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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晶董事長黃崇仁 運氣無人比 P.62

力晶董事長黃崇仁 運氣無人比 P.62

今年半導體產業景氣明顯回升,表現最突出的,既不是台積電的張忠謀,也非聯電的曹興誠,而是力晶半導體董事長黃崇仁。醫學博士出身的黃崇仁率先投入現階段還只在起步階段的十二吋晶圓廠,更讓力晶的成績遠遠超前其他同業,多年沉積的鬱悶總算吐了口氣……

原本是醫學博士的黃崇仁家世奇好,黃家是台北縣樹林一帶的望族。祖父黃純青,早年飽讀詩書,後來經商成功,曾創立樹林紅酒會社,出產的紅露酒聞名全台,因此累積了驚人的財富,在樹林一帶擁有不少土地及房地產。日治時期,黃純青已做過台北州協議會員、總督府評議會員,戰後黃純青還擔任過省議員及省府顧問。

樹林望族 不希望子孫從政


不過,雖然祖父政治地位顯赫,但教育下一代仍遵循本省家族的原則,希望家族子弟不要從政,因此黃崇仁之父黃當時早年赴東京帝大修習醫科,後來回台大醫學院任教時則是皮膚科權威,自己開業也賺了不少錢。黃崇仁之母則是板橋林家財務總管的後代,更讓黃家資產富上加富。

在這種家世背景下,黃崇仁自幼就接受良好教育,並考上當年理工組的第一志願台大物理系,但是興趣多元化的黃崇仁,赴美留學時選擇改念醫科,最後拿了醫學博士返國,在台北醫學院任教。黃崇仁還成為北醫最受歡迎的教授之一,原因是他上課經常遲到,所以常常請學生吃高級日本料理,因此受到學生歡迎。

家境太好,讓黃崇仁從來沒為錢擔心過,加上他興趣廣泛,看的書又多又雜,反映到投資事業上,黃崇仁也是相當積極且路數甚雜,只要他有錢,每個找上他的投資案幾乎都來者不拒。

來者不拒 投資力捷初嘗甜頭

這種作風讓黃崇仁早期的投資龐巨且無法聚焦,例如他在美國時就曾投資過汽車旅館業,二十多年前,他也曾在台灣投資過進口冰淇淋的代理,另外像是紅酒、烏魚子、硬碟及電子零組件等,幾乎什麼業種都涉獵過。不過,這些投資案可說是沒有一個成功,真正讓黃崇仁享受到成功滋味的投資案,則是他在高科技業初試啼聲的力捷電腦。

力捷是由七位從全友離職的團隊(包括目前擔任力捷總經理許全裕、虹光精密總經理盛少瀾等人)於民國七十六年成立的。黃崇仁經由朋友的介紹,據說他考慮了一下,便答應投資了。

結果,在電子業蓬勃發展的年代,力捷成立後業績快速起飛,並在八十三至八十六年連續大賺,股價還曾一度飆高到二六三元,讓黃崇仁第一次嘗到投資高科技所帶來的豐厚收入,也開啟了日後他在電子業更多更大的冒險與挑戰。

由於力捷的成功,讓黃崇仁更大膽地進行橫向擴張,而且投資範圍愈來愈廣,包括主機板廠精英電腦、印刷電路板廠力太電子、偏光板的力特電子、半導體廠力晶等,雖然這些投資案中有的成功,但也不乏失敗的案例。

像力特就是非常成功的例子。六年前,當時還是亞洲化學負責技術研發的賴大王,覺得薄膜電晶體液晶顯示器(TFT LCD)使用的偏光板相當有前途,但是任職的亞化主管並沒有這樣的認知,因此他決定自行出來創業;之後透過朋友找到黃崇仁,黃崇仁當時只談了十分鐘就決定投資,而且力捷集團出了大部分資金,並由黃崇仁擔任董事長。

大膽擴張 力晶驚爆財務危機

但是這種大量分散式的投資,也讓他嘗到不少失敗的經驗,精英就是其中最慘痛的教訓。在黃崇仁接手精英後,精英連續三年出現虧損,並且多次傳出與原經營團隊陳漢清處得不愉快,最後只能轉手賣掉。

八十三年,黃崇仁大膽投資力晶半導體,是他展現賭徒性格的最大一次冒險。當年力捷年營收只有二十一億元,稅後純益則不到三億元,但蓋一座八吋廠至少需要一百億元,因此,當黃崇仁與日本三菱公司一起宣布力晶成立時,很多人都嚇了一大跳,刻薄一點的媒體甚至還用「小孩玩大車」來形容黃崇仁。

不過,這樣的批評並不是沒有道理,事實上當時國內只有德碁及茂矽兩家動態隨機存取記憶體(DRAM)廠,分別由宏碁及太電兩大集團所投資,同年世界先進也從電子所衍生獨立,並由台積電董事長張忠謀擔任董事長,而台塑集團的南亞科技也在隔年成立,這些敢投入景氣波動大的 DRAM 產業,都是擁有實力的大財團,相較之下,力捷只是一家小型電腦公司,黃崇仁的實力當然備受質疑。

