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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飛還能撐多久?p.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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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政府上任剛滿兩個月,六十天不到,新內閣的屁股還沒坐熱,但是唐飛內閣一周內已經連續兩次提倒閣:一次是陳水扁,一次是民進黨立院黨團,創下了「自家人倒自家人內閣」的奇怪景象。民進黨連提兩次倒閣,不是對唐飛不滿,而是想挫挫國民黨的國會盛氣。但是,執政黨動輒以倒閣威脅在野黨,雖然喝住了在野黨「聯合政府」的奢想;但是對於脆弱的唐內閣,陳水扁的「無影掌」何嘗不是力道強勁的內傷?

從老人津貼案、縮短工時案到公債法上限修正,從行政院出門的案子到了立法院幾乎都被國民黨改得面目全非,行政院在立法院中幾乎是每戰必敗,唐飛幾乎成了國民黨的「政策執行長」,毫無招架之力。


陳水扁一眼看穿國民黨罩門


眼見新政府在國會中節節敗退,在國會中居優勢的國民黨馬上由「蠶食」到「鯨吞」階段,立法院院長王金平先是痛批陳水扁標榜的「全民政府」是「無能政」,並放出「聯合政府」的訊息,而國民黨主席連戰更是擺明著說依照法國雙首長制的精神,應該讓國會居多數黨來組閣,顯然,國民黨不但要聯合政府,而且還是經過國民黨主導的內閣。

「選輸的政黨來組閣」?這種話,聽在陳水扁耳中當然非常刺耳,好不容易打下的江山,卻要拱手讓人?曾經在組閣期間罵國民黨「整碗捧去」的陳水扁藉由民進黨全代會時公開向國民黨宣戰,指新政府受制舊國會,在現行憲政體制下,如果國會對新政府不滿,可以透過倒閣,讓總統解散國會,立委重新改選。

陳水扁看準了國民黨不敢提前改選的弱點,公開下戰書,果然,國民黨文工會主任胡志強悻悻的說,國民黨沒有要組聯合政府的打算,而原本態度強硬的立法院長王金平則是說,唐飛院長做得很好,沒有倒閣的必要。國民黨緊咬雙首長制的混亂設計,利用國會多數,說是「內閣制」吃定新政府,而陳水扁也以其矛攻其盾,新總統苦無權力制衡立法院,只有透過倒閣方式,讓總統有解散國會的權力,讓行政與國會體系一切歸零,這一盤棋,大家從頭來。


唐飛注定要當總統府與立法院的夾心餅乾


對國民黨而言,現在倒閣,重新選舉,以國民黨現在的氣勢耗弱,國會一定沒辦法過半數,如果立法院再輸了,等同放棄了國民黨最後的戰場,國民黨從頭到尾就是徹徹底底的在野黨,提早一年半終結國民黨的政治生命。因此,雖然被陳水扁以新舊民意的「激將法」相逼,國民黨仍不願就倒閣問題鬆口,以免引來解散國會,自絕生路。

國民黨希望在一年半時間內,以立法院的優勢對新政府下馬威,從法案到預算,讓新政府手忙腳亂,凸顯民進黨執政的慌亂與生澀,這時候大家才明瞭「當家才知柴米貴」,新政府愈亂,國民黨的選舉就愈有機會。

國民黨以「空間換時間」等待新政府在國會中狀況百出。而處於國會弱勢的民進黨卻只能「以時間換空間」,期待明年底的立委選舉能一舉突破半數,讓民進黨確實執政,不要成為跛腳政府。

在這一年半時間內,國民黨以逸待勞,民進黨苦撐待變,雙方都知道對方的痛腳,而夾在其中的行政院長唐飛就成了雙方過招的棋子,在明年底之前,注定要當總統府與立法院的夾心餅乾。

