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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政之路不轉彎、不後悔 沈富雄寧當孤鳥 P.72

從政之路不轉彎、不後悔 沈富雄寧當孤鳥 P.72

他是一個讓人熟悉到有點陌生的人。
就像他的聰明,有時讓人覺得愚蠢。
一個讓人既熟悉又陌生的人,
其實就是一個矛盾的人。
他的行事太常出人意表,
以致於沒有人猜想的出,明天的沈富雄,
會和今天的沈富雄有什麼不一樣?
這樣的沈富雄,很難成為同志。
也很難讓人認識。

「富雄」,這是一個讓泛綠支持者又愛又恨的名字。
愛的是,他從政十二年來,反應總是犀利準確,罵人一針見血,往往讓對手瞠目結舌,而且早自二十多年前,他就對黨外運動出錢出力,讓人沒話說;恨的是,至今仍如當年批判國民黨一般,不管是神是鬼,他照樣大刀一揮,讓黨內高層內傷頗重。他就是不順從「為大局轉個彎」的哲學。
尤其是總統大選前的大老事件,躲了幾天還是忍不住跳出來,直言自己經歷的「真相」,阿扁選情受傷頗重,讓綠營支持者跳腳嘆息,這齣「雖千萬人,吾往矣!」的歷史大戲,大概也只有沈富雄有膽擔綱演出。


不識時務?
「政治視野高度無人可比」


「大老」、「愛台灣」等事件後,很多人批他不識實務,他依舊一付老大不在乎的模樣,但他也承認,事件剛發生時他出現少有的沮喪,「不過我這個人,沮喪不會超過六小時,當晚還是一夜好眠,未曾失眠。」愛台灣事件隔天,沈富雄在立法院見到前日在媒體上圍剿他的黨內同志時,還會開玩笑說,「沒關係啦!罵我只要有票,我就能理解,而且不會計較。」
他說,「很多人說我『孤』,好像這是個缺點,可是我現在做的事不得不『孤』,現在有誰敢站在我旁邊,只要講一句挺我的話,他們辦公室電話就會接到手軟。即使他們心裡支持我都不敢講。」在政治生命最嚴苛的當下,沈富雄還是自認政治視野的高度,無人可比。
人前人後的沈富雄,性格上的一致性很高,前台大醫學院院長李源德就說,「我從十三歲念台南一中初中部時,就認識沈富雄,到現在已經五十二年了,印象中沈富雄永遠都是一付高談闊論的模樣。」「直率」是他給人最深的印象。
從政的人都會轉個彎,可是沈富雄就是一個藏不住話的人,「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是他最佳寫照,李源德說,「當年的大學同學感情都很好,只要他出來選舉,大家都會出錢出力。出了社會以後,有些人變得比較世故,會私下來跟我說,建議沈富雄要婉轉一點,可是他還是保持一貫有話直說的性格。這個人禁得起時間考驗。」
八月十九日,沈富雄辦了場新書發表會,有人建議李源德不要出席,可是李源德決定力挺老同學,「當了五十二年的同學,當然要在他最低潮的時候送一點人情味給他。」


不安於室!
「醫科大二自修考到律師」


李源德印象極深的是,「那時候,才念國中,沈富雄就會用下課十分鐘的空檔,大談當時雷震出的雜誌《自由中國》,不只同班同學聚集圍觀,連隔壁班的同學都跑來聽。」這個小故事讓沈富雄很得意,「我都不記得了,沒想到李源德還記得那麼清楚。」
講的是當年大逆不道的自由思想,同學們不見得聽得懂,可是他頭腦好,滔滔不絕的辯才讓同學目瞪口呆。當時雖然是班長,可是經常帶頭反抗不合理的事,被學校記上幾個大過,但又因為代表學校參加校外比賽,總是拿第一名,功過相抵,連老師也拿他沒辦法。從小,在他的生活圈中,就是個爭議性極強的人。
念台大醫科時,大部分的同學都被醫科沉重的課業壓力壓得喘不過氣來,可是沈富雄竟然還是可以讀一堆雜書,甚至在大二那一年,就自修通過了律師高等檢定考試,取得律師資格。
同學們當時就覺得這個人,不會安於只當一個醫生,都相信他適合去念法律、政治。後來他雖然到美國當過一陣子執業醫生並兼課教書,可是繞了一大圈,還是回到台灣,從事他醉心的政治之路。沈富雄坦言,「命運無法掌握在自己手上」,而他自己這種不安於室的叛逆性格,也讓他的從政之路,走得無法盡如己意。


