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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作棟、陳水扁背道而馳 P.77

吳作棟、陳水扁背道而馳 P.77

「如果我們把中國當成威脅,就會被嚇得動彈不得;但是如果我們把中國當成機會,就會激盪出無窮創意,乘著中國經濟成長的順風車好好發展。」這是八月十八日新加坡總理吳作棟在發表類似國情咨文的國際演說時很重要的一段話。

吳作棟毫不諱言地指出,新加坡最大的挑戰來自東方正在崛起的巨龍──中國,因此,新加坡需要適應中國進入全球市場所引起的震撼。因為中國的崛起和改革轉型波瀾壯闊,也帶來更大的挑戰。但是吳作棟仍強調新加坡應充分掌握中國崛起所帶來的巨大機會,作為中國進入東南亞的門戶,並吸引中國的中產階級來新加坡旅遊及投資。新加坡人應努力學習華文,政府也應致力栽培新一代。

同樣面對中國威脅,新加坡表現出正面迎戰的態度,這兩年新加坡經濟急轉直下, 去年第三季新加坡國內生產毛額( GDP )出現一○.六%的負成長,這使得一向奉行家長式權威領導的新加坡政府,不得不千方百計地力圖振興新加坡經濟。

這次吳作棟以馬來語、華語及英語三種語言發表長達兩個小時的激昂演說,他強調,「新加坡是由我們的夢想,我們的憂慮及我們的汗水交集而成的。」吳作棟呼籲新加坡人要具備上一代的頑強意志, 在國家遇到困難時, 應該作守將(STAYEY )而不是逃兵( QUITTER ),也不要「晴時同甘,風雨棄舟」。吳作棟還指出,新加坡要在浩瀚的海洋中與其他大魚同游,因此,新加坡人要以寬闊心胸迎接挑戰。

超過四分之三的新加坡大學生對家國未來感到悲觀

新加坡這一年來的經濟到底有多麼差?今年五月新加坡的媒體才進行一次調查,結果發現有超過四分之三的新加坡大學生對家國未來感到悲觀,除了中國威脅外,新加坡的大學生也擔心有一天印尼與馬來西亞可能超越新加坡。但是大家都把中國當成威脅的時候,吳作棟卻將中國視為機會。

吳作棟說新加坡人應視中國的崛起為一個巨大的機會,因為中國經濟發達了,可以擴大新加坡經濟發展的空間,新加坡可作為中國通往東南亞的大門,且中國不斷增加的中產階級,可促進新加坡旅遊事業的繁榮,為新加坡帶來新資金。吳作棟指出,中國的中產階級到二○一○年將增至四億人,屆時中國在外國的投資,也將由二十五年前的近乎零,增加到現在的二七○億美元,新加坡必須努力爭取這一批新資金。所以吳作棟說:「正在崛起的中國不是我們的末日,反而提供我們無窮機會。」

同樣面臨困難,台灣的領導人採取與新加坡反向的操作策略。儘管新加坡政府十年前由李光耀倡議的新加坡工業園區,曾令新加坡政府灰頭土臉,但是新加坡對中國的商機仍努力擁抱,新加坡把中國的威脅當成機會,因此,要積極前進中國,且積極培養華文人才。台灣面對中國的挑戰,卻選擇了迴避之路,總統陳水扁在民進黨主席交接的典禮上,開始主張要走「咱們自己的路」,不久,再提出鼓勵企業家南進政策,然後再提出「一邊一國」的主張,使兩岸關係再起波瀾。台灣力圖掙脫「中國威脅」,動作出奇的大,如果與吳作棟相較,到底哪一個國家元首高明?

台灣是全世界最亮眼的「中國概念」

其實擺在眼前的是,九○年代台商熱烈展開大規模的中國投資,經過十幾年來,雖然台灣前後領導人李登輝及陳水扁先後提出「戒急用忍」的政策,但是台商先從傳統產業,再到電子業,如今連一向被台灣視為「生命線」的晶圓代工業也將登陸,過去十年來雖然政府政策不鼓勵「西進」,但是台商西進的動作卻擋不住。

十幾年來,台商赴中國大陸投資至少逾千億美元以上(也有人估逾一千五百億美元),企業熱烈西進,台灣已成投資中國最賣力的單一國家。在當今熱門的「中國概念」中,台灣已是全世界最亮眼的「中國概念」,可是基於政治現實的考量,政府領導人不僅不願戴上「中國概念」的帽子,且急於將之撕裂。

