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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在家裡 就在咖啡館 P.118

他不在家裡 就在咖啡館 P.118

四年前,台北街頭正進行著一場寧靜的咖啡館文化革命。就在這個時候,時報出版了一本《打開咖啡館的門─歐陸三百五十年的文化風雲》。沒多久,幾乎每家咖啡館的書架都擺上一本,每個嗜咖啡的都人手一本;而書中引用一位維也納藝術家的自述做開場白的一句話──「我不在家裡,就在咖啡館。不在咖啡館,就在去咖啡館的路上。」也在瞬間成為人人傳頌的流行語。整個台北市,就像端進了一杯 Expresso,驟然香了起來。


這本書,讓咖啡成為台北流行文化的顯學,也讓作者張耀成為台北出版文化界的新寵兒。一年之後,書店的平台上,躺著一本又一本和《打開咖啡館的門》很像的書,但它們的銷量像不像,書店和出版商知道,其實讀者也有感覺。

當大家對「模仿」過度的出版作品感到煩膩時,張耀之後出版的《黑白巴黎》再度讓人眼睛一亮。巴黎,是個有致命吸引力的城市,沒去過的人常夢想著有朝一日要去造訪它,去過的人又常對它念念不忘。於是,張耀和《黑白巴黎》又以兩萬本雙雙登上暢銷書的排行榜。

直到現在,張耀對那「兩萬本」的銷售數字,還是覺得不可思議。事實上,台灣出版界也對張耀的人氣和影響力同感不可思議。儘管張耀自己並不認同,但《黑白巴黎》還是被當做「城市旅行」的主題書;儘管這本書並不實用,但很多人前往巴黎旅行時,帶在手邊的就是《黑白巴黎》,彷彿這樣才能融入最道地的巴黎氛圍中、這樣才能確定自己到過巴黎。


一本《咖啡館》 成了台灣的暢銷作家

在《黑白巴黎》之後,張耀又陸續出了《咖啡地圖》、《百年夕陽紅》兩本書。雖然張耀的名字有一定的號召力,但比起前兩本令人驚豔的作品,這兩本書就顯得後勁不足了。張耀自己也不否認,這兩本書的確不太像他的風格。所幸,去年的《彩色羅馬》、今年將在五月出版的《威尼斯進行式》,讓他又回來了。而更令人意外的是,在這之間,張耀居然還出了一張專輯||《音樂咖啡地圖‧巴黎!巴黎!》。說張耀是作家,其實並不精確。一九六○年、出生在上海的張耀,自十六歲就開始發表文學作品。


八二年,自復旦大學中文系畢業,更開始寫作和攝影的生涯。八○年代中,張耀定居在歐洲的維也納。雖說是定居、儘管已成家,但張耀的生活、工作,乃至過日子的形式,卻是漂泊、不安定的。畢竟作為一個東方的自由記者和攝影師,闖入競爭激烈的西方媒體圈,為德國、奧地利,及香港的日報和雜誌撰文、拍攝專題作品,他是不可能定下來,也不會停下來。長期周遊在各國、各種文化之間,「我慢慢放棄對語言的努力,重新直接用皮膚、耳朵等五官去感受每個城市、每個人。一旦離開要報導的角度時,就會空間無限。」這是張耀之所以有無窮創作欲望之由,也才能在寫作、攝影之外,還能出CD。


基本上,目前張耀在台灣出版的六本「書」、一張「音樂專輯」,從文字、影像、版面設計、書籍開本,一直到最新「音樂專輯」中所挑選的歌曲、錄製的街頭聲音,全都由張耀一人包辦和主導。「我知道,在很多人眼中,我是個很麻煩的人。可是我也知道,我堅持的是什麼。」張耀說。四年前,張耀就早想好《打開咖啡館的門》的「模樣」,所以寫完、拍完,配好照片和文字,幾乎是做成一本樣書後才帶到台灣和時報簽約;這次,張耀除了來台替新專輯做宣傳之後,其實還有一件重要的事就是,為即將出版的新書定稿。雖然專訪排得像「門診」般一個接一個,但一談到新書,張耀還是不嫌麻煩的拿出他特製的「樣書」,同樣的,每一頁的內文怎麼走、放什麼樣的照片,張耀都畫好了。那出版社還有什麼空間?張耀笑笑說:「我不會在所有細節上堅持,但不能一開始就放棄堅持。」



不是城市的故事 是時間的故事

一連出版三本有關城市的書,什麼時候拍上海或是台北?話還沒說完,就見張耀雙眉微蹙:「首先我要說,這三本寫的並不是城市的故事,它們和《打開咖啡館的門》、《百年夕陽紅》一樣,寫的都是時間的故事。」接著張耀才輕鬆愉快的說道:「巴黎是個放肆、不講道理的城市,我喜歡它,但不崇拜它,我很清楚它有哪些弱點。我就像站在一個制高點,要寫巴黎,沒有負擔。」有趣的是,在準備《黑白巴黎》的素材時,張耀在巴黎整整待了一個多月,可是到了寫作、安排照片時,張耀卻住進中國大陸黃山裡一間飯店,他說:「我喜歡在創作時處於一個有創意的時空狀態。」所以,《彩色羅馬》是在巴黎開始的、《威尼斯進行式》是在另一個城市裡完成。

奇特的是,每本書居然可以如此對味,文字可以如此跳活。拍台北,張耀的第一反映是「現在和以後都不可能」。四年來,張耀往返台灣三十多回,好幾回相機也帶在身邊,但張耀就是沒有按快門的欲望,他說:「我一定要有空間上的距離和衝突來看一座城市,可是我和這邊的關係太密切了。」不過張耀認為,從視覺角度看台北是非常有意思的,例如台北街頭的招牌、廣告就很有刺激性,「無序對藝術工作來說,是非常好的靈感和刺激。」張耀說,只是在這裡生活久的人不見得看到,所以反而會嚮往巴黎。「經過這些年,結果現在我與上海的距離最大,所以它才會成為我下一個主題!」張耀只說了這麼一點,是因為涉及到新作的創意概念。

最後話題再回到新專輯,雖然專輯裡畫面、文字和聲音是一起進行,但也有著若即若離的關係,所以提供給閱聽人非常多層面的空間,可以分開享受,也可以隨意進行。每一首曲目、每一個聲音,都可以引起聯想和幻想。現在的人都太實際了,缺少幻想的能力和空間。接下來,張耀會有什麼樣的新作品,讓大家繼續有「幻想」,張耀若有所思的說:「還是寫時間的故事,但不再用城市了,可能會是一條路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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