大膽擴張的黃崇仁,終於在八十七年的財務風暴中嘗到苦果。當年他旗下三家主力廠商--力捷、力晶與精英都出現虧損,其中精英更出現創立以來最大幅度的虧損,稅前將近虧掉一個資本額,借款銀行每天都來「表達關切」,有的甚至就直接抽走銀根,黃崇仁每天都得跑三點半應急;當時,許多人都認為黃崇仁一定過不了這一關,等著看他倒。

更嚴酷的考驗是,那時力晶的現金已燒完,七月底前一定要再辦六十三億元的增金增資,市場甚至還一度傳出聯電已經和日本三菱高層接觸,表達接手黃崇仁持股的意願。

廣結善緣 常得貴人相助


事業面臨最大考驗的黃崇仁,事後描述當時的心情,「就像銀行擠兌一樣,你一定要把現金放在大家都看得到的地方。」於是他一一忍痛處分手上的轉投資股票,如精英、倚天、力新及立生等,並且在力晶現增的最後截止日當天凌晨兩點,用僅剩的股票拿去銀行質押,才敲定最後一筆認購現增的特定人。

這次的增資案驚險過關,還有一點值得一提。由於當時市場傳出聯電有意順勢接手力晶,讓黃崇仁心生警惕,因此還特別去拜訪曹興誠的死對頭張忠謀,表達不希望讓聯電坐大,並邀請台積電投資力晶。後來張忠謀透過世界先進投資力晶,協助黃崇仁度過危機,張忠謀適時的幫忙,也讓黃崇仁銘感在心,後來在政府討論是否開放八吋晶圓廠赴大陸時,黃崇仁多次展現人脈,動員台北市電腦公會力挺台積電登「陸」投資。

一位曾與黃崇仁共事的業界人士說,「黃崇仁最大的缺點是想法很多,但執行力不夠,所以他的投資案也是失敗的多,成功的少。」不過,他也不忘補充一句,「他的運氣一直比別人好,好幾次看他要倒了,卻總是有貴人相助,可能是他平常到處投資,廣結善緣得來的結果吧。」

經歷了擴張太快而導致財務危機的教訓後,黃崇仁逐漸將事業重心轉移到力晶半導體,並開始投資半導體上下游產業,其中尤以 IC 設計業最多,力捷則盡量縮小規模並進行減資,黃崇仁說,「這個衝擊對我來說非常大,但也讓我及時調整方向,以前力捷從事的組裝業毛利太低,賺的是辛苦錢,半導體產業的毛利較高,而且在產業鏈中較有影響力。危機發生後我很快地調整,對我來說反而更好。」

力捷電腦及力晶半導體副總經理譚仲民表示,過去力捷的轉投資比較屬於水平式的擴張,投資型態是個別獨立,每個投資案之間沒有關係,比較難用母公司的力量去協助這些投資案,像早期的精英就與力捷的業務很不相同。但是現在的投資則屬於垂直式的,並且鎖定在半導體專業領域,以力晶為核心做上下游產業的整合,如此一來,可以充分利用目前已擁有的人脈及技術,再去協助更多企業擴張及發展。

企圖心強 堅持十二吋晶圓建廠


如今,黃崇仁旗下投資的 IC 設計公司已不下十餘家,有的已經展現出成長爆發力, 例如以授權三菱 PHS 手機晶片的力原通訊,近來已成為創投業爭相投資的標的,另外力旺的業績表現也不錯。不過,除了這些 IC 設計公司以外,黃崇仁能夠快速在景氣回升中掌握到最多商機,主因還是他敢於在低檔擴張,在大家都賠錢時,堅持投資十二吋廠。

一位半導體同業說,很多人瞧不起黃崇仁,覺得他是世家子弟,又是半路出家,會成功根本是胡亂撞到的,但他不認為是如此。「如果要嚴格講,施振榮、張忠謀其實都是他的手下敗將,而且,現在他的力晶又已領先王永慶的南亞科技,要在台灣找出同時贏這三個人的,恐怕除了黃崇仁再也找不出第二位了。」

經歷了多年來的大風大浪,黃崇仁也曾感慨地向陪伴自己多年的幹部說,「在最辛苦的時候,才愈是考驗幹部能否共事的時候。」在過去不景氣的兩、三年內,力晶、力捷的主管不斷出走,僅靠著幾人獨撐大局,一直到去年底力晶營運逐漸穩定後,才陸續有些主管加入,如前泰林總經理丁振鐸、前矽統八吋廠廠長徐振球、前美光資深技術副總卓志臣等人。

但是,從另一方面來看,黃崇仁雖然有這樣的感慨,但許多從力捷集團離職出去創業的人,卻也開創出另一片天地,例如前力捷財務長王正明目前是遠茂光電董事長、前力世創投總經理李銘哲是精華光學董事長、前力捷副總蘇俊豪是鼎天國際總經理、前力晶總經理蔡國智是采鈺科技董事長,這些人都是目前業界的一時之選,對於黃崇仁來說,這些人很可能都是未來協助他事業再成長的貴人,也許,這就是他能夠小兵立大功的另一個原因吧!(本文轉載自377期今周刊)

黃崇仁小檔案
出生:民國 38 年
現職:力晶、力捷等公司董事長台北市電腦公會理事長
學歷:台大物理系、美國紐約市立大學西奈山醫學院醫學博士
經歷:台北醫學大學教授、精英電腦董事長
家庭狀況:已婚,妻為影星于珊,膝下無子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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