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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炳立 看壞房市的孤鳥 P.80

顏炳立 看壞房市的孤鳥 P.80

在眾多媒體和業者高聲疾呼房地產仍有大漲空間時,戴德梁行總經理顏炳立卻逆勢提出「看衰論」,他以接近第一線的銀拍屋市場拍賣情況做依據,反問這些看多的人,「上星期三十件拍賣,賣出去不到三件,市場景氣真有這麼好?」

到訪顏炳立位於信義區群益金融大樓的戴德梁行辦公室,才剛瞧見他在鍵盤上敲敲打打,突然一個轉身問:「你幹嘛要採訪我?」接著隨即翻開當期的幾本雜誌說,「很多媒體現在看多房市的理由是什麼?是不是你們為了賣雜誌而故意做多?」

記者還來不及回答,顏炳立的問題又如潮水一般湧來,一波接著一波,令人難以招架。待記者坐定拿出紙筆準備採訪時,他卻突然站起身來,雙手環抱胸前,以一副審問的姿態問:「我既不是張忠謀,也不是郭台銘,為什麼要訪問我?」他如連珠炮般的話語射向詢問者,若沒仔細聽還真的無法立即反應。「你看王永慶上《今周刊》封面,我顏炳立算哪根蔥呀!」他宛如戰場上的將軍,一道銳利的眼光就可以將敵人撂倒。

啟動台灣銀拍市場的先鋒

顏炳立,台灣啟動銀拍屋市場的先驅。三年前仲夏,他在台南文化中心第一次採用公開舉牌喊價拍賣不動產,率先市場喊出房市見底的第一人,隨後房市反彈,也打響他在房地產界的地位。記者問到他成長、發跡的經過,他淡淡然地回絕說:「你在網路上打顏炳立搜尋,你要的答案都有!要問,就要問我專業的問題。」

顏炳立小時住台南市安南區,顏家早年在地方上也算得上是有錢的地主,但顏炳立的父親嗜賭,將家財揮霍殆盡,甚至被追債,無奈下顏家只好四處搬家,過著漂泊的日子,因此,他讀過四所中小學,從台南到高雄,最後落腳台北,顏炳立自稱:「小時候搬家就像移民逃難一樣。」

顏炳立對自己苦命的過去,不僅毫不避諱提起,還沾沾自喜說,阿扁三級貧戶出身,游錫以前養鴨,他也毫無背景靠山,一路從不動產估價師攀升到現在戴德梁行台灣分公司總經理。

評斷老師認真程度的學生

回憶往事,顏炳立念文化大學土地資源系時,半工半讀完成學業,他常說:「顏炳立沒有天才,只有苦學。」所以,在大學時,他都是喜歡坐前排,只要不懂就舉手發問,窮追猛問的個性,也讓許多老師頭痛,反而會更認真準備教材,以應付這位難纏的學生。顏炳立語帶臭屁地表示,如果老師不認真,上幾堂課後,他就會坐到後排,看自己的書,不再發問。

經常在電視看到顏炳立受邀討論房地產景氣,他妙語解頤,無不令在場主持人和觀眾豎起拇指佩服,談到口才的訓練,顏炳立鏗鏘陳辭:「沒有專業,怎麼會有口才?」他憶起當兵時期,擔任輔導長,經常朝會時,在司令台前朗讀和演講,俗話說:「熟能生巧」,他稍有空閒就對著鏡子大聲練習演講。

退伍後,他向文化大學老師毛遂自薦,希望能到推廣教育班兼課,他也不改習慣,上課前努力準備教材,經常對鏡子大聲朗誦練習。現在的顏炳立演講前已不需要準備,他自豪地說:「專業會縮短你思考的時間,只有肉腳(台語,意指不專業)才需要準備。」

顏炳立對口才的自信和滿腹的經綸引以為傲,他還揚言應該辦一場辯論,他一定出席絕不退縮。

敢跟建商作對的市場指標

提到生命中的貴人,顏炳立滿懷感恩之情:「梁振英是我的老闆,也是我的貴人。」一九八七年香港仲量行梁振英透過獵人頭公司找上顏炳立,他猶記:「那時候在環亞飯店面試,之前有好多同業面試,我是最後一個,我和梁只聊幾句,他就勸我立刻辭掉工作,還給我較前一份工作的兩倍薪水。」顏炳立曾問過梁振英為何會挑上他,梁振英笑笑回答說:「等我出回憶錄時,你就會知道了。」

