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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灣要有好的國際宣傳對策 P.20

台灣要有好的國際宣傳對策 P.20

兩周前,中共總書記胡錦濤到法國訪問,法國總統席哈克為了討好胡,表達反對台灣公投的立場。隔天,胡錦濤到法國國會演講,有半數國會議員缺席抗議,抗議中國人權的狀況,不過法國議員並不是聲援台灣,而是支持西藏。

看到外電報導,我的心中浮起一個疑問:為什麼同一個人(胡錦濤),同一個地方(法國),同一個議題(人權),西方人可以對台灣不友善,卻對西藏百般地呵護?台灣為了不變成另一個西藏而舉行公投,竟然會引起極度支持西藏的法國反彈,真是相當諷刺。另外,不但法國反對,美國也不支持。豈料,「反對台灣公投」竟是九一一布希反恐行動以來,美國及法國惟一有共識的事。這中間到底出了什麼問題?除了突顯出國際大國不願碰觸台灣海峽的敏感議題,也看到台灣的國際公關成效,尚有很大的改進空間。

當然,與西藏相比,台灣屬於較具優勢的一方;而一般人有所謂「 underdog 」情結──即當兩隻狗在打架時,一隻被壓在底下,另一隻則在上面咬,通常我們會拉開壓在上頭的那隻,並狠狠教訓一頓。台灣該如何在國際定位,我不敢說,但是在西方人眼中,西藏肯定是被中國壓在底下的那一方。而台灣與中國目前的態勢,比較類似兩隻相吠的狗,還沒到打起來的地步;當兩隻狗互吠時,外人會認為沒有哪一方需要被保護,甚至會修理先叫的那一隻,以圖個安寧。

另一點,當西方人都這麼護著西藏之際,人權處境一樣可憐的新疆,卻得不到半點同情。我的解讀是,西藏有比較具體、獨特的歷史文化,及單一的民族;新疆則有多元的種族組合,沒有明顯的地域區分,關鍵是,西藏信奉的是和平、神祕的宗教,新疆地區卻普遍信奉較激進的回教,尤其是這幾年更被「賓拉登化」,讓所謂的西方先進國家避之惟恐不及。

比方車臣遭受俄羅斯強力鎮壓,情況比新疆更慘,但少有國際人士關心該地區的人權狀況。不同的情況卻發生在中東,以色列與巴勒斯坦衝突經年,以色列當然是較強的一方,而恐怖分子即使濫傷無辜的老百姓,雖然巴勒斯坦也是回教國家,但是多數西方國家,除了美國之外,都同情巴勒斯坦;原因無他,因為巴國正是那隻 underdog。

台灣在國際上所受到的支持明顯不如西藏,從另一方面來看,也表示台灣的地位還不夠弱勢,並沒有悲慘到需要讓世人僯憫同情。過去當美國企業購併風潮如火如荼時代,有些不願意遭到惡意購併的公司便會訴諸媒體,取得社會大眾的支持,甚至逼使政府出面關切。同時股市本身也會對購併案進行「信任投票」;被購併公司股價當然會大漲,但是購併者的股價如果也上漲,即表示市場肯定該案;如果下跌,則表示不認同。不過股市投資人不見得真能了解購併案的內涵,因此媒體的宣傳報導,便成為他們判斷是非的重要依據,媒體宣傳戰成了購併案成敗的主戰場。

台灣過去較不注重媒體宣傳的效果。美國在第一次出兵波斯灣前夕,老布希總統要求盟國提供資金,協助美國負擔軍費,當時台灣的中央銀行總裁便說,這些錢是台灣人民賺來的,不應該隨便拿給老美去打仗。這話顯然沒有顧慮到台灣的國際地位及國際公關形象,即便後來還是掏了腰包,但是給的人不甘心,拿的人也未必領情。所以我認為台灣要有一套對外的整合計畫,要達到什麼目的,要給外界什麼印象,都需要事先規畫準備。

