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褪去光環 回歸基本面過日子 P.56

褪去光環 回歸基本面過日子 P.56

政黨輪替之後,讓上了台的政治人物,隨時都要有下台的心理準備。台中市長落選後的張溫鷹,最近將牙醫診所重新裝修,設備一流傲視台中市區;官司纏身的前立委羅福助,每天花二、三個小時上山種菜;不當立委的林明義每周末也返回老家雲林種田。還有,陳朝容、廖福本等這些曾是媒體焦點的政治人物,走下政治舞台、回歸基本面後,心情如何調適?怎麼過日子?

「阿明,你前兩天灑的種子已經發芽了,可能是昨天下過雨,長得特別快。」在距離新店江波華城不遠的山上,一位六十開外的老人家光著腳丫子,身著紅色運動衫,彎下身拔著菜園裡的雜草,泛白的鬢髮,乍看下,很難想像他就是曾在立法院被當作「大哥」,江湖人敬畏三分的「羅董」。從去年六月初被提起公訴,並以一千萬元交保之後,消失在立法院及人群中的羅福助,整個生活重心就是到山上種菜。

過去半年來,幾乎每天上午十點以前,或周末午後,許多到新店山區爬山運動的民眾,都會熱情地與羅董打招呼。「委員好」、「委員看起來氣色不錯」,羅董也會客氣地跟民眾說「多運動對身體好」、「有空一起來這裡種種菜」……。

如果不是親眼目睹,恐怕很少人會相信,這一身輕裝,在菜園裡整理著一片長得相當茂盛的高麗菜、雙手沾滿泥巴的老人家,就是一度在立法院、商場上叱吒風雲的前立委羅福助。放下身段、回歸田園生活之後的羅福助,看來真像位慈祥老人、純樸的農夫。只是,台北地方法院尚在審理中的案子讓羅福助頗感困擾,他一再拜託「你們千萬不要寫我,我現在作什麼事情都要低調」。

羅董真的夠低調了,他悄悄回任上櫃公司吉祥證券董事長,早晨上山種菜、運動後,通常在中午以後進辦公室,下了班後直接回家看電視、抱孫子。「我對每天發生的新聞還是很關心,所有新聞節目、談話性節目我都看」,言談之間,令人難以把他和立委羅福助連想在一起。

上山種菜的羅董,從不帶任何安全人員隨行,他獨自開著賓士車,停在山路旁,收工後自己開車返家。

交保出來後,曾一度身體不適,羅董整整花了一段時間鍛鍊身體;每天上午十點以前,他先爬山一個多小時,接著,在大片準備開始養地種菜的土地上,來回赤腳踩著泥土;「吸收泥土中的元氣,對身體有幫助,」這就是為什麼他堅持每天赤腳踩泥,像個準備種花生的老農夫。幾個月下來,羅董真的變了一個人,不談政治,管他泛藍或泛綠,把身體養好最重要。


管他泛藍或泛綠回歸鄉野享受天倫

放棄參選連任立委後,歷經了一段猶如十幾年前一清專案的日子,被台北地方法院提報流氓,滯留海外一段時間後返國被收押,又被高檢署黑金中心列為涉嫌詐欺、侵占、背信、偽造文書、違反證券交易法等案件的重大經濟犯,並遭起訴求刑三十年。最近,為了辦理吉祥證券香港分公司融資貸款對保業務,羅福助向台北地方法院提出有條件式的解除限制出境,由兩位辯護律師各提出五百萬元的保證,並全程陪同隨行,預定在二十二日出境,三十日返國。

最近這一次被黑金中心鎖定為重大經濟罪犯,也被提報流氓,羅福助吃了幾個月的牢飯;上一次一清專案,羅福助也被抓,後來卻被判無罪定讞,前後兩次的重大衝擊,這種難得的人生經驗,羅福助本人如何看待?

「民國七十二年的一清專案,發生得很突然,心理沒有準備,所以,當初可以說很錯愕;這一次,所有的事情大多在我的預料之中,很多動作,我都可以想像。其實,想想這也沒有什麼,我現在什麼都放下來,反而活得更愉快。」眼神依然銳利的羅董,說這些話時,口氣似乎少了點銳氣。

站在菜園裡閒聊,羅董顯得相當輕鬆愉快,談起當年與天道盟大哥在牢裡的互動,當年如何站出來登高一呼,解決監獄暴動,聊起廖學廣的狗籠事件,談到與楊天生、劉松藩在台中營救曾正仁的故事,再扯到立法院裡發生的種種爭端……,不一樣的羅董,回頭看過去幾十年一路走來的人生,似乎有太多太多的回憶。

過去,羅福助在立法院,任何動作都引起關注,當初為了兒子羅明才連任財委會召委被封殺,羅福助回到立法院說的那句「貓不在,老鼠就作怪!」犀利強勢的作風依然讓人印象深刻。現在,羅福助變了,回歸田園生活之後,自然流露出彰化田尾農家子弟的純樸。


