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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產生美感 P.20

距離產生美感 P.20

距離越遠越美,就像小時候的台北,如今有了高鐵,南北的距離縮短了,人民的心卻被政客操弄得漸行漸遠。

很多東西越渴望越珍貴,距離越遠,越美。像小時候的「女孩」跟「台北」。

女孩是令人緊張的,少年時代能騎腳踏車載女孩,想到坐在後方的她那雙纖纖小手正抓著我屁股下那小坐墊的邊緣,心頭小鹿亂撞,萬一她願意捨棄坐墊,鬆鬆地抓著我的衣角,霎時電流透過她的小手傳遍全身。

萬一,她大膽到願意坐在前方的橫桿上讓我攏著騎車,鼻子剛好可以聞到她迎風髮梢飄出的香味,那不管她多重(當然,也不能太重),我都覺得全身輕飄飄的、像「外星人ET」一樣騎著騎著就飛上天空去。

在那年代,男女之間距離很遠,女校更是男生心中的禁地,只有在校慶時可以害羞又驕傲地走進去,看看平常只能在外面站崗的神祕圍牆之內的景物,女生也會趁著校慶走進男校,讓整天男性荷爾蒙翻騰的校園增添一縷幽香。

上周我在暌違數十年後再度走入女校禁地,應邀到北一女對高三生談談未來,我走在全是小綠綠的校園裡,想起了那久違的害羞與一點點驕傲。演講完畢走出校門,迎面見到一群建中學生手拿海報、大聲對著圍牆內的女生宣傳社團活動,忍不住微微一笑,因為距離,讓雙方有更多想像空間,更令人嚮往。

當然我也知道這可貴的距離可能很快就會消失,就像每周在星巴克默默翻看《壹週刊》的「XY檔案」時,我都覺得與文章裡的女孩子靠太近,她們根本不管我是誰,就隨便把私密和盤托出,邊看邊搖頭,但還是每期必讀。

也很像在路上看到男孩騎摩托車載著女孩,女孩不僅全身緊貼在男生背後,還拿小手猛摸男生的大腿!什麼髮梢、什麼幽香都蕩然無存,簡直是怵目驚心。也很像上周從嘉義搭高鐵上台北的感受。

以前「上台北」是大事,爸媽得花半年時間籌備,我則在三個月前開始睡不好,從嘉義搭平快車到台北要花八個小時,一早出門,天黑了才能抵達,漫長的朝聖之旅讓我一路告訴自己,將來一定要到台北這遙遠的地方闖天下。

但高鐵開通之後,這距離不見了。周末與明星棒球隊回老家嘉義參加第十屆諸羅山少棒賽開幕,隔天一早陪媽媽上菜市場,買了太太愛吃的米糕與朋友指定的包子,還吃了早已搬離空軍市場的陽春麵,接著到廟裡為父親上香,下午不到一點坐上高鐵,兩點半,已經在小巨蛋旁陪女兒打羽毛球了。

想到當年清晨出門、夕陽時分都到不了的遙遠台北,跟現在一眨眼就抵達的台北,萬一現在的我還是當年那個背著水壺、戴著草帽的小男生,不知道還會不會嚮往台北?

但讓我更納悶的是,台灣已經縮小到一天之內可以南來北往跑個三次五次了,為什麼政客還把這塊土地上人民的心,操作得距離如此遙遠呢?
(稿費捐贈聯合勸募協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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