在選舉的壓力下,民進黨總統與國民黨立委互動永無寧日,但是新政府內最大的隱憂,不是陳水扁與立法院的過招,而是總統府與行政院之間的互動,已經出現了嚴重的「訊號微弱」現象。


陳唐體制出現裂痕


到底陳水扁與唐飛之間有沒有問題?這個問題,放在才成立兩個月的新政府身上,的確有點尷尬,尤其唐飛在總質詢期間,在立法院中被在野黨立委冷嘲熱諷指他是「總統府的幕僚長」,甚至游月霞還當場清唱「沒有了羽毛的畫眉鳥,想飛也飛不了」來消遣,唐飛的權力基礎不穩,完全要看陳水扁的眼色。

而在陳水扁以倒閣來牽制在野黨解散國會時,國民黨也見縫插針說,陳水扁想「借刀殺人」,藉由倒閣案,假戲真做幹掉唐飛。唐飛是國民黨員,與民進黨執政團隊互動溝通,原本就有先天上的困難;加上,他與陳水扁的互信基礎並不深,因此,經過連番兩次倒閣風波後,大家也可以看出,才兩個月的陳唐體制,其實已經顯露出細微的裂痕。

光不論兩次「喊假的」倒閣案,從縮短工時案、加稅案、統籌分配稅款案到高科技員工配股案,都可以看出府院之間協調失衡的狀況。從爭議最高的縮短工時案,陳水扁在工商團體的強大壓力下,要產業界自己去找立法院施壓,發出正義之聲,讓立委自己提案修法。據了解,王金平在七月十二日下午到總統府與陳水扁見面時,已經透露出立法院可能透過修法方式,制定日出條款,延到九一年實施,讓企業界有緩衝期。原因是,前陣子,王金平與游錫堃、魏起林等人參加王永慶的餐敘,王金平主動提起,應該可以透過修法,讓企業界喘口氣。

原本陷入無解的縮短工時案,在國會可能做出讓步的消息傳出後,反倒行政院方面有了意見。唐飛在報紙傳出後,反應是「是誰在放話」,「行政院不知道縮短工時案要延後」……等等狀況外的談話,搞得原本說「樂觀其成」的總統府祕書長張俊雄很尷尬,說要尊重行政院的體制,不會做個「太上行政院」。


行政院提政策先探探總統府口風


陳水扁一向善於觀察風向,調整施政角度,是典型的政治人;而唐飛則是一板一眼的軍人性格,覺得體制至上,凡事按部就班,不諳官場運作。因此,原本在國會中可以順水推舟的縮短工時延後案,因為行政院的態度消極,因此立法院也只好暫時卡住了,以免自己套上擁商的帽子。

工時案,府院步調不一,高科技員工配股按實價課稅,陳水扁一句「員工配股不課稅」,也讓好不容易逮到一隻「肥羊」的財政部為之氣結,財政部長許嘉棟只好說,依照稅法上的「事實」,財政部是可以課稅的,不過,要等配套措施出來後,才會對高科技員工配股課稅。這已經是繼加稅風波後,陳水扁第二次潑財政部冷水,也難怪財經部會每次提出新構想,都得先探探總統府的口風。

工時案,立法院想翻案,直接找上總統府,而高科技員工配股課稅案,陳水扁的一句話打翻了財政部一缸子的計畫,雖然唐飛是閣揆,但是不管是立委或是閣員,大家任何動作前,都得先去問問陳水扁,好像忘了還有一個「唐院長」。

以前,在李登輝時代,蕭萬長也面臨這種尷尬,但是唐飛與蕭萬長不同的是,蕭萬長是李登輝一手提攜的國民黨新生代,對李登輝有一定的依賴,但是唐飛與陳水扁卻是毫無淵源的臨時搭檔,像是結婚後再談戀愛的相親夥伴,共同持家,須要透過摸索與適應。只不過,以目前國會險惡的局勢,加上陳水扁事事都管的強勢風格,唐飛能否撐到明年底?恐怕連他自己都沒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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