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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導體產業的「傳產效應」 P.24

半導體產業的「傳產效應」 P.24

過去對空頭市場的定義是下跌十八個月,如今已經超過十八個月了,所以有人認為熊市已經接近尾聲。

台灣股市這兩年來,發放現金股息的公司愈來愈多。過去企業手中握有太多的資金,不管是賺來的、向股東募來的,或是向金融機構借來的,經營階自認為比股東懂得如何運用資金,所以過去這些資金都保留在公司裡,才不時有胡亂投資、進場護盤,甚至惡意炒作的事情發生。

現在老闆們慢慢體會到,除了本業經營以外,自己並沒有比小股東高明到哪裡去,於是「捨得」把公司多出來的現金發還給股東。而當投資人覺醒到股息在手,勝迥配股一堆時,也開始調整手中持股,於是高配息公司的股價便獲得支撐。不勞政府傷腦筋,企業也開始調整作法,提高現金發放的比重,市場機制在此自動發揮功能。

過去五年,半導體製造是投資金額最巨的產業。半導體製造是投資金額最巨的產業。半導體製造是投資金額最巨的產業。半導體發展的時間並不算長,在台積電一九九四年上市掛牌前,聯電並沒有受到太多人的關注,而整個半導體族群也差不多從那時候才開始熱門起來。

適逢全球半導體快速發展,加上半導體的生產設備又特別昂貴,得半導體製造商的投資金額都非常大。不過等到美伊戰爭一開打便發現,半導體設備投資和武器相比根本算不了什麼了。

一座八吋廠和一架B-2隱形轟炸機的造價差不多。儘管景氣不振,但是八吋廠還是可以產生一定的效益;而B-2的功能則只有破壞和毀滅,如果被擊落,就完全泡湯了。所以有統計指出,每投入一元的資金在軍事支出上,對GDP的貢獻是七毛到九毛;也就是說,國防經費對經濟成長有負面效果。

一家公司的現金流量中,包括盈餘和折舊等,理論上,現有設備的折舊,應該要能夠負擔未來的新添設備;不過在快速成長的產業中,因為卜咼去的投資折舊較少,因此不足以承擔新的投資案。要投資,錢不夠,怎麼辦?所以這類新興快速成長的企業便會積極向股東伸手要錢。另外,政府為了鼓勵企業創新投資,多半也會提供投資抵減的獎勵措施。

某些公司新投資金額往往超過營運資金的比率,其中的缺口,一是股東增資來填補,一是金融機構融資支應,一是政府稅負優惠;特別是半導體廠商,稅率是負的,等於政府補貼業者,也等於全體納稅人在補貼這些公司。

現在半導體碰到兩個問題,一個是經濟衰退,產品平均單價往下跌,訂單也不容易取得。其次,半導體製程從點二五微米一路發展到點一二微,米目前技術已還到瓶頸;因為積層密度愈高,其間只容得下一、二個原子的間隙,容易發生電路短路的物理現象,很難克服。

由於這兩個問題,使得半導體的新投資卻步。以往是折舊不如投資,以後將是折舊大過投資,因此半導體廠未來會因為大幅提列折舊,帳面盈餘非常難看。不過折舊只是帳面數字的調整,不需要真的拿現金出去,所以資金流動反而會轉強。

財務上有所謂自由資金流動(freecashflow),此等於營運資金流動(operating cashflow)減掉長期投資(investment cashflow);當半導體廠少了長期投資之後,剩餘的資金,一方面可以還債,一方面可以還給東。

傳統上,台灣的老闆們擁有自由資金流動後,除了配,息還習慣運用在其他方面,以增進資金的使用效率。所幸科技業的老闆觀念應該比較清楚,所以可以期待他們會錢還給股東。

台灣因為實行兩稅合一制度,企業配息對股東很有利,不必被課兩次的稅;不過因為外資無從抵稅,所以享受不到這項好處。這兩年台灣公司發放現金股息的比率較過去多出很多,如果能繼續下去,未來台股的整體股東權益報酬率會提高不少,有利於提升投資評等。

不過,半導體目前面臨的問題是,營收下降但折舊固定,投資減緩使得稅負優惠流失,甚而取消。獲利衰退股價下跌,可是本益比卻仍掛在高檔。這些公司的發展主要是仰賴資本市場集資,以便下一波景氣來臨時,有能力進行新的投資案;因此一定要維持較高的本益比,所以免不了會有護盤的動作。

苦的是,半導體的盈餘下滑,本益比也從以往的成長股,被調整為接近循環股的水準,隻重夾殺,股價就掉得更厲害。可是因為自有資金增加,當股價跌到某個程度,便會產生「傳產效應」,即開始發放現金股息,股價就有止穩機會。

此外,過去半導體產業為了與同業競爭,所以資本支出不能停頓,否則一下子就被甩在後頭。不過目前業界的發展碰上前述難以克服的物理現象,彼此間反而比較不擔心同業會突破障礙大幅超前,所以也有放慢投資腳步的默契。同時半導體廠商也有獲利的壓力,不然就沒錢可以發給股東,不配息給股東,股價就不易止穩。

股票市場是資本主義的必要之惡,也幸虧有了股市,我們才比較容易計算銀行的規模。十二年來,日本銀行股的市值跌掉了九○%,股東權益的價值也大幅縮水;台灣金融股指數編製的歷史仍不夠久,不過算一算也少了八成。至東南亞國家的銀行股也多有九○%的跌幅,而韓國破產銀行也不在少數。

銀行的資本規模萎縮,其承作貸款能力也隨之降低。當半導體集資困難,銀行能提供融資的能力也大減,過去困擾全球經濟多時的產能過剩問題,將會慢慢獲得解決。

過去投資過熱,但是主要集中在IT產業,這種狀況有壞有好。一方面IT的折舊率高,可以快速汰換;另方面,像光纖、網路等本來就沒有需求的產業投資過度,純粹被硬擠出來的,所以日後也不要期待這部分會有新的需求產生。

再者,折舊雖有法令的期限,但是法令並沒有強迫IT設備使用幾年後,就一定得更新。在投資回報率低的環境,壓縮了企業的新投資案;原本三年該更新的設備,誰說不可以多用兩年?

從股票市場看,目前正處於壓縮冷凍階段;經濟衰退,股價跌得快、彈得短,波動幅度愈來愈小。過去對空頭市場的定義是下跌十八個月,如今已經超過十八個月了,所以有人認為熊市已經接近尾聲。

不過十八個月也好,兩年也罷,美股空頭走了三年,騙了不少投資人;量能減少,股價走低,波動金額看來不大,但波動率卻很高。波動率高代表風險高,市場有個風吹草動,法人散戶就忙著追進殺出,加上基本面又不好,股票就更沒有魅力了。

這波空頭市場為近三十年最長最嚴重的一次,量能縮小,連帶也使得資本市場滲澹。今年以來,已經有將近八十六億美元的IPO(首次公開發行)被撤銷。除了剛才提及的銀行貸放能力萎縮,資本市場又難籌資,就算公司有投資意,願也有沒能力獨力完成新的投資案。

各個產業的產能過剩問題終有解決的,只是過程會很痛苦冗長,而且會有不少競爭者出局。不過傳統產業較早調整因此復甦的時間應該會比高科技產業來得快些。

在這種情況下,政府所面對的挑戰,是要保護產業裡的從業人員,還是要讓產業重整的速度加快?如果是前者,那麼什麼都不必做也可以,只是問題拖到最後,還是要去處理。而若選擇後者,則將面臨業者的反彈及失業增加的難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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