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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澀的幸福 P.24

苦澀的幸福 P.24

大姊與我合出了新書《偉忠姐姐的眷村菜》,「眷村菜」簡單地說,是用一點點錢就能養活一大家子的菜,是媽媽的魔法。小時候不管是爸爸帶著七八個朋友,或我們帶著同學回家,媽媽永遠有辦法在短時間變出一桌菜餵飽大家,這是讓人溫暖,使人愉快的記憶,而各省媽媽相互交流的眷村菜,也是眷村文化中重要的一環。

在新書發表會上,我喊「鳥人」的大學同窗劉克襄也出席了,過去他寫過許多台灣鳥類、生態相關書籍,年紀大了,不玩鳥了!最近改寫古道、老街。他說,四年級生普遍在找尋一種「苦澀的幸福」,對老的東西特別懷念、深怕這些東西不見了。

苦澀確實能打下文化與感情的基礎,而且我們都想盡量保留這些故事給下一代,卻不希望孩子們再經歷我們所經歷的苦日子。

眷村菜就是苦澀的幸福,媽媽使用市場上最便宜的食材煮出好味道。苦澀的幸福也很像小時候過年,當時社會普遍都窮,唯有過年才能上菜市場買新衣,爸媽規定洗了澡、吃了年夜飯才能換裝。

但全村小孩都密切注意我家隔壁的小明霞換新衣了沒,她年年武昌起義開第一槍率先發難,沒吃晚飯就搶穿新衣亮相,接著大家都換上新衣出門,感覺非常幸福,只是沒多久,就聽到小明霞新衣弄髒挨揍了。

那時眷村的「年味」從一個月前開始飄香,竹竿上曬的全是香腸與臘肉,一到路口就飄來一股臘肉味。年前嗅覺更忙,廚房飄出滷菜香外加酸菜白肉鍋的炭香,客廳則有刷地板、洗窗戶的肥皂香,南部冬陽暖暖的味道滲入棉被,鞭炮的煙硝一襯,這年過得香極了。

過年也是孩子的幸福天堂,媽媽為討吉利不打孩子,所以我有恃無恐地吃糖、吵鬧,年年鬧牙疼,初五開市之後,總熬不到晚餐便會因為搗蛋被媽媽揍一頓,宣告一切恢復正常,然後趕著寫寒假作業,開始試著回憶起寒假第一天到現在的日記,總之這種寒暑假日記,都是第一個禮拜寫得按時又工整,而且字裡行間都是假日計畫表,後來,自然「計畫趕不上變化」,就......算了!再來,大小字是一定要寫的,不過有幾個字為什麼大家都特別喜歡,如:小、大、丁、文……等等。

當年種種匱乏,現在都成了有趣的記憶。就像當年大家都希望有個親戚住台北,就能常上台北探親,如果有個親戚在國外,那就更好了,可以出國去玩,如果有個親戚在美國而且還能幫忙辦綠卡,那真是擁有了全世界。但誰能想到時代變化這麼快,現在有綠卡的人選總統,還會被「卡」住了。總之,各位,新年快樂!「鼠」鈔票嘍!
(稿費捐贈聯合勸募協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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