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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人與政治 P.16

軍人與政治 P.16

最近阿扁拋出柔性政變的話題,害大家忙得團團轉,到處尋找人證事證,一大堆退役將領站出來表明心跡,這當然是一種選舉的步數,但對軍方也有震撼教育作用,而其背後的本質是軍隊國家化和國防改革的問題。

從李登輝到陳水扁,前後兩位總統與軍方將領間都有微妙的緊張關係。他們在職務上是最重視忠誠的,但在政治認同和生活背景方面,卻是來自不同世界的人。總統是三軍統帥,軍人都要宣誓效忠,但彼此都對這一點存疑,隨時找機會考驗對方。

湯曜明在選後突然請辭,不論理由如何,顯然均未完全符合效忠和忠誠的精神,因為依據當時的政治情勢,最需要的是安定軍心,身為統帥的阿扁,看到這種陣前的大動作,其心中的感受,不問可知。

不少李登輝所重用的高階將領後來公開表態反李,連他當時的侍衛長都是如此,留下惡劣的示範。這些將領可能以為他們也有表達政治意見的公民權,但是台灣不是成熟的民主法治國家,現役四星上將可以擔任政黨副主席,軍人在政治上的形象,仍然帶著沉重的陰影,他們的反李對阿扁也是震撼教育。

這種大家都不願意說破的陰影,事實上,也存在於美國對台軍售上面。軍中將領的政治傾向和政治認同,讓美方部分人士對出售高科技武器給台灣採取保留態度。這次軍購案的風波更凸顯這個問題的嚴重性,少數與軍方關係密切的反對黨立委,公開以反軍購作號召,其所透露之政治訊息,對軍方有很大的衝擊。

但是平實而言,台灣軍隊國家化問題,已有相當基礎,柔性政變只是一種政治用語,不是真正政變。主要問題在少數高階將領,因為他們成長於黨國不分時代,國民黨意識遠大於對民主的體認。但是新一代將領講究專業化,對政治不感興趣,他們最關切的是國防體制的改革。

陸海空三軍有不同的文化和傳統,呈現不同的性格,本位主義在所難免,但在聯合作戰時代,三軍的教育訓練和任命必須密切結合。目前各軍種在國防部和參謀總部有固定地盤,這是時代錯亂的產物。

這裡有一個實際問題,就是熟悉國防軍事的文職人員不多,軍人與文人之間缺乏合作與共事經驗,這種情況近年有很大改善。然而因為軍文系統缺乏交集,軍中自成一個體系,總統本人雖然身為統帥,但不一定懂軍事國防,而且沒有專業的軍事幕僚。由總統主持的軍事會議也不容易有實質的討論。統帥有權力,但不一定有權威,於是形成一種統帥權的焦慮症。

柔性政變就是這種焦慮的心理反映,美國退休將領出來批評政府的不少,但是他們退伍後,變成一個普通公民,對軍中沒有影響力,台灣的社會還沒有那麼進步,軍隊也沒有完全國家化。不過,台灣政治的進步程度以及軍事教育的水準,早就讓真正軍事政變的可能性歸零。

/小檔案/
司馬文武,本名江春男,從事新聞工作30餘年,曾任國安會副秘書長,現為自由撰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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