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大家最近心中都有一個困擾，錢怎麼這麼薄？倒不是物價變貴了，而是「錢」不值錢了。這種說法聽起來奇怪又矛盾，也不容易了解；說穿了，其實就是利息變少了。
第三種是屬於比較投機性的融資( speculative leveraging )；銀行錢太多而積極找人放款，本來沒有用錢計畫的人，因為銀行給了額度，便借來玩玩。其去處通常是股票市場、創投或新公司，三年前的達康公司便是這類融資的代表作，往往也是泡沫的製造者。
儘管每本理財書籍都會提到泡沫，每個在市場打滾的人也都知道這麼一回事，但是幾乎每一個世代都會犯下同樣的毛病，重蹈前人覆轍，到底問題出在哪裡？每個陷在泡沫的人都會說，這次不一樣，以前是如何如何，現在又是如何如何；但到頭來，每次的下場都沒變過。
這一回，每個人都說，因為高科技的需求持續成長，所以相關產業股價一路上漲是有道理的。問題是，高科技的需求有很大的比重是來自資本支出，而資本支出快速成長的一大原因，是來自借錢買科技設備的意願提高；搞了半天，原來高科技產業的快速成長是一種錯覺。因為預估需求成長，所以要大量投資設備，可是投資設備本身竟然就是最大的需求來源；這樣搞懂了沒？
眼光放遠一點的話，其實葛林史班仍然算是一號人物；雖然到了去年一月才看到他急忙降息，但是更早之前他就意識到問題的癥結及嚴重性。原本在一九九五年老葛就想升息，但是當年碰上墨西哥金融危機，老墨是美國的後院，絕對不能讓事態擴大，所以升息一事就這麼延宕下來；過了兩年，又遇到亞洲金融風暴；九八年則是俄羅斯及 LTCM (長期資本國際公司)的麻煩事；九九年為了預防 Y2K(千禧蟲)可能造成信用系統遭到破壞的風險，也是大量供應資金。
好了，總算到了二○○○年天下無事，可以升息了，但是已經來不及了，美股多頭已瀕臨瘋狂，終究不免走向崩盤的宿命。這和台灣當年，以及更早的日本泡沫有什麼兩樣，差別只在於一個是房地產泡沫，另一個是科技泡沫罷了。
美國企業突然面臨危機， 破產的不在少數，聯準會( Fed )只能盡力搶救那些還有一線生機的公司；一方面降息減輕他們的負擔，一方面刺激物價上揚，製造通貨膨脹，好讓企業的資產價格回升，超過借貸的金額。
經過這樣的努力，今年以來，美國經濟有好轉跡象，消費者物價指數也開始上揚，通膨徵兆已經浮現；不少人開始預測，Fed 會在第三季還是第四季升息？但是我認為老葛不會這麼快就出手，搞不好到明年上半年都不會升息，甚至還可能再降利率。 簡單講，就是 Fed 要維持低利率，甚而是負利率的政策，而負利率就是讓通膨率高過名目利率，使實際利率為負數。
這種情況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六○年代，美國景氣也和這次一樣，維持了十年之久的榮景，股票自然到了十分投機的地步，接著便進入多年的熊市，也造成負利率的環境。後來經濟逐漸復甦，但是利率上升有限；後來受到七三年石油危機和越戰因素，通貨膨脹的壓力大增。最近經濟已略有起色，等到未來一至二季通膨明顯上揚，利率仍維持低檔，造成實質利率為負數的局面，實質資產價格便有上揚的機會。
零利率這招日本也使過，卻不管用，問題出在日本降息的動作太慢。日本經濟在八九、九○年就已露敗象，但是直到九五年才開始降息，時間拖得太久，已經造成物價慢性萎縮。因為利率只能降到零，但是物價仍在下跌，所以實質利率仍舊是正數。
