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積電創辦人張忠謀親筆撰寫的《張忠謀自傳》下冊在去年11月29日出版,張忠謀在書中曾提到,2008金融海嘯時,時任台積電執行長決定裁員840人,被資遣的員工也組隊到張忠謀家樓下抗議。而日前張忠謀接受外國自媒體訪問時也再詳述此事,強調台積電昔日幾乎不裁員,蔡力行的做法是讓他重返台積電任執行長的重要因素之一;張忠謀並透露太太張淑芬當時幾乎整晚沒睡,隔天一早,她就和隨扈去買足夠30人吃的豆漿、燒餅油條給跨夜的自救會員工。「大家都很感動,也決定取消原本計畫的凱道示威活動」。
張忠謀在上月27日於YT頻道《fOx Hsiao》中接受外國自媒體人專訪;詳談台積電許多重要轉折,其中多數曾在自傳中提及。主持人Acquired在節目的摘要中表示,此次訪問是經由輝達執行長黃仁勳居中協助,團隊也特別到台北來訪問張忠謀。此一訪談超過2小時,張忠謀都說,這大概是他多年來接受最長的一次訪問。
張忠謀在專訪中敘述他與黃仁勳結緣經過,表示輝達當時雖財務不佳,但黃仁勳讓他印象深刻,自信說其晶片(指輝達的RIVA 128)能讓輝達重申,更能讓輝達成為台積電的主要客戶;最終張忠謀答應合作,如今輝達也成為台積電的大客戶。
張忠謀也詳談自己2009年重返台積電任執行長(CEO)的經過,與當時所遇困難。張忠謀指,當時面臨不少課題,其中包括和輝達晶片的良率爭議、40奈米製程問題、晶片代工價格跌得比成本快致毛利率持續下滑等;但他坦言,當時還有一個更急迫的問題,也是讓他決定重新接下執行長的導火線,「就是前任執行長進行了一次裁員,他當時刻意避開使用裁員字眼,是以績效不佳、考核不及格這樣的說法,總共影響了6、700名員工,他把這些人都裁員了」。
張忠謀說「這種做法我們向來不會採用,頂多只會讓表現不佳的員工,接受6個月輔導期的改善,到了6個月期限結束了時候,大家就會恢復原職,有些人則會調整工作,因為他們不太適合原來的職位,所以就幫他們做工作調動,但即使過了試用期,我們也不開除人」。張忠謀也在回應訪問中證實,此位CEO是蔡力行。
張忠謀強調,他早已跟管理層說過這件事,但因為2008年爆發金融危機,半導體產業也被波及,「我們營收大幅下滑,業績也一落千丈,只要在這種情況下,經驗不足的管理層,在這種危機下一定會本能地採取一些急躁的措施」;執行長會認為「這是對我的考驗,我一定要節省開支,必要的話就得裁員」。但張忠謀說,裁員會打擊所有員工信心,而非只是被裁員者的信心,且為裁員所付出的代價,包括相關費用、一年內可能會再需要人又要找重聘員工所需的培訓等成本,並不值得。
張忠謀直言,他曾要求裁員必須提交董事會決定,而時任董事長的他屆時一定會反對;但那時執行長避開裁員一詞「鑽漏洞」,而稱是以「績效評估」為依據、處理表現差的員工。張忠謀說,這正是當年自己在德儀竭力反對的做法,「用績效評比來決定誰該被資遣,這樣做只會失去大家的信任,因為這種評核太主觀了,員工考績分數都是各主管在打的」,他認為無法讓人信服。
▲台積電創辦人張忠謀(左)及妻子張淑芬(右)。(中時資料照/顏謙隆攝)
2009年1月,一共有840個台積電員工因績效不佳遭資遣,這些員工成立自救會,甚至到了張忠謀寓所樓下陳情抗議,警方獲報也至現場維持秩序。張忠謀在專訪中回憶,「這還只是第一次而已,過了一個月後問題依然存在,還沒解決,當時我還不是執行長,結果他們又來了」,張忠謀說,約有25人決定要在離他家一條街的小公園過夜。
張忠謀透露,當時太太張淑芬幾乎整晚沒睡,一直到窗口遙眺小公園動靜,隔天一早,她就和隨扈去附近早餐店買足夠30人吃的豆漿、燒餅油條,攜至小公園慰問過夜的自救會員工。「大家都很感動,也決定取消原本計畫的凱道示威活動」。
後來張忠謀授權公司高級主管召開處理方案說明會,邀請所有被離職員工返回台積電工作。但張忠謀也提到,他仍留下該位做出裁員決定的執行長,「我最後還是留著他,我私下跟他談過好幾次,這本來就是我的想法,我也告訴他他還是我的接班人選,所以我維持他原本的職級,薪資、福利也不變,但改任新事業部總經理,但最後他離職了,跑去擔任聯發科的副董事長兼總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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