一經變更地目或增值,價值立刻倍增,土地價格以等比級數暴漲,而利息則以八%的速度累增,借錢買地的人根本就不怕利息負擔。可是一旦進入無通貨膨脹的年代,不但房地產不會漲,土地漲幅也不大,一旦利息的成長快過土地增值,借錢買地的人將感到吃不消,像蔡辰洲是在六十七、八年開始大舉購地,可是利息背了五、六年,財務狀況便感到吃緊,到了晚期,蔡辰洲除了向十信、國信等蔡家關係企業搬錢之外,蔡辰洲已經開始向民間借貸高利,蔡辰洲用二分四的高利舉債,終於把自己趕向絕路。



南隆案捲入政治風波

而這次侯西峰也是「掛」在土地上,如果不是南隆案,侯西峰也許還可以撐得更久,可是介入南隆案除了卡死資金外,也使侯西峰捲入一場政治風波。位在忠孝東路五段,玉成街口,占地七七○○坪的原南隆鐵工廠土地,侯西峰以每坪六二.二萬元高價購入,這片「工三」的土地,侯西峰預估可順利變更為「商一」,因此斥資四十八億元,他預估可以在這塊土地上推出二○○億元的案子,以毛利率四成來計算,可以淨賺三、四十億元。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今年適逢台北市長改選,侯西峰選前捐助台北文化基金二千萬元,又因與台北市都發局長張景森同遊日本,而使張景森遭監察院彈劾,地目變更的如意算盤,當然打不通,可是單是四十八億元的土地款,一年來的付息,恐怕也不下四億元。再加上侯西峰近半年來為了國揚力守五○元,自己至少吃下國揚一萬八千張股票,國揚挺在五○元已是險象環生的訊號。

最近半年來,凡是刻意護盤維繫高股價的,沒有一家能逃過危機,國揚力守五○元,如今恐將跌破三○元,而國產汽車、宏福建設相繼迸出危機,都與高檔護盤有關。國產汽車四、五月間在除權前夕,股價挺在七○元以上,六月四日無償配股三元之後,股價又從五五.五元漲到六一元,此後國產汽車捍衛六○元股價,從六月守到十一月,國產已漸感不支。等到十月二十二日,國產驚傳跳票危機,幸賴最高當局解危,中華開發與中國人壽合力買進國產汽車股票十餘億元,再加上交銀緊急紓困貸款,拿到二十多億元現金,張家兄弟得到及時雨,如果用來解決企業資金吃緊問題,或許還可苦撐一陣。可是二十幾億元現金竟被拿來為股價護盤,國產汽車股價在十月二十二日跌至五八元,到十月二十九日反攻到六一元,二十幾億元現金拿去護盤,一個禮拜,子彈已經打光了,企業危機浮現,國產汽車從此陷入無量跌停厄運,張家兄弟面臨的危機全面浮上檯面。

而繼中央票券之後,宏福票券也出現警訊,驚動財長發動四家行庫接管,宏福票券乍現危機,也使近半年股價挺立在三一元左右的宏福建設開始拉警報,從十一月七日起宏福建設開始陷入無量跌停狀態,陳政忠旗下的企業也跟著大跌。結果從國產汽車、國揚再到宏福建設,半年來股價堅持不二價的公司,最後都難逃風暴衝擊。這是企業主將股票高額及高價質押,於是必須去捍衛一個不可能的「夢幻價格」。像國揚預估今年獲利三三.三二億元,結果前三季只小賺一億元,當然維持不住高股價。而國產汽車前三季獲利一.二億元,也是小賺格局,比起裕隆與中華汽車的高獲利,股價自然無法等量齊觀。而宏福建設前三季更是大虧九.四四億元,股價自然難以守在三一元的「夢幻價格」。國產汽車、國揚、宏福建設股價的大跌都是在修正惡化的基本面,被扭曲了的股價終究要調整回來。

一連串的企業危機皆導源於上市公司過度投入股市與不動產,當本業逐漸喪失競爭力,而業外投資又失利,上市公司已難面對不景氣考驗,萬一再加上高負債,不論是大股東或私人,只要是舉債無力周轉,在股價持續下跌,而土地又變現不易的情況下,終將難以抵擋土崩瓦解的厄運。侯西峰過去三年來開疆闢土,掙出來的江山逾千億元,沒想到三年後又重返一窮二白,侯西峰感慨地想要去做義工,這場大危機恐怕是侯西峰一生永遠忘不了的大創傷,也是足供世人借鏡的一面大鏡子,對於《今周刊》讀者來說,縮減負債以求自保是上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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