這個問題愈來愈重要,因為美國這幾年的外交政策有明顯的轉變。過去美國在形式上會尊重聯合國,也願意配合西歐盟國的行動,那時美國的態度是「我會保證站在我這邊國家的安全,只要確實表態跟我是同一國的」,所以西歐、東北亞、東南亞、中南美洲等國家,都自動享受到美國的保護傘,因為當時美國擔心共產主義勢力坐大,只要反共,就是朋友。

現今因為蘇聯解體,俄國的實力大不如前,經濟規模甚至還沒有台灣大,國防預算只有美國的二%至三%;經濟結構中,有一半是靠石油生產帶動,科技方面也相對落後許多,對美國幾乎已不構成太大威脅,於是國際政策逐漸出現轉變。

一九八○年末期,南歐的波士尼亞發生內戰,原本美國人不想理會這件事,但是北大西洋公約組織( NATO )多數成員國因自家後院失火,所以對此態度積極;礙於身為 NATO 的一員,美國最後還是介入該地區的戰事。當時美國的高科技武器遠遠領先歐洲水準,但是美國提供最多的阿兵哥及軍備,卻得聽命於 NATO 的指揮調;而 NATO 的國家多、意見多,決策速度緩慢,使得美國打後方的外交戰比前方更為吃力。 自此美國便已決定, 日後再有任何軍事行動, 絕不再讓NATO 來礙手礙腳。因此十多年後,美國打阿富汗根本沒找 NATO,打伊拉克更是如此。

美國現在的國際政策有一意孤行、愈來愈少參與國際事務的味道。有人認為,美國現在已不是先前的國際主義者( internationalist ), 而是孤立主義者(isolationist ),除了美國境內,其他地方發生的事務都與我無干。

這種想法其實遠在第一次世界大戰後就萌芽了。當時美國國內普遍認為,一次大戰都是歐洲國家大搞殖民主義,才造成地盤、種族的紛爭,害死不少美國子弟兵;可是二次大戰結束後,美國擔心共產主義勢力擴張,加以東南亞諸國多有紅色恐懼,態度變為只要有需要,美國便出兵保護。最近又再改變為,只管與美國有關的國際事務,像伊拉克對美國可能有威脅,便先下手為強;而對美國沒有直接風險的事務,便不聞不便,也不再與 NATO 牽扯不清。

美國當前兩位較出名的軍人,一位是國務卿鮑爾,一位是民主黨聲勢極強的候選人凱瑞,儘管都出身行伍,但現在前者是有名的鴿派,後者更是著名的反戰人士,原因正是親身經歷過殘酷慘烈的戰火。此外,九○年初美國出兵東非的索馬利亞,起因為同情當地人民飽受內戰之苦而介入調停,結果愈陷愈深,美軍竟慘遭民兵殺、鞭屍遊街。新聞畫面傳回美國境內,輿論大為震撼,也對日後參與他國事務意興闌珊。

嚴格來講,目前只有兩種國家對美國有威脅,一是不講理的國家,如過去的阿富汗、伊拉克及現在的北韓,這些國家雖然不大,但是卻對搞恐怖行動很有一套。
其次是大型國家,基於政治哲學與體制不同,而有不同的利益衝突;俄羅斯已今非昔比,而且愈來愈西化,甚至還被邀請加入 NATO 成為觀察員,所以俄羅斯的威脅已降低不少。而惟一可能入榜的大型國家,非中國莫屬;但是只要中國像俄國一樣,日益資本主義化、民主化,其對美國的風險就愈少,美國也就愈不用擔心。

不過對台灣而言,中國擁有火箭發射能力也有核武技術,所以儘管中國對美國的威脅可能日益降低,但是台灣卻不能掉以輕心。台灣的國際外交公關等方面,都必須隨時因應這股趨勢的變化。台灣該如何因應與中國在國際的外交肉搏戰,坦白說,我也不知道,不過台灣當局一定要搞清楚國際現狀的調整,尤其像胡錦濤訪問法國這類事件;台灣卡在國際強權之中的敏感地位,必須拿出更好的對策因應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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