政治與經濟兩股力量時而角力較勁,也使台灣的人民只感受中國威脅,而忽略了中國的機會。

二○○○年美國科技泡沫破滅後,台灣作為九○年代以來美國科技大廠生產基地的角色也隨之蛻變,在九○年代以幫美國大廠代工扶搖直上的電子代工大廠,為了降低成本不得不快速前往中國另闢生產基地。另一方面,美國科技大廠採取殺價策略,使台灣代工大廠毛利也跟著壓縮。例如主機板大廠華碩在九九年第四季毛利率達二九.九%,如今逐季下降,毛利率幾乎減半,降至一五.二%,而代表本業的營業利益率也從一九九九年第三季的二五.七%急降至今年第二季的七.五%,華碩股價暴跌,從毛利率急降完全可以看出。

九○年也曾一度當選股王的廣達,今年第二季毛利率首度打破二位數,毛利率降至七.八%,營益率更是降至四.七%,其他筆記型電腦大廠華宇營益率只有二.九%,英業達只有四.一%,只有仁寶情況稍好,達五.六%。專業代工廠如鴻海,雖然上半年獲利達九十五.一六億元,獲利勇冠三軍,但鴻海毛利率只有七.一%,營益率只有三.二%,都是新低紀錄。

而專走低價路線的主機板大廠精英電腦上半年營收成長一.三四倍,但獲利卻衰退二%,利潤率下降當然是關鍵,這其中精英的毛利率從一三.八%降至八.四%,營益率從一二.四%降至四.八%。從股王寶座掉下來的威盛,第二季獲利只有五二一一萬元,其中毛利率從四三.九%掉到三四%,營益率從三二.七%降至一二.一%是重要關鍵。

在美國經濟面臨嚴厲調整之際,九○年代因電子代工而貴的電子業如今都面臨空前挑戰,反觀九○年代初期開始到中國大陸設廠,並且以搶食中國大陸市場為主要目標的傳統產業,已開始享受到收成的歡欣。

例如,水泥股的嘉泥,首季大陸廠挹注三三四五萬元,第二季躍升至六八八五萬元,上半年有一.○二億元進帳,比去年同期的三八七三萬元有倍增的效果。食品股的統一上半年大陸的進帳達七.七一億元,若非中國收成挹注,統一上半年已是虧損狀態。塑化股的黑馬則是聯成石化,去年上半年聯成的大陸投資仍虧損六六二萬元,今年上半年已有一.三九億元的進帳,搖身一變成為優良的中國收成股。紡織股中得力實業表現最出色,從去年上半年的一四六六萬元躍升至六九七八萬元。


勤美大陸獲利居第十一名──每股貢獻居中國收成股之冠 

機電股中,永大今年上半年獲利二.八一億元,但是大陸的進帳達一.五六億元,已占了五五.九%,而高林股也從六三四七萬元上升至八九五二萬元,大陸的進帳占高林股總獲利的四五%。不過,更出色的則屬在天津發展鑄鐵業的勤美,勤美上半年獲利一.四九億元,但大陸廠貢獻了一.三六億元,已占總獲利的八九%,勤美的大陸廠獲利在傳統中居第十一名,不過大陸廠上半年每股盈利貢獻一.二一元,已是傳統產業中國收成股之冠。其他如長興化工、春源鋼鐵、永豐餘等上半年大陸廠進帳都達六千多萬元。

不過,最亮麗的中國收成族群皆在輪胎股與汽車股中誕生,這其中裕隆汽車從風神汽車取得的進帳高達十.七五億元,是金額排行榜第一,而大陸廠貢獻了每股盈利達○.六二三元,占裕隆汽車上半年總獲利的四七.六%,居次的是正新輪胎,上半年正新獲利十五.一億元,大陸廠貢獻了九.○七億元,占總獲利的六成以上。

而建大也因為大陸廠的獲利從去年上半年的五九六九萬元躍升至二.五一億元,占上半年獲利四.○一億元的六二.八%,建大股價能站在三十元以上,大陸收成居功厥偉。其他類股則以自行車的巨大上半年挹注二.六三億元表現最突出,其他如大華金屬(八五二○萬元)、百和(四九○八萬元)、宏全(三一八四萬元)及信義房屋(三八五七萬元)、成霖(四○三六萬元),都是有中國收成挹注的公司。

美國經濟出去帶動力──大陸投資成上市公司利基

而電子股的中國概念前三名,居冠的是生產基地在華南的建興電子挹注了二十五‧四三億元,鴻海的十一‧四二億元,華映的十一‧二億元,都比傳統股的裕隆還要突出。其他如燦坤、達電、大霸、華通、明基、美齊、綠點、松普、力信都是在中國收成有成的公司。

從上市上櫃公司,今年半年報揭露的中國收成統計資料來看,大陸投資已逐漸成了台灣上市公司的利基,尤其在美國經濟面臨衰退厄運,電子代工業毛利壓縮之際,具有穩健中國收成的公司,不論是電子股或傳統股,是股價逆勢不跌的源頭。

