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股傷——風範輸給了典範? P.142

股傷——風範輸給了典範? P.142

美國道瓊工業指數的三十家公司象徵著美國企業經營的典範,而美國企業經營的典範之珍貴可由西元二○○一年倫敦金融時報所列舉出的全球五百大企業,美國公司即占了二三八家,而排名前二十名中,更有十五家為美國公司,可見一斑。

到○四年十一月十九日止,三十家公司五十二週股價的最高價為IBM公司(一○○‧四一美元),最低價為惠普電腦 (十六‧一美元,十一月十九日為二十‧二六美元)。IBM公司為五十二週以來三十家指標股中股價唯一超過三位數的公司,有其實至名歸的內容。連續七年列名倫敦金融時報年度最受推崇的企業調查前十名,並以高標準的企業治理內容及企業經營良好資訊品質及透明度、無醜聞為全球所推崇。

本文要探討的是一直為美國的榮耀象徵——一九三八年 David Packard (一九一二年至一九九六年)及Bill Hewlett (一九一三年至二○○一年)這兩位史丹佛大學的同窗好友,以五三八美元所創立的惠普電腦。

在倫敦《金融時報》○四年十一月十九日出刊的年度最受推崇的企業,惠普電腦由○三年的二十九名擠進了第十名。相對應其在道瓊工業指數三十家公司的最低股價,其興衰的企業經營內容轉折及現任女CEO菲奧莉娜(Carly Fiorina,四十九歲)塑造的新典範及Packard及Hewlett 兩位創辦人的榮耀舊風範,絕對是全球企業經營最大教材。

九九年菲奧莉娜接任HP 執行長,○二年購併了電腦大廠Compaq——以衝突和割喉戰的商業模式於八六年崛起於美國,曾被《Forbes》雜誌評價為二十世紀全球最具生命力的公司,它消失了,但它的商戰模式卻淋漓盡致的鑲進了台灣的選舉,不知是喜?還是憂?

台灣目前的時空像極了菲奧莉娜為惠普所帶起的典範新成就,與惠普兩位已逝的老創辦人令人懷念的人性最高價值的舊風範所交錯形成的矛盾內容。舊台灣雖不圓滿卻依稀之間擁有神似舊惠普的溫馨,新台灣雖充滿了希望,卻也依稀之間聞到新惠普的肅殺。企業經營、投資研究都離不開時局的觀察,時局紛亂感傷特別多,每一個人都會老,不同的是留下的回憶有多少——有人美好多多,有人空無一物。

我是一個以無限執著心在公司實境拜訪求得企業經營內容的第一線走訪投資者,在綿密不斷的走訪公司情誼中,找尋惠普舊風範及令人景仰的夥伴創業公司,一直是我七年來第一線走訪的最深層期待,至今仍未覓著。這是悽涼?還是感傷?一個無盡狂熱的投資者總希望擁有美好回憶中的企業價值典範是在台灣企業的走訪中去刻記,而不是從異國企業經營書本中閱讀而得。

台灣的David Packard和Bill Hewlett在哪裡? 或許有,或許永不會出現。總之這樣的期待不斷地引領我重複閱讀David Packard所著《The HP Way》及Peter Burrows (美國《商業週刊》記者,以採訪HP現任執行長菲奧莉娜及Bill Hewlett 現年五十九歲的兒子Walter Hewlett 而受重視)所著的《Back Fire》(編按:這是一本以惠普公司為主軸,穿插在菲奧莉娜及Walter Hewlett、惠普董事會並精采詮釋新典範挑戰舊風範的絕佳商戰傳記)。

David Packard 在他的書《The HP Way》中提到他與另一位創辦人Bill Hewlett六十年的濃厚情誼,在閱讀他的文章中,我們感受到了兩位創辦人的謙卑、節約、無盡的努力工作、誠實正直、視員工為家人的至情關懷,舊惠普企業經營內容讓我們感受到了惠普公司令人讚賞的企業文化、人性管理、商業道德及對社區環境的無盡付出。在舊惠普我們看到了在財務上靠自己的力量來投資,而不依賴舉債借貸,及對來往商業夥伴的真情尊重。

Packard高大剛烈,Hewlett短小溫和,但兩個人合創企業六十年,從未發生過任何影響友誼的衝突,這兩位老先生的情感、體諒與互相的了解,只要有心人任何時刻閱讀他們活著時刻的任何內容,都會令人動容掉淚。友誼與企業的經營可以如此,台灣這些鬧家變,早期靠政府保護而壯大的財團,都應看看惠普兩位老先生風範內容而汗顏。

一九九九年,菲奧莉娜四十四歲時接任惠普執行長,當天股價一一六‧二五美元(現約二十二至二十五美元間),是道瓊工業指數三十家成分公司中第一位女性執行長,接任於惠普風雨飄搖中,二○○四年終以七九九億美元營收創造三十五億美元的利潤,營收較○三年成長九‧三七%,獲利卻大幅成長了三七‧七%,業績公布當日股價上漲了二七%,或許這就是菲奧莉娜的新典範。

政大司徒達賢教授曾經這樣的評價惠普:「在菲奧莉娜的領導下,惠普公司的傳統價值——追求長期卓越、重視品質與技術創新、尊重員工、強調參與、與上下游維持長期夥伴關係,甚至包括平等、樸實、視員工為家人等作風,已日漸式微。取而代之的是強調競爭導向的思維——追求短期內快速成長、重績效而輕人情,以行銷創意為手段,以股價漲跌為標竿的文化。」

司徒達賢又提到,如果此一新典範成立,高階領導人必將投入更多時間於媒體公關與形象塑造,更強調溝通技巧乃至於鎂光燈下的演技,更重視與外界機構的利益結合,更可能為了成長的假象而進行不必要的購併,更重視帳面業績的成長,也更傾向以裁員等手段來改善利潤。而裁員如果是一個方便改善利潤手段,則長期的員工培訓,參與決策,向心力的維持等,都不再具有意義。

菲奧莉娜絕不溫馴,絕不心軟,對手下也絕不留情的實用主義管理風格完全顛覆了惠普兩位老先生的舊風範,時間是會給新典範?還是舊風範?沒有人有答案,就如同惠普是否能成為像3M (一九○二︶ 、可口可樂(一八八六︶、奇異電器(一八九二︶、寶鹼企業(一八三七︶經歷百年仍優質如新企業般的活力,一樣沒有答案。而一家走過近七十年歷史的優質工程師背景的企業,居然無法從內部栽培與挑選接棒人,單憑這一點它就必須以奇異電器為師。舊風範與新典範是惠普給台灣公司的每位經營者最大的省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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