就美國資金而言，面對低利率有兩種反應，一種是美元因低利率及低經濟成長而一路走貶，資金會跑到國外。其次，企業面臨營運困境已有一段時日，但是當初的帳做得太漂亮了，以致時間愈久就愈不敢攤開，直到東窗事發為止；先前出了個恩龍案( Enron )，大家還認為只是個案而已，沒想到世界通訊( WorldCom)、Tyco 等接二連三地冒出來，大家意識到， 不實財報已成為普遍化的現象，資金於是開始大量撤離股市，進入房地產這類實質資產的投資管道。
目前美國經濟在消費這一塊表現仍強，民眾貸款負擔減輕，實質購買力增加，埋下刺激通膨的火種。而企業這一塊的情況仍差，投資意願低落，手上的爛資產一堆；而最大的輸家應該算是金融機構，貸款的價值縮水，吃倒帳的風險也增加。
我一直認為，美國政府早有預謀讓美元貶值，這也是各國政府一直想做卻做不來的事，但是只有美國做得到。美元貶值，美國國內的所有東西都跌價，只有實質資產上漲，包括房地產、石油及黃金。所以，錢要放在哪裡？看起來已經很清楚了，黃金確實是值得考慮的投資指標。
我老早以前就看好黃金的價值，只不過看得太早了。我的論點是，各國政府及金融機構累積多年的不良資產、呆帳及貸款，終有要打銷的一天，這一打肯定造成貨幣貶值，所以黃金終將成為「亂世的避風港」；如今再加上美國有負利率政策的傾向，對黃金更是如虎添翼。此外，金礦公司過去幾年因為擔心金價一路走低，而向各國的中央銀行預借黃金拋售，等到未來逐年開採後，再拿現貨分批償還。
這就跟股票的融券一樣，原本的市場供需就這麼多，一旦供給增加，價格便加速下跌；可是如今面臨金價上揚，金礦公司被迫強制回補，便會形成供不應求的狀況。另外，過去大家對投資黃金的疑慮在於賺不到利息，還要花錢租保管箱；但是若定存利率真的降到零，就跟黃金沒兩樣了；而且黃金還會漲價，定存的價值卻不會動。
除了買黃金外，還可以考慮金礦公司的股票，但是別買美國的金礦公司，因為美國公司的規模太大，股性牛皮；反而是南非、澳洲、加拿大的金礦公司，規模小，股性較活潑。另外還要注意不能買先前放空太多黃金的金礦公司，因為未來它所生產的黃金都是別人的，金價大漲跟它沒什麼關係。當然黃金基金也是不錯的選擇。
美國科技股跌幅雖然夠深，那斯達克距離我早先提過的一千二百點位置也愈來愈近；不過美國國會最近在討論企業給員工的選擇權是否應該自盈餘中扣除？由於十一月將有國會大選，議員們一定不會放過這個揚名立萬的好機會；一旦通過將選擇權列為費用，那麼美國科技股恐怕還有一波殺盤。
近期美國經濟好轉，股市卻受到「會計面」的衝擊而重挫。 「 Enron 」已成為專用名詞， “ You don't Enron me! ”即表示「你別唬弄我！」所以一定會有人擔心， 亞洲企業會不會也「 Enron 化」？我要安慰大家，雖然多數的亞洲企業也會在會計上「 Enron 」一下，但是他們不像恩龍那麼笨， 手法高明許多；而且亞洲企業的規模小，就算「 Enron 化」，對整體的影響也有限。
因此在美國股市再往下探底的時候，就是投資台灣股市的好機會；由於消費者的購買力仍強，所以生產消費性電子產品的公司前景仍然看好。而且台幣持續升值，不少熱錢還在外頭等待適當的出手時機；只要台幣升勢稍稍停頓，外匯立刻大量湧入，所以看來台灣金融資產才剛開始要動而已。
以前我們高喊“ Cash is King. ”，現在則是“ Cash is Everywhere. ”錢多到連銀行也不要，所以此時此刻看準黃金市場及台北股市，應該會有極大的勝算。
(谷月涵的電子信箱： mrtaiwan@mrtaiwan.com.tw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