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酬庸後盡顯「粗勇」本色 P.84

酬庸後盡顯「粗勇」本色 P.84

2004-07-01 09:44

江霞的政治意識堅定,性格也粗勇,面對波波抨擊,依舊「風來吹我不倒,雨來打也不怕」。究竟江霞是會「肆虐大地」抑或「澤被蒼生」?在她還沒做出成績前,誰也無法論斷,惟一可以預測的是,罵得再大聲,也拿她沒輒。

華視的總經理室位於十一樓,視野非常開闊,望出去白雲藍天,陽光普照,一點都看不出中度颱風即將來襲的端倪。

在訪問正式開始之前,江霞忽然彎腰前傾,臉上帶著想跟人分享祕密的微笑說:「我一輩子也沒想過自己會變成這樣。」一向哈啦習了慣,江霞對於日理萬機、專業正經的新角色充滿了新鮮感。

的確,從三十餘年前踏入演藝圈,僅有初中學歷,由傳播公司月薪五百元的小妹做起,到多次入圍金馬獎的實力派演員,再到今日的華視總經理,在隆隆砲聲中上任,江霞的際遇,誰也想不到。

金鐘罩,刀槍不入──上任後放話被剿攏不驚

「對,我就是政治ㄔㄡ ㄩㄥ,政治『粗勇』。」被媒體圍剿好幾天的江霞,用「酬庸」的台語諧音「粗勇」自我解嘲兼自我鼓勵,其中隱含了她堅定的政治意識,以及「風來吹我不倒,雨來打也不怕」的性格。

接任華視總經理之前,江霞公開在電視節目中說出「這個位子是政治酬庸」的話,如此大剌剌點明政治力介入媒體,頓時讓江霞在繼《非常光碟》事件後,再度成為鎂光燈追逐的焦點。

而且,攻訐未了,又爆出她「拒絕明華園等親藍演藝人員進華視大門」、「禁播大陸劇」等軒然大波。江霞許多的發言,連好友、新聞公害防治基金會執行長盧世祥也不禁搖頭,覺得她「這幾天話講太多了」。

雖是在槍林彈雨中接掌總座,江霞上任後,情緒似乎沒受到太大的影響。當助理拿來某報當天的影劇版頭條「江霞拋媚眼給陳昭榮」,她關心地讀了一會兒,不禁抱怨說:「交接那天,辦公室內五十幾通未接電話,我忙死了,哪有時間打電話給陳昭榮?

這些記者,都不跟我查證。」她數落一陣,不見大發雷霆,竟是大發宏願——「我不只要讓一個人紅,我要讓幾十個人都紅!五個月之內,等著看我的成績。」

從擔任台視董事開始便惹爭議,時常跟別人「轟來轟去」的江霞,彷彿已經練就一身金鐘罩、鐵布衫的橫練功夫,任何明的重拳、暗的無影腳都打不倒她。就連台視離職員工形容她是「台視的慈禧太后」,她聽到了,也只是置之一笑:「謝謝啦,我哪有那麼厲害?」
決定接下華視總經理職務後,老公杜文正送她一句話:「我知道妳是全世界抗壓性最高的人。」

罵臭頭,她不在乎──棄藍從綠後好友多離去

三十二歲之前,江霞的政治傾向始終是「忠誠深藍」,之後卻幡然改變,這樣的戲劇化轉折,連江霞自己都覺得有趣。

民國五十九年,民進黨前黨主席施明德因「泰源事件」被關入獄,江霞為此和若干好友放鞭炮大肆慶祝,她的室內設計師先生杜文正(現任總統府國策顧問)見狀非常生氣,罵說:「這是很幼稚、很白癡的行為。」

然後,杜文正帶著江霞四處去聽民進黨人士的演講,她這才發現很多事情「和報紙、電視講的是兩碼子事」,她從此就被嚇醒,開始同情民進黨人,並成為自稱的「政治觀察者」。

杜文正是江霞的政治啟蒙者,和扁系人馬其實淵源不淺,經由後來相認的小學同學、現任凱達格蘭校長陳師孟引介,與陳水扁熟識。在阿扁首次參選總統時,杜擔任新台灣人俱樂部會長,全力輔選,不過,當時居中奔走聯絡的其實都是江霞。

陳水扁首任當選後,在亞太飯店的「新台灣人俱樂部」慶功宴上,江霞毫不掩狂熱地吶喊道:「我們讓阿扁做八年!做十六年!一直做下去!好不好?」你可以說江霞是興奮過了頭,但從這點絕對可以看出她一旦信服誰,就一路支持到底的性格,「阿扁這四年的施政成績,你看我這次上台就知道改革有多難!阿扁一直在妥協,旁人卻始終在看笑話。」