離開政治舞台──從零開始找機會

褪去光環之後,過去多數在政治舞台上媒體追逐的對象,幾乎也就逐漸習慣平平淡淡過日子,尤其像羅福助這樣有官司在身的人,作風更是格外低調。不過,像他這樣梟雄型的人物,還不至於「窮苦潦倒」,他還是有一定的生存法則。

政治人物退出政壇後,無論是自願或非自願的,都面臨了何去何從的現實問題。狀況好的,如羅福助有自己的企業,隨時回去都有位子;再者就是本身具有一技之長的專業人士,出路應該不成問題,頂多重回本業就位,像醫師出身的林耀興,回到中國醫藥學院及中台護專擔任教職,並打算籌組生物科技公司;賴士葆、朱惠良分別回到政治大學、國立藝術大學任教。

然而,去年初第四屆立委卸任之後,約有一百二十位立委加入失業陣線聯盟,這些立委中不乏欠缺一技之長、本身也沒有事業者,卸下立委後真的得「從零開始」,一年多來尋尋覓覓,四處找機會。更慘的,還有缺乏專業、本身形象又較受爭議,甚至還有官司纏身,這類型的前政治人物,謀求出路時,備加辛苦,重回沒錢沒勢的生活,可說「由奢入儉難」。

與妻子鄭秀珠同時參選、雙雙落選之後,前立委陳朝容原積極爭取親民黨駐大陸辦公室主任,或是親民黨「台商服務處」代表的位子,但是,黨內卻未允諾。在彰化大手筆投資加油站卻慘遭套牢的陳朝容,個人財務傳出困境,跑了幾趟大陸,目前還在找機會。

陳朝容說,因為妻子鄭秀珠在北京中國政法大學念博士班,他經常陪老婆一起到大陸,目前自己還沒有新的計畫。只是,在政治舞台上,過去,陳朝容或是前妻游月霞的一舉一動,很容易成為媒體追逐的對象,現在,成為尋常百姓的陳朝容,反而自由自在。

再看看過去三不五時就成為媒體焦點的前國民黨黨鞭廖福本近況又如何?元月中,出現在來來飯店用餐的廖福本,除了本身有一堆官司要面對之外,閒不下來的廖福本還經常穿梭在立委老友的辦公室,尋找「商機」。哪裡有機會,他就往哪裡鑽。不過,從過去當立委時代「B」字頭的豪華座車,已更換成為國產車,官司加上銀行呆帳纏身,失去立委舞台之後的廖大黨鞭,顯然失勢許多。


落選後遠離政壇──浪子林明義簡單過生活

同樣是雲林的落選立委,林明義的近況也有明顯改變,不插足政治,林明義平日在休斯台灣通訊代理商「日發科技」、「日發通訊」任職,每周末則固定回到雲林老家,陪老婆小孩,他形容自己四個小孩是「大的在當兵,小的還在吃奶(用台語)」。長子在英國念書,幾個月前,他從北京飛到英國陪兒子住了十幾天,教一群和兒子差不多大的台灣留學生作菜。

當了二屆縣議員、三屆立委,林明義說,十七年當民意代表的日子,每天忙到深夜二、三點,早上五、六點跑婚喪喜慶,真是吃不好、睡不飽,這一年多的「自由身」,是他這一生中最快樂的日子。

年輕時代的林明義是典型的「浪子」,第一任妻子生病時他未能陪在身邊,造成終身的遺憾,但他還是放不下五顏六色令人目眩的民代生活,繼續闖蕩政壇十幾年。這一次立委落選後,回歸現實生活,才覺得生活比較踏實。「以前當民代期間有太多不必要的花費,經常為了應付三點半,結果財務愈搞愈複雜,現在,開銷少了,平常量入為出,也有充裕的時間調度資金」。林明義因為擔任海渡電廠的董事,幫海渡在台灣中小企銀背書,目前也是屬於「套牢一族」。

生活變簡單後,林明義說,他現在一天改吃一餐,體重明顯下降許多。至於現在的工作,他自己參與投資的日發科技,由於主要是代理美國休斯公司的通訊設備「無線迴路(LMDS)」,受到景氣影響,加上中華電信壟斷固網市場,固網設備不容易推動,即使林明義運用過去在立委任內的人脈極力奔走,訂單還是嚴重衰退。

另一位雲林的落選立委侯惠仙,則是投入夫婿巫文祥(巫曉天)擔任董事長的「中華奈銤科技」,目前擔任該公司常務董事。中華奈銤科技在去年十月推出「負離子釋放器」,離開立法院之後,侯惠仙馬上投入多人都還未能理解的奈米科技。

侯惠仙透露,中華奈銤科技,台塑老闆王永慶投了近一○%的股份,她則是以常務董事的身分參與業務經營、增資等重大決議。她目前最重要的工作是念書,準備參加今年東海大學的在職進修考試。

這些曾經是鎂光燈焦點的人物,回到現實生活,他們如何適應過「普通人」的生活?或許,他們還是習慣被稱「委員」;只是,無論是回到平淡的現實生活或工作,箇中滋味,或許也是每一位上了台的人,應該思考的現實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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