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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抱愛與和平的衛生署長 P.72

懷抱愛與和平的衛生署長 P.72

在醫院防疫戰線幾近崩潰的情況下,陳建仁臨危受命接任衛生署長。

但在如此壓力下,他還是微笑以對。或許在他虔誠的信仰中,他找到犧牲奉獻的精神;橫亙在他前面的,即使是萬丈深淵,他還是會勇往直前義無反顧。

儘管,SARS 疫情的持續變化,壓的新任衛生署長陳建仁幾乎喘不過氣。 但在五月十九日夜間七點,陳建仁依舊帶著全民的期待,坐上飛往瑞士日內瓦的班機,參加世界衛生大會( WHA )。在機場的他,臉上堆滿笑容。 雖然內心有一絲絲的忐忑,然而,在穩固宗教信仰的支撐下,陳建仁依舊表現出樂觀、堅定的模樣。

雖然,至今社會對疫情仍處於集體憂慮的狀態。但在陳建仁心中,事情似乎不必這樣悲觀看待。在陳建仁仍為專家小組召集人時,表示「台灣防疫確實有破洞,但是一個可以『即時彌補的洞』」。而如今,他成為衛生署長,陳建仁對於台灣的 SARS 疫情,是不是還有相同的信心和期待?在以赴湯蹈火的心情接任衛生署長之後,對於台灣的疫情防治,他又有什麼新看法?


「這是一場永不止息的聖戰」

在 SARS 蔓延的這個月,陳建仁就飛了日內瓦兩次,長途跋涉去參加世界衛生組織的大會。第一次去時他仍是衛生署專家小組召集人,代表的是學術有成的科學家,應邀發表演說。第二次再去,身分已經轉換為衛生署署長,代表的是中華民國政府。

今年五十二歲的陳建仁,一家都是虔誠的天主教徒。在他國科會辦公室的牆上,掛著一幅基督的畫像,畫中的基督閉著眼睛,似在沈思,又似在心中祈禱,祂是陳建仁患難中的安慰和信心的來源。

有了基督給的信心和勇氣,陳建仁勇敢地接下了現今最燙手、難當的「衛生署署長」職務。

不過,接掌衛生署,並不是陳建仁第一次踏入官場。他在台灣大學公共衛生研究所擔任教授時,便曾兼任國科會生物發展處處長,後來雖然離開了,卻又在兩年後,應現任國科會主委魏哲和之邀,又在中研院院長李遠哲強力推薦下,擔任國科會副主委一職。

「公共衛生是愛與和平的志業,」陳建仁說:「這是一場永不止息的聖戰。」陳建仁對於接任衛生署長這件事,以上帝給他的考驗來面對。


社會是一個生命體 驚慌反而會壞事

當時陳總統在電視上第一次針對 SARS 發表演說,接著由陳建仁說明 SARS 的疫情,說話不疾不徐,穩健的台風令人激賞。他在電視上說:「驚慌反而會壞事。」

陳建仁表示,從公共衛生的社會觀來看,社會是一個生命體,任何個人都像是肢體,是葡萄樹的枝葉,是社會網絡的節點。任何肢體受到傷害,其他的肢體也一起受苦;任何節點有所缺失,整個網絡也會受到動搖。因此,在接任衛生署署長之後,他更強調,在全民集體投入防疫工作,要加強防疫共識的概念。

然而,眼看 SARS 疫情引發的集體恐慌,陳建仁很是感慨。

「如果再不理性面對,台灣只能祈禱了。」在一個訪問場合裡,陳建仁一臉憂心地說。雖然,流行病的防制是陳建仁的專長,然而,對於台灣常處於非理性的恐慌狀態,陳建仁也很無奈。


參加慈幼社 人生開始轉變

沒有人是天生的專家,對於陳建仁來說也是如此。會走上流行病學的研究領域,陳建仁有自己的故事。

原本念台大動物系的他,並非一開始就對公共衛生領域產生熱情。然而,為什麼會半路出家,選擇流行病學來作為他一生的志業呢?「說來話長,這其中真的是有一些機緣在裡頭的。」