從股價來看,裕隆汽車不論股價指數怎麼跌,都能屹立在二十五元以上,中華汽車挺在四十元以上,而建大、正新雙雙成為三、四十元的中高價股,巨大站穩三十八元,若不是有中國市場收成的挹注,股價恐怕不會太亮麗。在香港掛牌的頂益控股上半年獲利高達五一一九萬美元,比去年同期成長一‧五三倍,儘管香港股市跌幅頗重,但是頂益控股仍然逆勢不跌。這些在美國經濟失去帶動力,能在中國大陸搶得一片天的公司,也可能是全球股市頓失大方向的一盞明燈。

目前全世界看到「中國概念」,無不眼光發亮,像日本經濟已蟄伏了十二年之久,但是今年中銀在香港掛牌,推薦券商之一的日本野村也將中銀拿到日本承銷,中銀上市集資二二四‧三億港元,約二十八‧七億美元,但在日本單是申購中銀的金額就達二十九億美元。

去年野村針對日本散戶成立了三個中國概念基金,三個基金規模只有十兆日圓,如今增至九十兆日圓,足足成長了八倍。日本經濟積弱不振十二年之久,但是日本人仍渴求投資機會,他們對「中國概念」趨之若鶩。這次中國電信上市,野村可能擴大額度在日本銷售,對日本來說,具有中國概念的銀行股及電信股都是他們熱烈追求的投資標的。

九○年代以來,全球開始興起中國投資熱,但是因為生活習慣、語言、文化的不同,外國大廠很難在中國獲利,不過台灣不論是傳統產業或是電子代工業,獲利的公司一家家冒出來,台灣已堪稱是最具中國概念的國家,正當新加坡開始培育華文人才,準備迎接中國機會的時侯,台商已開跑了十幾年,且獲利收成的公司愈來愈多。


「戒急用忍」嘴巴說說 真正的關鍵在於匯率

以當前台灣的資本市場而言,如果將中國概念抽離,那麼美國經濟正如同山上石頭滾落一般,九○年代跟著那斯達克狂飆的台灣電子股,如今看到那斯達克指數從五一三二點崩落,跌至一一九二點還看不出止跌跡象,豈能不令人怵目驚心?

可是,「中國概念」已成擋不住的一股力量,裕隆今年上半年獲利可達二十四億元,如果沒有風神,就沒有今天神氣的裕隆,貼上了「中國概念」,眼前的台灣經濟又燃起一片亮光。阿扁總統拚經濟如果不知取「中國概念」的日月精華,卻一個人踽踽獨行在南向使力,阿扁的拚經濟恐怕會打很大折扣。

不過「中國概念」也不是全面皆好,首先是將中國當成廉價生產基地,產品輸美的公司, 這種純代工型的生產模式, 已難在中國討到好處, 像兩年前日本UNIQLO 以中國為生產基地,創造高獲利,這個模式不久, 日本各大成衣廠及香港業者全面跟進後,UNIQLO 獲利急降,股價在兩年之內暴跌八成, 台灣電子代工業都陷入這個窘境。

其次是台商投資中國與匯率有密切關係,十年前傳統產業前進中國,他們適用的匯率是一美元兌二十五元新台幣,最高到二十七‧五元,早期去中國投資的台商充分享有匯率的優勢。這兩年才去大陸投資的電子業適用的匯率已在三十四、五元之間,現在才匆匆赴大陸投資,已吃了悶虧,其實「戒急用忍」嘴巴說說而已,真正的關鍵在匯率,如果現在新台幣兌美元是一比四十,那麼全台灣都會戒急用忍了。


明辨誰是中國概念的真正受益者?

三是真正的中國概念必須真正攻進中國市場才是真正的中國收成股,像中華、裕隆的汽車,建大、正新的輪胎,巨大、美利達的自行車,嘉泥的水泥都有中國市場的利基,若只是將中國當廉價生產基地,只有加重全球通貨緊縮,根本沒有中國概念的優勢。

四是目前中國政府舉雙臂歡迎前去設廠的產業,一來沒有任何門檻,將是過度生產,產能過剩的源頭,目前的半導體產業正遭逢這個危機。反之,中國政府管制的產業,一旦取得設立執照,像汽車就是一個例子。台灣券商辛苦經營中國這個大市場,迄今一張執照都沒有取得,真正能在管制性的產業取得商機的,可能有無限商機。

二十一世紀的「中國概念」是個令人憧憬又嚮往、且可以無限編織美夢的題材,但是「中國概念」戲法人人會變,大家先要分辨誰是真正中國概念的受益者,從吳作棟的大動作來看,阿扁總統的下一步值得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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