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主的發展過程中難免有不同的聲音,現階段,台灣應關心的是爭論的過程,而不是爭論的輸贏結果。
擁有二千三百萬人口、約六十年前才脫離專制的殖民統治、是區域內獨一無二的年輕民主國家,我可以這麼形容台灣,也可以如此描述一八五○年代的美國;當時美國正歷經轉型的陣痛期,一如當前的台灣一般。
回顧歷史,昔日的美國與今日的台灣如此相仿,實在不可思議。不止前述三項,政治紛爭也是一八五○年的美國最棘手的話題。當時的美國,除了公開演講外,報紙是公眾討論的唯一媒介,而報紙並沒有假裝客觀中立;每當爭議事件浮上台面時,報紙老闆便大剌剌公開選邊站,甚至以政黨代言人自居。不少觀察家抱怨,民眾間的談話、報紙的主題,除了政治還是政治,經濟發展的議題完全被輿論忽視。
西半部廣大的土地及資源在等著開發;美墨戰爭告捷,從德州、新墨西哥州到加州,相繼納入美利堅合眾國的正式版圖;西部傳出有金礦的消息,一八四九年也是加州淘金熱的全盛期。不過要進出這塊土地十分不易,當務之急是興建橫貫東西的鐵路;但輿論焦點仍鎖定政治議題而非民生經濟。整體而言,一八五○年代的美國,幾乎所有焦點,全集中在「黑奴合法與否」的辯論上。
今天的台灣,不論什麼議題,最後都會指向政治,而政治上的爭論,則集中在兩岸;在言論征伐的過程中,經濟發展被犧牲了,更別提要如何利用中國的優勢,創造台灣的最大利益。
台灣政治已形成單一議題,即台灣與中國的關係,就如同一八五○年的美國;兩國最重要的相似點在於,都才脫離殖民統治六十年,而且雙方的民主制度還未臻成熟之際,便面臨非常根本的議題,以至於處理起來有些左支右絀。
面對立法院打群架事件,我們感到十分慚愧。一八五六年,一位美國南方參議員也曾氣沖沖地拿起枴杖,朝北方反奴隸制度陣營的領導人開扁。
一八五○年的美國歷史並不令人舒服,為了黑奴制度,南部各州相繼宣布獨立,隨後爆發血腥的「南北內戰」,三%的人口在戰爭中喪生,南方經濟自此一蹶不振;雖只占總人口的三%,但都是家中的兒子、丈夫及父親,全是經濟活動的主要甚至是唯一的支柱,對社會結構及經濟發展的衝擊難以想像。
我並非暗示,台灣若繼續在政治議題上打轉,將無可避免走上美國內戰的後塵;如果我這麼想,我早就落跑了。
我們必須了解快速發展民主制度的重要性,好讓我們能以更文明、更有利的方式,來解決彼此的歧見;現階段,應關心的是爭論的過程,而不是爭論的輸贏結果。台灣在面對未來的大小競爭中,肯定有輸有贏,但對民主制度的堅持,將會是唯一不敗的優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