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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商書價折扣流血戰,出版業苦不堪言…韓日德推行的「圖書定價制」是解方嗎?

電商書價折扣流血戰,出版業苦不堪言…韓日德推行的「圖書定價制」是解方嗎?
▲獨立書店「現流冊店」邀請《法律白話文運動》營運長徐書磊(右),分享國外施行圖書定價制的經驗與近年挑戰。

劉芮菁

傳產

劉芮菁

2023-05-12 17:36

近來網路電商在圖書市場的折扣大戰,出版業界哀鴻遍野,同時掀起對「圖書定價制」的討論。身兼作者、電商通路,同時有和出版社合作經驗的《法律白話文運動》營運長徐書磊認為,雖然國外有圖書定價制的成功案例,但台灣應先釐清國內出版業面臨的困境,如果只規範書籍定價,恐怕不能解決出版業所有問題。

 

獨立書店「現流冊店」5月6日舉行「當圖書折扣秩序制遇上《公平交易法》」主題演講,邀請徐書磊先分享韓國、日本、德國的圖書定價制,以及台灣在《公平交易法》的現行體制下,統一定價可能會面臨的問題。

 

韓、日、德三國「圖書定價制」行之有年 保護國內文化產業

 

首先,韓國是由《出版文化產業振興法》來規範出版品的訂價,立法目的就是希望能夠振興閱讀,兼顧保障消費者權益。該法案規定,包括電子書在內的出版品在發行日一年內必須是固定訂價,但保留10%折扣以及5%紅利點數的彈性。法案也保留例外情況,例如二手出版品、以外銷為目的並於外國市場出版等,可不受折扣限制。

 

日本方面,雖有《獨佔禁止法》來保障國內市場的公平競爭,但日本將圖書市場納入例外,因此出版品可以統一定價,稱為「再販制度」,由通路在內的大出版集團做領頭羊,和通路業者、中盤商以契約談好統一定價。

 

至於德國,在加入歐盟之前,德國出版業者也透過同業公會以契約統一書籍定價。加入歐盟後,由於歐盟反對業者的聯合行為,德國在2002年通過《書籍價格拘束法》來規範出版品的訂價。

 

書店業者:借鏡國外經驗,圖書定價制可維持出版的多樣性

 

擔任過誠品敦南店、信義店長的資深書店人羅玫玲說,從國外的經驗來看,圖書定價制下讓德國有很多厲害的藝術書店、文學書店,連鎖書店的分店也各有特色,德國的書店文化、閱讀文化也顯得非常豐富、有趣而深邃。

 

又如韓國,在2014年實施圖書定價新制後,穩住了1996年以來一路走下坡的書店業,甚至到2020年時整體營業額還有微幅成長,新書的數量也有增加。

 

羅玫玲說,傳統書店勢必要面臨數位化浪潮下,整個知識內容產業的巨大變遷。但如果有圖書定價制,業者就不用費心在折扣的惡性競爭,而是必須以內容、更有趣的行銷來帶動銷售,而非以簡單粗暴的折扣吸引消費者,讓書店、出版社還是可以維持某種程度的多樣性。

 

Amazon以各種優惠挑戰定價制  在日、德引起極大爭議

 

雖然圖書定價制帶來固定的分潤比例,讓小型通路較能維持營運。但徐書磊指出,這些實施圖書定價制的國家,一直有在討論此制度的合理性。韓國有位身兼「個人出版社」的網路作家就認為,圖書定價制沒有實現文化國家的目標與經濟民主化,壓制了圖書市場的創造活動,侵犯創作自由與市場成長的空間,上訴到韓國憲法法庭。

 

此外,近年美商Amazon以運費優惠、給予學生點數回饋等策略進入日本、德國市場,對既有的出版市場帶來極大衝擊,但也讓社會再次討論圖書定價制是否合理。

 

出版業面臨數位化挑戰  統一定價不盡然是唯一解方

 

但圖書定價制是台灣出版業的解藥嗎?徐書磊認為,要先釐清台灣出版業面臨的問題是什麼,以及法規能不能解決這些問題。例如,出版業者現在面臨紙漿成本上漲,又有多種娛樂媒介競爭,紙本書市場面臨不可逆的衰退,統一圖書定價不可能挽救整個出版業。

 

但徐書磊也提到,他發現會買紙本書的消費者,購物習慣很難改變。近年Momo、PChome積極以低價搶進圖書市場,但博客來仍維持一定市占率,似乎「折扣」並非影響整體圖書市場的單一因素。如果立法只調整定價,不一定能解決出版業的困境。

 

又像是,有人主張書是「文化財」,必須立法保護其市場。但所有書是否都值得被列為文化財?「書」和「Podcast」等其他媒介的文化價值有何不同?徐書磊說,這些問題他也沒有定論,但討論圖書定價制的立法,都必須釐清這些問題,做更多調查與溝通,才能找到最有利的制度。

 

羅玫玲:業者應先讓讀者了解 圖書定價制是為了創造閱讀的多樣性

 

羅玫玲則認為,貿然實施圖書定價制,可能把讀者推得更遠。業者必須先跟讀者溝通圖書產業的特質,讓讀者明瞭此制度不是為了圖利自己,而是一起創造與培養閱讀文化的多樣性,才有可能讓圖書定價制帶來正面效益。

 

羅玫玲強調,即使推行圖書定價制,圖書產業仍要面臨數位時代的考驗。如何將自己提升到創新的「知識內容產業」,是比圖書定價制更重要、長遠的課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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