孤芳自賞?
「並不會笨到去做這種事」


他犀利、好管閒事卻無法打團體戰的性格,變成黨內同志無法掌握的不定時炸彈。在野時,彼此的矛盾還不容易被圈外人發現,反正大家還有執政的共同目標,可是等到執政後,政治忠誠度成了決定下一個位置的重要指標,沈富雄忽然就落寞了起來。
尤其是和黨內共主不對盤時,往往形勢比人強,他自己就分析,過去十年內,因此和台北市黨部主委、立法院副院長提名、黨內北市長提名、黨團總召四個黨內或公職擦身而過。
問他會不會後悔,沈富雄說,「我如果因此而失落,就不會明知故犯。我就是反應太快了,有時不夠細膩。」
現任台北市議員劉耀仁,之前是沈富雄立委辦公室主任說,「沈醫師幾乎不跑紅白帖,若真要去,他也只去喪禮,只願意雪中送炭,不想錦上添花。」
李源德眼中的他,其實是很體貼朋友的,「最近我動個小手術,沈富雄剛好找我,但一直沒聯繫上,他不知道發生什麼事很擔心,就天天打電話,直到親自跟我講上話才放心。」
自小,沈富雄就是個念書極為優秀的人,問他聰明的人會不會寂寞,他大笑,「我不是那麼難相處的人。」從以前開始,黨內的同志就形容沈富雄「孤芳自賞」,他不以為意地說,「『孤芳自賞』是很笨的耶!你覺得我會笨到孤芳自賞嗎?」而且,「人家說我『聰明』,我也不接受,我在很多方面比別人差很多,像我數學雖然都考第一,但那是很辛苦念出來的,一點都不輕鬆自在。」
「而且我以前體育很差,看到體育老師就會害怕,不過當年的體育老師聽說我現在還可以跑完四千公尺,稱讚我是全班最棒時,真是感到快慰。」快人快語的沈富雄開心地說,「我從小就很遺憾體育不好,下輩子我寧可成績差一點,但是希望能夠在體育場上十項全能,那就是最快樂的事。」優秀的人對自己的期許果然有點另類。
講著講著,沈富雄還是忍不住講起當年勇,「我的記憶力真的很不錯。」小學二、三年級時,老師就叫我去幫忙刻鋼板出考題,我問老師:『那我不是都知道題目了嗎?』老師說:『沒關係!反正你都考一百分。』」
二十六歲預備軍官分發時,連上派他進去抽籤,按規定是不准帶紙筆以免洩漏結果,但是抽完出來,他幾乎告訴每個同僚被分發之處,搞得連上大亂,長官也拿他沒辦法。「不過四十歲之後記憶力就差很多了,只剩七成左右。」
「而且,當年要不是回來從政,我其實可以當個小富翁的。」沈富雄對投資理財也頗有心得,當年他在西雅圖當醫生時,還曾經因投資房地產賺過不少錢,「現在美國那棟房子,當年是花了六十萬美元買的,超出一般醫生能負擔的範圍。」對這棟房子有感情,沈富雄捨不得賣,回國之後,沈富雄也沒有心思多想投資的事。


鬥志高昂!
「北市長大選仍會拚下去」


六十五歲,對大多數人來說是將屆退休之齡,但對沈富雄而言,卻言之過早,他自認活到現在,什麼風浪沒見過,「陳由豪事件,是泛藍的人把我逼得無路可走,現在則是愛阿扁的人把我逼得無路可走,」他還說,「我何其榮幸,能夠參與這百年難得一見的政治鬥爭,沒什麼好遺憾的。」他評估自己處境,「歷來,鬥爭的下場都很慘,比起以前極權年代的鬥爭,我覺得自己還滿幸運的。」
私底下,沈富雄除了年底立委選舉外,最在意的還是兩年後的台北市長大選,接近沈富雄的人說,「他相信自己絕對有市場,即使到時是羅文嘉出來,大家就來在初選上一拚高下。」老將不服老,還是要為下一個戰場拚下去。

/小檔案/
沈富雄
出生:1939年
學歷:省立台南一中畢業
國立台灣大學醫學院醫科
美國加州大學舊金山醫學中心藥理學博士
美國華盛頓大學醫學院腎臟科後博士
經歷:美國華盛頓大學醫學院副教授   
美國西雅圖榮民醫院血液透析部主任   
高雄長庚醫院內科及腎臟科主任   
台灣醫界聯盟共同發起人   
立法委員  
台安醫院血液透析中心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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