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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網股六大神話一一破滅 P.100

科網股六大神話一一破滅 P.100

去年此時,美國網路股出現瘋狂飆漲行情,雅虎的股價在十一月間突破一百美元,到了十二月再創兩百美元高價,到了今年元月七日寫下登峰造極的二五○美元天價,而亞馬遜也在去年十二月十日創下一一三美元的歷史新高,一時之間網路成了世界新主流。

這股網路旋風從美國吹向亞洲,日本當紅的各種媒體全部都以網路英雄為封面人物,其中光通訊的重田康光更成了年度風雲人物,光通訊也在投資人追逐中創下二四.一萬日圓的歷史天價。而年僅四十二歲的韓裔日本人孫正義則成了超級巨星,當軟體銀行飆升到一九.八萬日圓之際,孫正義個人財富飆高到七八○億美元,曾經在短短一個月內取代微軟的比爾蓋茨,成為全球首富。而在香港,小超人李澤楷領軍的盈科數碼動力光芒更是蓋過老超人李嘉誠。

這樣的盛況只持續不到半年,今年四月間全球網路股風雲變色,以科網股為主的那斯達克指數在今年三月十日創下五一三二點的歷史天價後快速反轉,到了十一月三十日已重挫至二五二三.○四點,半年來那斯達克跌掉五○.八三%,原本對網路股如癡如醉的網迷驟然夢醒,連新浪網的執行長姜豐年都不得不坦然說,網路產業最寒冷的冬天還沒有來。

姜豐年妙喻說,網路產業的遠景,就有如陸地對面一個小島,從對岸看過去,黃澄澄的一片盡是金山銀山,於是有成千上萬的泳客游海到對岸,準備去擁抱金山銀山,但是能游上岸的可能只有五、六個人,其他數以千萬計的人,有的因泳技不佳沉沒海中,有的人不小心被沙魚吃掉了,現在仍在海中游泳的人,只有少數被救生艇救起來(例如奇摩),可是游泳上岸的人終於看清黃澄澄的那一片並不是金山銀山,不過游上岸的人畢竟要想到存活之道,仍得抖擻精神繼續向前行。姜豐年這番妙喻,游上岸的可能是已經通過那斯達克掛牌的華人網路公司,包括台灣的和信超媒體,香港的中華網,以中國為主的新浪網、網易與搜狐,被救生艇(雅虎)拉一把上岸的則是奇摩,如果再把在香港掛牌的電訊盈科與香港創業板掛牌的 tom.com、香港網、新意網算在內,總數正好是十家。

奮力游到對岸


這些勉強存活的公司,股價都有如雲霄飛車一般,暴起又暴落。例如曾威震全台灣的和信超媒體就從九一美元慘跌至二.七五美元;中華網最高漲到一五六美元,最後跌至六美元;新浪網則從五八美元跌至四.五美元;搜狐則從一三.八美元掉到兩美元;網易從一七.二五美元跌至三.二五美元;電訊盈科則從二八.五港元跌至四.六五港元;tom.com 招股,引起數百倍超額認購,數百萬港人瘋狂搶進,但掛牌後仍從一五.三五港元跌至二.八港元;香港網上市第一天就創下九.一港元高價,如今跌至○.三五五港元;新意網則從一七.四五港元跌至三.○五港元。用姜豐年的比喻來形容這些游上岸的網路股都不免失落,仍在海中逆泳的泳客該有多麼沉重。

華人網路股都如此,號稱新經濟的 TMT 概念股,幾乎無人倖免。 例如美國網路股,二八○家上市網路股有九○家跌幅逾九成,連一流的優等生雅虎股價都暴跌八五.二九%,網路育成公司 CMGI 股價更是暴跌九三.三八%。用來評價網路股的高盛網路股指數,今年從七五九.六七點跌至二○七.五六點,跌幅就達七成。軟體系統的紅帽今年就跌了九五.五七%,V.A.Linux 則從三二○美元一路掉到七美元,跌幅高達九六.三五%,一級的軟體股微軟今年股價下跌五四.四二%,甲骨文也下跌五二.○七%。