原來,在陳建仁剛念大學時,他就參加了社會服務性質的社團慈幼社,許多個星期天,數不清的假期,陳建仁都獻身給了社團,從事社會服務工作。一方面因為本身的宗教信仰,再加上一天天對社服工作的著迷,陳建仁不禁想著:「我是不是該讓自己的未來,走在自己感興趣的路上。既然要走向社福的路線,與衛生福利有關的公共衛生研究所,應該是很好的選擇。」就這樣陳建仁走上了公共衛生服務的路上。

對於陳建仁而言,一個單純的社團和興趣,卻是他人生的一塊重要的敲門磚,開啟了他走向在公共衛生領域裡服務社會的大門。


領導才能來自縣長父親陳親安

因為陳建仁在學界的聲望,因此在這次的防疫工作上,深受政府倚重,帶領整個醫療體系迎戰 SARS。 他的好朋友國科會生物科學發展處處長魏耀揮也認為,陳建仁的確在醫病系統中扮演了很優秀的領導角色。

陳建仁回憶,如果說他這一生有些領導長才,這要歸功於他的父親陳親安。他說:「曾經擔任高雄縣縣長的父親一直告訴我們,一定要記得回饋社會,而且要學會如何和團體相處,因為一個人的力量是有限的。」

除了領導能力的訓練和培養,對於父親開放式的教育,陳建仁至今仍感念在心。雖然,他和目前在共同幅射中心擔任主任的弟弟陳建德個性很不一樣,但父親卻沒有對他們做什麼過多的干涉,而是讓兩兄弟適性發展。弟弟在年輕時的功課雖然沒有他優秀,但現在也和他一樣成為中研院的院士。


一家都在做社福的工作

當陳建仁夜以繼日的在為 SARS 努力奮鬥時,他的家人,包括他的女兒和太太,也在另一個崗位上,為社會貢獻心力。

他的大女兒從陽明醫學院護理系畢業後,選擇在耕莘醫院安寧病房當特別護士。已從中華電信退休的太太,現在也選擇在教會聖家堂當義工。在東吳大學念哲學系的小女兒,也有著和他一樣關懷社會的心。一家都這樣投入社會服務的工作,是不是受了父親的影響呢?陳建仁很靦腆地笑了。

對於陳建仁接下衛生署署長的工作,外界普遍給予高度的肯定和期待。然而,陳建仁是不是可以不負眾望?這位國內第一位沒有醫生背景的署長,似乎還有許多的事情要克服。如何在沒有醫生臨床經驗的條件下,補強防疫上對醫院體系的統馭?而陳建仁可不可以放下公衛界權威的身段和醫界合作?


李龍騰、邱淑媞都是他學生 調查烏腳病救了不少人

「不要讓民眾認為,衛生署心目中只有 SARS 而已,一切工作都要如常的進行。」在上任後的第一次主管會議上,陳建仁給衛生署同仁這樣的期許。

衛生署副署長李龍騰是陳建仁博士班的學生,今日師生同朝為官,讓臨時被換老闆的李龍騰,心中沒有太大的反彈。

對這位老師兼長官,李龍騰以一件事,說明他對陳建仁的尊敬。當時李龍騰寫了一篇論文,交給陳建仁,陳建仁幫他從第一個字改到最後一個字,而且不假手他人,「換做是別的指導教授早就丟回給學生,叫學生自己重寫了。」李龍騰說。陳建仁「待人從寬,律己從嚴」的身教,使李龍騰在課業之外學到了寶貴的人生道理。

桃李滿天下的陳建仁,學生遍佈醫界政界——疾病管制局組長陳國東、國防醫學院病理科醫師姚振文、中山醫學大學副教授李宗學、台北市政府衛生局局長邱淑媞,以及國民健康局組長孔憲蘭等。

陳國東談到當年陳建仁在調查烏腳病的流行原因時,陳多次南下嘉義,親自到病人家中調查訪問,後來找出原因是地下水出問題,便建議政府改善,救了不少人。

秉持一貫沈穩的個性,陳建仁接下重責大任,在疫情蜩螗風雨飄搖中,有那麼一點時勢造英雄的味道。陳建仁出線,任內還來不及運籌打仗,便先到世界衛生組織報到了。但回國後,行之已久的官僚體系會不會因陳建仁而改變?陳建仁會帶來的是防疫工作上的新突破,亦或是造成體系內的另一場風暴和混亂,這比起對陣前換將的討論和質疑,似乎是更值得觀察和注意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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