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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張忠謀都會看錯 P.34

連張忠謀都會看錯 P.34

去年七月,喬瑟夫最先看空半導體股,當時市場一片樂觀,因此引起市場嚴厲批判,那時也是主張半導體景氣沒有受到影響的台積電董事長張忠謀,還在媒體訪問他對喬瑟夫的看法時說,「他就是沒來問我,否則不會寫出那個報告!」


後來,大環境的發展,當然是跟著喬瑟夫的方向走,喬瑟夫也因此一戰成名。至於張忠謀,雖然被奉為「台灣半導體之父」或「晶圓代工之父」,但是在上一波景氣低潮時,張忠謀講的一句話:「半導體的天空沒有半片烏雲」,結果才說完,股價的表現卻是滿天烏雲。幾次的經驗,讓許多投資人產生一種印象,「連張忠謀的預測都不準!」

經營產業有專家,張忠謀就是半導體專家,但是預測股市絕對沒有大師,細數歷來紅透半邊天的分析師,確實有人可以引領風騷幾年,但是更多的是,看對一、兩次後,就連續看錯多次,從此便銷聲匿跡。現在仍是全球排名第一的高盛首席策略分析師柯恩( Abby Cohen ),被喻為是「多頭總司令」,但是在過去的一整年裡,柯恩看多的預測完全與大盤走勢相反,「叫我第一名」其實叫得很心虛。


張忠謀只有一個 分析師卻有很多個


更諷刺的是,目前紅透半邊天的喬瑟夫,其實去年七月看空半導體後,聽說還接到黑道人士的恐嚇電話,由於忍受不了市場給他的壓力,還「為德不卒」地調高部分半導體股如英特爾的評等,讓他的「鐵口直斷」也失色不少。

台積電公司負責法人關係的田至元說,說張忠謀看不準其實是不公平的,因為半導體景氣根本沒人看準過,即使國外很資深的大公司、大老闆都一樣,可是,「張忠謀只有一個,分析師卻有很多很多個,隨時都有人在看空及看多,因此不管市場怎麼變,一定有分析師會看對」。

田至元早年服務於霸菱證券及美林證券,與總經理谷月涵是多年同事,他負責半導體產業研究,台積電則是他長期追蹤的個股,後來台積電挖角他負責法人關係,從分析師跨到產業界,讓他對投資銀行及分析師的了解更加透徹。

事實上,產業分析師本來就是一個很奇怪的行業,這個行業有很多不為人知的祕密( trick ),絕對不像外界想像的那麼簡單。 例如,很多分析師在發表報告時,基本上會受到很多的限制,其中最重要的就是要能同時兼顧公司業務,因此,大部分的報告都比較偏多,因為偏空的報告無法吸引投資人來下單買進。有一位分析師還自己開玩笑說, 「我們只有三種看法,一種是大聲地說 buy (買),一種是較小聲地說 buy,另一種則是很微弱地說 buy 」。


看多比看空的多 創造貪婪與恐慌


當然,股市不好時,放空也可以賺錢,因此,看空的報告也會有,但是,除了要領先別人搶先看空以外,壞的時候要看得更壞,才能在眾多投資銀行中吸引客戶來下單。國內一些外資券商的總經理,就有人要求分析師只能有兩種看法,一種是買( buy ),一種是賣( sell ), 不要有中間的灰色地帶,因為這樣賺不到錢。因此,在市場好或壞時,大家都在比誰看得最好,或是看得最壞,「在市場看好時創造更大的貪婪,在悲觀時創造最大的恐慌」,是很多分析師的寫照。

當然,產業不會天天有變化,多空反轉的時點不是常常有,大部分的時間都看不清楚,都需要耐心等待,因此,在這種連分析師自己都看不懂的時候,最好的策略就是把報告寫得「模稜兩可」,看起來好像是做多,但其實也看空,不然就是什麼「短期看空,長線看多」,前陣子很多分析師把台積電、聯電的目標價調高,但是裡面卻又加了一個但書,說未來兩支個股還有可能下跌二○%到三○%,這麼寫,當然保證不會錯。

還有, 當投資銀行負責某家公司的股票首度發行( IPO )承銷業務時,此時分析師也會選擇對公司最有利的看法,寫出對該公司比較看好的報告,像去年聯電發行美國存託憑證( ADR )時,就有一些外資特別把聯電寫得比較好, 把台積電寫得比較差,台積電的人員還接到素來關係良好的分析師的道歉電話說,「真是不好意思,實在是因為有任務在身。」


台灣媒體經常大做券商報告的新聞


一位經常與外資分析師接觸的半導體後段廠商員工說,最近外資報告真是亂得可以,每次按照他們的看法去買賣股票,就一定賠錢。這位員工聰明一世,但可真是糊塗一時,誰叫他按照報告去買股票?因為連分析師可能都不太相信自己在寫什麼了,看官怎麼可以相信呢?

一位歐美非常知名的半導體分析師,就曾經在一次大型的說明會中說過一段話,「現在我擔心什麼?你看,台下的人都那麼年輕,他們手上管的錢不只幾十億美元,也曾賠掉十幾億美元,他們都來聽我的建議,但是,其實我也不知道現在到底發生什麼事了,我只不過是一個很好的溝通者或演員罷了!」這段話,講得很無奈,但是聽起來更讓人驚心動魄。

不過,還有比這個更離譜的。國內媒體經常以頭版報導哪些分析師又看多了,哪些分析師又看空了,一位業界人士說,「全世界沒有一個國家把券商的看法當做是頭版新聞在處理的,但近年來卻在台灣的新聞界不斷出現。」過去分析師其實都要參考記者寫的新聞,然後做整理後報告給客戶聽,但現在記者卻拿著報告拼命抄,這個時代真是變得不一樣了。

這一次,喬瑟夫又發表震撼人心的報告了,聽台積電的人說,喬瑟夫在寫這個報告前,沒有去問台積電,很可能也沒有去問張忠謀,但是有趣的是,這次兩個人的意見似乎相當接近,都已開始翻空為多,只是張忠謀看底部是第二季,喬瑟夫預測底部在第三季,時間先後不同,至於到底誰比較準,或者說不定兩個人都看錯,誰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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