網路股災情傳遍全球,熱門的通訊股也不例外,例如美國電訊電報公司今年從六一美元跌至二一.二五美元,跌幅達六三.一%,摩托羅拉從六一.五四美元跌至二○美元,也下跌六四.二七%,朗訊更是從七九.五八美元掉到二○美元,跌幅達八一%,美國通訊股股價瞬間暴跌六成以上。而去年購併英國 ORANGE 令和記黃埔賺進千億港元的德國通訊大廠 Mannesmann, 股價在今年也跌掉六三.八一%, 英國具代表性的英國電訊也下跌五五.九四%,日本的 NTT 則下跌四八.五五%,南韓第二大手機業者 DACDM 股價更是暴跌九九%。 即使是通訊最先進零組件廠 RF Micro,股價都大跌五六%, 最近最熱門的光纖股也加入下跌行列,JDSV、康寧、Broadcom 股價分別下跌四至六成不等。 從通訊、網路股大跌,再到個人電腦、半導體連番重挫,這是那斯達克今年重挫五成的根源,而那斯達克都可以下跌五成,身為全球高科技產業代工重鎮的台灣與南韓,重跌五成以上,自然也不例外了。

六大神話一一破滅


針對科網股的灰飛煙滅,華爾街日報最近總結科網股的六大神話,其一是科技公司未來幾年在盈利、銷售、生產力方面,必可持續強勁成長的神話。華爾街日報認為在科網股神話中,這個觀點最能令人信服。在新經濟的年代,企業盈利及成長多在舊經濟之上,尤其是九○年代,科技公司成長幅度是舊經濟的兩倍,這麼可觀的成長令投資者對科網股另眼相待。於是大家相信科網股貴得有道理,像雅虎本益比就飆高到八百倍。然而投資者把科網股成長模式幻想得過分完美,卻禁不起考驗。因為無論企業管理多麼完善,當規模逐漸擴大後,成長總有極限。例如戴爾電腦,在九六年到九八年間,銷售成長超過五成,可是到了九九年則只有三八%,為了促進銷售成長,戴爾採用網路直銷模式,但是今年來盈利一再發出警訊,股價反從六○美元掉到一八美元,網路銷售並未能創造銷售成長的神話,於是泡沫被戳破,神話便站不住腳了。

第二個科網股神話是科技公司可免疫於經濟放緩及加息衝擊。九○年代以前,科技產業一直被視為是景氣循環的產業,營收與盈利的表現與整體經濟表現同步。後來科技熱掀起,市場出現異聲,認為科技產品需求強勁,即使經濟陷入不景氣,科技產業仍可獨善其身,在電腦產業快速成長的階段,這個神話幾乎無可挑剔,及至最近英特爾、蘋果、戴爾、惠普、傑威等相繼發出獲利警訊,長期看好科網股的分析人員才不得不自我修正。科技熱冷卻,個人電腦又被貶為景氣循環的產業。因為利率上升會加重顧客購買科技產品的負擔,這次那斯達克重挫,美國聯儲會六次升息應是重要原因,科技公司仍難敵升息壓力。

第三個神話是壟斷勢力無懈可擊,微軟是一個代表,投資人向來相信市場占有率接近於壟斷的科技產業,格外值得投資。大家一向認為微軟的視窗作業系統,乃至於美國線上的即時訊息服務擁有大量客戶,所形成的網絡密不透風,後進者不易參與競爭。可是今年微軟被美國司法部窮追猛打,卻說明了近乎壟斷性的產業,很容易成為政府打擊的目標,同時隨著市場演變,壟斷性勢力的壽命也會相對縮短。 現在對微軟來說, 最大的危機很可能是消費者放棄個人電腦,改採 PDA或手機上網。

好夢易醒 恍然大悟


第四個神話是網際網路才剛剛起步,有無限大的成長空間。網際網路剛剛興起,予市場無限想像空間,網路用戶乃至市場對網路設備有無限需求,於是投資人相信網路股有一百年以上好景,再貴也值得買。可是好夢由來最易醒,投資人對科網股瘋狂燒錢作法不太有耐性,於是亞馬遜一再重演營收成長、虧損加劇的戲碼,使投資人恍然大悟,如今 etoys、eTrade、Priceline.com、Ivillage 股價無不慘遭重創。說穿了,市場對網路產品與服務需求,不可能永無止境地成長下去,因為大部分企業在本身網站成立後,花費在網際網路產品與服務的開銷自然會放緩, 另一方面,當經濟成長趨緩,網路廣告收縮,影響所及,雅虎及 DoubleClick 股價皆暴跌。

