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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道生自立晚報走一回 P.112

江道生自立晚報走一回 P.112

如果要票選今年媒體圈命運最坎坷的人物,大概非周天瑞莫數了。


過去三年跳槽三次,最後在超級電視台待了四十三天就轉檯自立晚報的周天瑞,這次在新公司的壽命更短,前後僅二十多天,就因為新東家「象山集團」江道生決定撤資而向自立說再見。這個動作不只讓周天瑞尷尬不已,更讓外界看傻了眼,而自立晚報另一位大股東張慶忠在買下江道生股權後,又引進和信集團旗下捷和建設總經理王振方,還一度讓外界以為和信辜家介入自立,更加深對自立晚報股權轉讓玄機的揣測。看來,在經營權一夕數變的不安氣氛中,自立要繼續在報業市場存活下去,恐怕更要自立自強了。

在前老闆陳政忠爆出財務危機之後,自立報系裁掉三百多人,收掉了賠錢最巨的自立早報。至於歷史最久的自立晚報,在陳政忠遍尋買主後,終於由經營道生幼稚園起家、目前同時經營有線電視代理業務的「象山集團」江道生接手,在二月二十七日凌晨五點江道生與陳政忠正式簽下買賣契約後,外界都以為紛擾多日的自立晚報事件暫告落幕,誰知道至今不到兩個月,江道生就決定撤手,接下江道生股權的則是共同買下自立晚報的另一位大股東張慶忠。兩人合夥做生意為何如此快速就拆夥,其中原因頗堪玩味。

曾經當過國大代表的張慶忠與江道生,過去都沒有經營媒體的經驗,兩人第一次跨入媒體就選擇了已經千瘡百孔的自立晚報,更令這次合作困難重重。在前次轉讓股權時,陳政忠是以一次出清的方式,買出九○%的股權,其中江道生買下五○%,張慶忠買下四○%,至於其餘一○%,則是不影響大局、長期持股零散的小股東。


蘇志誠、陳錦錠扮演重要推手腳色

由於都不熟悉媒體經營與運作,江道生在三月初找來了剛落腳超級電視的新聞老兵周天瑞,而張慶忠則在協議後承諾當個尊重專業的大股東,實現經營權與所有權分開的理想。不過,這樣的原則剛剛形成沒兩天,張慶忠就開始介入社務,強烈表達他對自立晚報未來經營的想法,與江道生意見南轅北轍,兩人理念不一造成了最後拆夥的結果,而在這爭執談判的過程中,張慶忠的老婆、台北縣議員陳錦錠扮演了極重要的角色,而總統府祕書室主任蘇志誠也有意無意的參了一腳。

在江道生退出自立後,外界即傳出此事有政府高層介入,而且箭頭直指蘇志誠,令蘇志誠連忙喊冤,說話分量十足的蘇志誠還老實不客氣的說了一句:「憑我蘇志誠三個字,新聞各報都會用,何必還要去弄自立晚報?」蘇志誠說的也是實話,以自立晚報日漸不濟的報份及影響力,要自立都有困難,實在不需要蘇志誠攪局;不過,張慶忠在與江道生爭執經營理念時,曾脫口說出,「連蘇志誠都問我,哪有人出錢卻不管事的?」透露了蘇志誠一句話的影響力。

對於政府高層的運作來說,自立晚報可有可無,不過蘇志誠的說法,多少還是表達了高層對自立未來走向的關切,或許是江道生、周天瑞外省背景的組合讓人無法放心,總之,張慶忠開始對自立表示了強烈的主導意願。

在江道生、張慶忠接下自立晚報時,帳面呈現的是每月虧損近二千萬元的嚇人赤字,江道生主張在裁員減掉不適任人力後,還是應該大舉招募好手繼續投資,即使每月還是虧損二千萬元也在所不惜,但有新的投資才能產生新的戰力,才能使自立改變體質、有重新站起來的機會;相對於江道生擴張性的積極策略,張慶忠在財務上覺得應該保守,先裁掉多餘人力、精簡支出,把虧損金額降低,不應再大肆投資,尤其不應花大筆鈔票高薪挖角,這樣的主張和江道生完全兩極,第一個打到的就是江道生自超視挖來的周天瑞,而周天瑞自 TVBS 找來「哥們」吳戈卿接掌總編輯,遠超過自晚平均水準的挖角薪水,一樣讓張慶忠不以為然。

江道生、張慶忠的意見不合,在張慶忠老婆陳錦錠加入後,爭執局面更加火爆。由於對自立的發展方向嚴重分歧,江、張兩人互相都覺得難以再繼續合作,於是,張慶忠首先提出退出的想法,詢問江道生買回持股的可能,江道生開出以原買價加計利息買回的條件,三月中旬,江道生與張慶忠以此條件簽下買回股權契約,由張慶忠退出解決紛爭。事後證明張慶忠此舉很可能只是以退為進的試探之舉,因為在簽約之時,張慶忠留了一個伏筆,在自己的那份協議書上並沒有完成簽名動作,而且在第二天張妻陳錦錠就出現在自立辦公室,向江道生表示
不願退股的強硬態度。


兩億多資金來自和信?江道生要辦新報紙?

從議會歷練出強悍作風的陳錦錠,在與江道生方面談判時處處展現了咄咄逼人的強勢,先是到自立查帳,然後找自立員工開會,幾乎完全取得了檯面上的主導地位。事實上,如果要比股權,江道生五成持股絕對足夠壓制張慶忠與陳錦錠的氣焰,但是在歷經了前後兩個月陸續與陳政忠、張慶忠的過招後,從沒碰過報紙的江道生終於體會到陷入泥沼進退兩難的困境;再加上重整自立所需面對的大規模裁員抗爭與財務包袱,江道生很快的就展現了生意人認賠離場的現實與乾脆,於是在張慶忠提出同樣以原買價加計利息買回的提議時,江道生沒有考慮太久就決定撤資,兩人主客易位又簽了一個內容幾乎完全一樣的股權轉讓契約,這一天是三月二十五日,距離二月底江道生正式接下自立主導權不過一個月餘。

在自立股權轉讓的過程中,似乎碰到簽約就很容易出狀況。三月二十五日的這個約,又有一個意外,這次陳錦錠在二日內交割的「二」字上加了一劃,一下子多出了九天,成了「十一日」內交割,這個小動作被猜測應該是張家夫婦希望爭取時間尋找接手買家,因此,當和信集團成員之一王振方四月初出現在自立辦公室,表示要以個人身分幫忙自晚瘦身裁員時,立刻引來揣測,猜想張慶忠買下江道生股權的兩億多資金可能來自和信。

不過,這個說法已經被和信及王振方兩方面否認,事實上兩億多元對和信集團來說只是九牛一毛,不過,已經有投資中天賠錢的經驗在前,以常理論,和信斷無在自立頻起風波之際接手燙手山芋的必要。而若非和信,是否顯示自晚還有幕後的其他投資者呢?

不論是否有新手加入,股權之爭肯定沒有人在其中獲利,元氣已傷的自晚奄奄一息,張慶忠雖然拿下主導權,但後頭的苦日子還很長,江道生經此一役也令人對他大打問號,周天瑞更是幾乎賭上了幾十年好不容易累積來的媒體聲譽,而為了自晚總編輯離開 TVBS 的吳戈卿更「衰」,連自立晚報辦公室都還沒跨進去,就直接轉到「象山集團」去上班了。現在江道生信誓旦旦的表示對經營報紙仍然有心,決定用周天瑞、吳戈卿原班底辦一份新報紙,這句話到底有多大的決心,就拭目以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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