名主持人于美人說:「房子是一個人畢生的積蓄,所以我代言的兩個建案,都會詢問他的專業。」于美人和顏炳立從作節目認識而成為莫逆之交,她在宜蘭標下三筆土地,也是顏炳立給她的建議。于美人直言:「他看起來是很嚴肅的人,不過,講話還滿有趣味,也很會開玩笑。」

「他是一個講實話的人,不會因為建商老闆作多,就跟著作多。」經常和顏炳立球敘的名主持人鄭弘儀表示,市場好他會說好,市場不好他也會直言,即使是建商不喜歡聽,他也不怕和對方槓上。有一回鄭弘儀問他:「以你的專業,你怎麼不出來創業?」顏炳立:「梁振英對我有知遇之恩,所以就一直做下來。」顏炳立曾說,有人挖角他,他從來不考慮。

「我這輩子再也不會買郊區的房子!」顏炳立第一次置產是買在新店花園新城,他懊惱地表示,「花園新城我賣了五年才出脫,張貼吉屋出售的紅單變成白單,我永遠記得這段心中的痛。」

他分析說,地段不好的房子,即使是好山好水,他也不會建議人家買。地段是最大的支撐,地段好的房子,只有價格問題,沒有賣不掉的問題。後來,郊區的房子好不容易脫手後,他搬到台北市建國南路一處生活機能十分方便的地方。

身為房地產的指標人物,顏炳立甚少出手投資。不過,信義區Vision 1建案,他自豪地說,「大師出手,那個人就是顏炳立,我也買了一戶。」因地近捷運站,一坪三十七至三十八萬元的價位很合理,出租也很容易。Vision 1建案可以銷售一空,顏炳立說,其實並非林志玲代言才有銷售佳績,而是價格便宜吸引買家,當時顏炳立還調侃地問:「林志玲是誰?林志穎的姊姊嗎?」

顏炳立的辦公室掛著一副對聯:「瓊樓玉宇值多少看我筆鋒決斷 閒情逸性價若干憑你方寸定奪」,現在的他在房產界喊水會結凍,除非建案物超所值,否則他絕不輕言為建案背書。他調侃說道,「天上的媽媽(天母)一坪要七十萬元,ㄟ係賣肖耶!皇帝的寶貝(帝寶)的銷售量,只有老闆和神知道。」他表示,用膝蓋想也知道,只有下跌空間,沒有上漲空間。

對於日前《工商時報》頭條,報導外資三百億元逢低收購台北市辦公大樓和大筆土地,顏炳立嗤之以鼻地說,台灣兩岸政策不明顯,外資怎可能買商用不動產,去年吳東進拿兩棟大樓出售,如果外資青睞,早就賣掉了。他接著舉例,外商如果真要進軍台灣,那麼台北一○一金融大樓就不會招商這麼困難。

偏愛赤裸呈現資訊的戰將

對於一些上市櫃公司將不動產證券化,顏炳立直言不諱地說,這是撈錢、騙錢。他說,這些公司的不動產很難在市場上解套,於是搞一個不動產證券化的名堂解套。他說,看台灣房地產應該從亞洲看回台灣,韓國投資房地產報酬率有八%到九%,中國大陸也有九%到一○%,其他香港投資報酬率都比台灣高,他直言,「外資憑什麼要買台灣房地產?兩岸關係政策模糊,外資怎會長期投資台灣房市?」

其實,台灣這波房地產的行情,顏炳立有其獨到的看法,台灣這波房地產買氣只是政府低利貸款刺激房市,住宅買氣上來,但商業不動產並沒有跟著起來,是一個「跛腳市場」,走不遠的。顏炳立今年初曾比喻國內房價是「綠意盎然,含苞待放。」

但九二八檔期後,許多建案賣不掉,就看見含苞待放的花朵已經凋謝,所以今年僅是「買氣反彈,並非景氣追價!」他不喜歡接受平面媒體的採訪,因為平面媒體經常誤植數字,他深怕砸了自己的招牌,但他卻特別喜歡上電視節目,尤其是Live(現場直播)的節目,他一本正經地說:「Live節目,我隨口說出攔也攔不住,過濾不了,民眾要的是真實的報導。」

在房地產界動見觀瞻的顏炳立,他自誇地說:「我講的東西絕對是淺顯易懂,言之有物。」要採訪他,不做功課肯定被戲弄嘲笑,他慣以睥睨群雄的姿態,率先喊出台灣房地產沒這麼好,他渾身散發自傲的光芒,卻又自傲得非常有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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