科網股的第五個神話是股票前景比即時盈利重要。美國因網路股而紅透半邊天的分析師 Henry Blodget,去年十二月提及網路股王雅虎時,對雅虎的評論是:「對未來表現預測太過於保守是一個錯誤」,這個時候雅虎的本益比是五百倍。如今雅虎卻因為營收成長趨緩,股價跌跌不休,今年來已暴跌八成以上。Blod get在九五年至九八年向投資人建議投資網路股不要太保守也許是對的,可是這樣的話到了九九年鐵定是個大錯誤。股票分析師以前景及市場潛在規模衡量股價,忘記了競爭的潛在變數。例如 B2B 公司 Freemarkets 看準了企業採購需要,去年十二月以每股四八美元上市, 到了今年二月股價漲到二一七美元, 可是Freemarkets 的潛在客戶通用汽車眼見有利可圖, 自己成立線上採購的 B2B 公司,Freemarkets 股價迅速重挫八一%。

科網股的第六個神話是網路產業不必面對市場壓力,這是托高網路股神話的一個重要基本觀念。就像其他引人入勝的神話一般,它們包含有許多事實的元素。不論是網際網路、無線通訊,都是人們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例如八○年代美國通訊系統由美國電訊電報公司壟斷,此時每家每戶都有銅線接駁,用同軸電纜和微波發射器把城市連起來,到了一九八四年,壟斷地位也告一段落,接著行動電話發展起來,一九八五年初美國行動電話用戶不過是十萬個,到了二○○○年中,用戶數已高達九千七百萬,寬頻用戶更是激增至八千五百萬個,這種驚人成長,令人對科網股充滿無限想像空間。

新經濟難脫供需定律


儘管科網股有無限成長空間,可是參與競賽的公司卻得通過市場考驗。百年前,美國汽車業予人無限想像空間,可是早期的汽車製造商如今已不存在。通用汽車曾是二○年代炙手可熱的股票,但一九二九年仍無可避免地崩盤。RCA ( RadioCorp.of America )也是二○年代當紅炸子雞,但最後股價仍暴跌九八%。當科技改變時,沒有人知道下一步將發生什麼事。因此,即使是新經濟也不免受供需定律影響。

九○年代美國經濟蓬勃發展的一個特點是企業投資激增,主要用於購買電腦、軟體和設立通訊網路。一九九五年到一九九九年美國企業設備的投資勁升六五%,其中七成半是投資在高科技上。以一九九九年為例,美國商務部就指出:新網路||從光纖到無線通訊傳輸的設備投資即高達九九○億美元,已略高於投資在電腦上的九四○億美元,這種情況有如幾十年前過度投資在房地產與民航機上,投資過度將使盈利減少,投資過多的供應商倒閉,一直到市場出現新的生態為止。未來新經濟恐怕將面臨重大調整,一直到科網股重見盈利,新經濟才能重現曙光。

今年那斯達克重挫五成以上,從網路、通訊、個人電腦再到半導體,新經濟股重挫八成、九成者比比皆是,美國股市市值瞬間少掉三兆美元以上。一直靠著股市上漲創造財富效應的高消費已受到不小的傷害,未來一年美國經濟成長趨緩已屬難免,而九○年代以來,全球資本市場熱中追逐成長的股價題材可能逐漸趨於淡化,從美國那斯達克重跌五成,道瓊指數卻能屹立在萬點的高水位來看,原本代表舊經濟的一些價值型投資標的,例如菸草公司 Philip Morris、飛機公司波音、藥廠 Merck、石油公司艾克森、礦業公司 3M, 及銀行股如摩根等股價卻頻創新高來看,重視盈利、實質盈餘成長及較低本益比的選股趨勢有可能成為二十一世紀初的主流。

回頭看台灣股市,網科股夢碎,過去代表新經濟的如精業由三三○元跌至四七元,仲琦由二一五元跌至三○.七元,禾伸堂從九九九元跌至一五五元,華新科技由三二八元跌至四六.四元,大霸由一五五元跌至二○.五元,股價因憧憬題材而大漲,也因泡沫而消失。這類標榜成長的新經濟股跌幅都頗為沉重,新經濟股股價暴跌,已逐漸反映明年全球科技產業成長趨緩的事實,二○○一年可能是全球科技股大調整的一年,這個時候產業重新大洗牌,也許下一輪科技股景氣會從二○○二年出發。

放眼未來一年,新舊經濟界線將漸趨模糊,此時投資人宜把盈利擺中間,放棄不切實際的憧憬,在務實中尋找盈餘高成長、股價被低估的個股,最近台股非電子股的鑽全、飛瑞、復盛、台玻、中鋼、高林、成霖等股價表現突出,正是在反映這個趨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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