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股市將比經濟先一步復甦 P.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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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價一漲,多數人的第一個反應就是│通貨膨脹要來了。油價是與通膨有關,但卻是負相關,而非正相關。油價上揚其實對物價有相反的抑制作用,這點與多數人的觀念相左。
會把油價與通膨連在一起的想法,主要是一九七三年第一次石油危機爆發後,世界各地都發生嚴重的通貨膨脹,於是油價便被判定為通膨的元凶。

但事實上,二次世界大戰後,一九四四年國際強權簽署布列登森林(Bretton Woods)協議,確定美元為國際關鍵通貨,並可與黃金兌換;而其他各國貨幣則釘住美元。

但是戰後美國資助各國復原及因應冷戰所需,致使國際收支赤字持續增加。尤其在越戰期間,美國為了平息國內民怨,大力推動社會福利制度,當時有所謂「Guns and Butter」(槍與奶油)的戰爭,美國政府要應付國外及國內的「戰爭」,雙赤字日益嚴重。由於當時美元兌其他貨幣是固定匯率,金價也只隨著經濟成長、貨幣供給合理增加而上揚,所以看起來多印鈔票似乎沒什麼成本,錢不夠,多印鈔票就是了。

但是美國鈔票印得實在太多了,而金價卻沒什麼變動。一九七一年,法國發覺情況不妙,便拿所收的美元外匯,向美國提領其存放在Fed的黃金準備;問題是,鈔票可以多印,但美國哪來這麼多相對的黃金準備?美國總統尼克森索性耍賴,關閉黃金提領窗口、逕行宣布放棄金本位制,美元通貨發行與黃金準備正式脫。

金本位制一崩潰,美元立刻大貶;同時先前各國收了大量的美元外匯存底,也發行了相對的本國貨幣,因此不光美元貨幣供給大增,主要國家也大印鈔票,貨幣發行遠超過實質經濟所需。

二次戰後,貨供成長、匯率穩定,刺激美股走了一波長多行情,到了六八、六九年,股市原就有走入空頭的跡象;錢多自然就有通膨壓力,加上七三年的石油危機,經濟於是走疲。
七○年代是一個股市空頭,既有通膨、經濟又衰退的艱苦時代。面對這種停滯性通膨(stayflation--staynation+inflation),央行很難有所作為。如果要抑制通膨而升息,經濟已經夠弱了,失業率又高,一旦升息,失業率肯定更高。不升息的話,游資過多,通膨問題亦將惡化下去。就在這種兩難情況下,Fed最後選擇什麼都不做。

當這種情況拖到第二次石油危機時,美國仍存在前一波通膨的餘孽,尚未解決乾淨。油價上漲後,八○年起美國經濟步入長達二年半的衰退,這算是比較長的經濟衰退了。由此可說明,油價上漲事實上會造成通貨萎縮而非膨脹。

進入二十一世紀之初,黃金價格先出現一波漲勢,原因是美國為避免步上日本通縮後塵,所以釋出大量資金,刻意營造通膨環境;等到實質經濟回復成長,且成長速度還滿快的,刺激原物料價格上漲,甚至缺貨狀況,通膨已呼之欲出。石油對景氣的反應較慢,等到油價也開始上漲,黃金價格便應聲走軟,甚且回跌。由此再度證明,油價上漲有抑制通膨的效果。

七○年代還有一個禍端,即Petrodollar(油元)肆虐。由於油價突然竄高,只有少數人從石油上漲得到好處,主要是中東國家。這些產油國雖然賺了很多錢,但是國內經濟不振,所以賣石油賺來的油元只能存在美國銀行裡。

儘管銀行會透過放款讓錢再回流至經濟體系,但是這些銀行也沒有那麼多放款對象。在這一收一放之間,資金分配極度不均勻,自然也影響經濟的活絡。

對銀行來說,這麼多的錢,借給國家是最快最安全的放款管道,因為國家不會倒閉。七○年代美國金融界流行放款給南美洲諸國,南美國家也因為油價走高,而有大量的資金需求,雙方於是一拍即合。

但借錢去買昂貴的石油,消耗掉就沒了,無法產生更高的效率;而在開發中國家,有更多的政府借款是被官僚給汙掉的。美國銀行界大方借錢給南美國家,結果是硬生生地把這些國家搞到破產,也成了美國銀行的沈重呆帳。

這裡要特別說明的是,七三年阿拉伯產油國以油價作為武器,所造成的石油危機,不完全是因為以色列發動戰爭而採取的報復手段。主要是美元發行泛濫且突然大貶,金價跳升,油價卻文風不動;阿拉伯國家遂趁以阿戰事,搶回油價主控權。

在二次大戰後,全球經濟逐漸步上正軌,五○年代復建完成,六○年代享受成果,一切都是那麼美好,因此不少人緬懷美國六○年的黃金時代。但就算情勢一片大好,也要心存警惕。股市最怕二件事,一是經濟衰退,一是通貨膨脹。

通膨會引發二個後果,一是搞亂每家公司的獲利評估;因為原料及生產成本都因通膨而變動,成本不易掌握。另外則是股價不易估計。

七○年的空頭,經濟成長減緩、進而衰退,加上通膨,雖然股價跌幅不算最深,卻是一個相當長的空頭市場,股價直到八二年才觸底。

當前我們所處的環境與一九七三年頗為近似,只是情況沒那麼嚴重;因為當時貨幣供給十分泛濫,而且持續了六、七年以上,事後的調整期自然也長。而且過去四年我們也實在稱不上是黃金時代,所以也不必擔心會陷入十年的長期停滯性通膨,最多只是經濟成長減速而已。

這次油價大漲,油元的動向很值得探討。油元從經濟體系抽走,會跑到哪裡?一方面會流到產油國手中,另外也會回流到市場;我們可能要留意有哪些國際大銀行的存款率會突然大幅增加?此外,現今的環境不易再出現停滯性通膨,因為現在的銀行制度較成熟,資金容易分散出去。

不過理論雖是如此,但實務上還是會出現不平衡的落差,所以,我們要思考,哪些地區或產業最可能優先取得這批資金?在七○年代是南美國家,五年前是通訊產業,現在呢?

六○年代的成長,造成七○年代的衰退;享受過九○年代的繁華,現在則是買單的時刻。不過幾年前,美國政府利用稅率及利率,扭轉衰退幅度,因此嚴格說來,經濟的向下循環還沒有真正結束。先前經濟並未出現嚴重衰退,所以這次的成長幅度會比較低,時間也比較短。
但是股票市場先前已經付出沉重的代價,所以當經濟仍不明朗之際,股票反而會有機會先一步復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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