由藍轉綠的江霞,與眾多支持泛藍的演藝圈好友,幾乎都斷絕了往來,不過,江霞並不因此黯然神傷,轉而武裝自己迎擊。「有些原本理念相同的朋友,後來卻否定我的人格,否定我的能力,否定我的一切。」這位以綠為榮的話題女王聳了聳肩說:「不跟我這樣的人做朋友,是他們的損失和遺憾。」

就是這種「我不在乎」的性格,讓江霞有話就說,為了理念,即使成為全民公敵也在所不惜。江霞三十幾年演過無數齣戲,她最欣賞的就是華視連續劇《第一世家》中,那位「有什麼就說什麼」的婆婆。

有主見,手段激烈──在台視做節目強力介入

有趣的是,談到江霞的性格,無論是知心好友盧世祥,抑或「傳說被她鬥走」的前台視總經理胡元輝(現任中央社社長),他們都認為江霞是嫉惡如仇、愛憎分明的人。然而,依照兩人一親一仇的角度,體會起來卻有截然不同的感受。

盧世祥說:「江霞的個性很直,看不慣演藝圈一些不公不義的事,常常想著要改變,在台視擔任董事,還親自下海演《流氓教授》,創下有史以來兩位數的高收視率,可以算是勇於任事的演藝人員。」

不過,江霞的「勇於任事」,卻讓胡元輝整頓台視時有苦難言。胡元輝表示,從她的角度出發,她是滿有想法,滿有主見,甚至可以用「偏執」來形容。

「對節目有主觀的想法,對演員也有強烈的主見,身為董事,不只是在董事會中發言而已,還跟節目部主管互動,主張節目的發展要按照她的想法去做。

因此讓節目部的人產生一種心態,覺得要和江霞交換意見,如此變成兩個重心。」胡元輝談起往事,難掩心中苦澀,然而他還是力圖客觀:「我知道江霞是出於好意,覺得自己不能不說。」

江霞這位積極的活動者,讓胡元輝坦承,「江霞的性格影響台視的經營,這句話不能算是錯的。」

而當時被江霞找來擔任節目部經理的小野,為江霞逾越董事身分的原因下了註解。小野說:「表面上江霞很衝,是可以理解的。因為她是來自舊時代的藝人,痛恨老三台,才會採取一些激烈的手段。」

江霞在台視時非常禮遇小野,但是小野深覺「黨政媒體之間複雜到無法想像,太多的恩恩怨怨,所以胡元輝辭職,我也趕快遞辭呈。」

要改革,拿她沒輒──掌華視從人事改變體制

以前擔任董事,無實權,角色尷尬,現在的江霞終於名正言順,可以大展身手抱負。積極的她,每天都從早上九點忙到晚上九點。

「上任第五天,我跟所有人說,希望每位員工寫一封信給我,寫下他對華視的願景與期待,誰先遞進來,我就先跟誰見面,不分階級,工友也可以來。不寫信也沒關係,談完之後,員工可以自己決定要不要收回這封信。」

江霞改革華視人事,首先會展開「個別談話」,未來的副總經理,將在「與君一席話」中誕生。自認非常了解華視的江霞,希望扭轉「二十年職位未升遷」的景況。不知是否為了印證她的新政,她的新任秘書,即「拔擢」自一位華視作了十幾年的資深員工。

「他們在這個體制下被訓練到很害怕,加上上任之前媒體把我妖魔化,所以,他們一定會想我對他們有何目的,我的優點就是平實,我要跟他們做最親切的溝通。」江霞說。

鑒於上任引來許多不必要的風風雨雨,江霞現在華視內盡量展現親和力,在電梯門口遇到不認識的員工,也親切地問候對方是那個單位,面帶微笑輕拍對方的肩膀。

至於眾所矚目的節目部經理,近期內由江霞暫代,並邀請華視顧問郭婉華擔任總顧問,「編《人間四月天》的王蕙玲,對人性真的很了解」、「我要重用方芳!」八點檔和綜藝節目,江霞心中已有譜。

颱風帶來災害,卻也帶來豐沛的雨水,總是令人擔心又關心。究竟江霞是會「肆虐大地」抑或「澤被蒼生」?在她還沒做出成績前,誰也無法論斷。唯一可以預測的是,罵得再大聲,也拿她沒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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