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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科人陷入被裁員妄想症 P.94

竹科人陷入被裁員妄想症 P.94

精神病中有一類叫做「被迫害妄想症」,在新竹科學園區,景氣雖然沒差到精神病患者增加的程度,但如果形容十分之一竹科從業人員感染「被裁員妄想症」,可是一點也不誇張。


聯電目前有員工人數將近一萬人,差不多占園區總就業人口的十分之一,自從七月十三日「黑色星期五」,一早資遣二百六十六人以來,要說聯電員工心頭沒有一片陰影飄來蕩去,絕對是騙人的。

這兩百多人一走,留下的九千多人也不好受,雖然被資遣者被公司標明為「考績不佳,沒有戰鬥力」,但誰能預料天威難測的聯電主管,下一步精簡成本、提升競爭力的大刀又要揮至何方?


聯電黑色星期五裁掉兩百餘人

在聯電的黑色星期五,一早總部力行廠區大樓前就停著兩輛巴士,預備搭載辦完離職手續的資遣員工前往宿舍清理打包,晶圓廠宿舍員工多半是線上作業員。因此,總部大樓前停著幾輛大巴士,也就成為媒體判斷是否可能裁員的指標。

於是,七月二十日,聯電員工派出二、三十位線上作業員,演出戲弄媒體的行動劇,主因也起源於媒體又看到兩輛大巴士停在大樓門口, 於是 SNG 車、數位相機等全部出動,預備守株待兔,全程轉播裁員實錄,不料卻被反將一軍。

當時,有部分員工從聯電大門口走出來,有人手裡拿著大箱子,樣子看起來很沮喪,久候多時的媒體一看到新聞來了, 於是所有 SNG 車、數位相機全部蜂擁而上,拍照的拍照,追人的追人,沒想到這時員工拿出預先準備好的大字報,上面寫著:「我們沒被裁員,你們很失望吧!」另一張則是寫著:「你們媒體到底想幹什麼?」


我們沒被裁員 你們很失望吧!

這些舉動,把媒體捉弄得啼笑皆非,顯然,聯電員工對媒體這種緊迫釘人的作法相當不滿,至於被戲弄的媒體,說氣也不是,說好笑也很好笑,於是很多記者把這個緊張的新聞處理得既好氣又好笑,自娛也娛人,算是在腥風血雨的裁員聲浪中,一個「突槌」、「脫線」的演出。

雖然後來媒體對聯電裁員的新聞較為放鬆,但是,聯電內部緊張氣氛依然沒有減緩。大樓前的大巴士,是媒體判斷裁員的依據,而聯電內員工又有哪些指標藉以判斷風向呢?

一般工程師上班,每日早晨進辦公室第一個動作,多半是打開電腦查閱一下新電子郵件。但是,聯電黑色星期五那天,二百六十六名被資遣員工中的八十餘名工程師,在一早上班打開電腦時,卻發現電子郵件已無法進入,屢試不成,接著就接到集合開會的通知,進入會議室後就接到離職令。


電子郵件暢通與否關係有無被裁員

因此,電子郵件系統的暢通與否,成為聯電工程師自我警惕的重要指標。據說黑色星期五之後,聯電電子郵件伺服器有時短時間出狀況,部分工程師或日班行政人員,一遇到電子郵件系統無法進入的狀況,心頭就毛骨悚然,以為今天又有可能裁員了。

此外,聯電內部整個辦公空間的「氛圍」,也處處瀰漫著異於往常的氣味。例如,原本各方訪客來到聯電時,都是乘電梯直接到總部大樓八樓的服務台換證件,再等待聯電員工前來帶領入廠區。聯電大樓八樓的氣勢雄偉,挑高的落地窗飾以粗圓的不鏽鋼架,很多雜誌專訪都喜歡挑這處場景,拍攝聯電高階主管的個人照,看起來極具科技公司的先進感。

現在這個服務台已經搬到一樓大廳,原本八樓訪客成群的景象,也一併移到一樓。不僅如此,一樓的保全人員數量也明顯增加。據聯電員工指出,保全人員抽查出廠人員隨身物品的機率大幅提高,有位工程師一周內就有三次下班時被抽檢隨身書包的紀錄。這些動作也反映出,當裁員消息風聲鶴唳時,公司高層也要慎防員工攜出業務相關機密資訊的動作。


臨時通知開會最讓工程師緊張

聯電工程師判斷裁員動作再啟的另一項預告指標,就是臨時性通知一大清早的部門會議,往往就是接獲生死令的前兆。最近有少部分對聯電消息相當靈通的人士指出,其實曹興誠大概就「裁到此為止」,且已透過各層主管開始安撫員工。不過聯電工程師聽到這個說法,有些人竟直呼不可能,因為「下周好像一早還有全員集合的會議要開」。顯然,如果曹興誠的裁員大刀一揮,聯電工程師的「被裁員妄想症」就如野火燎原般散布開來。

從七月初至今,聯電員工在非自願狀況下離職者,將近三百名,但聲音卻出奇安靜。相對於中國時報中南部編輯中心的被資遣員工,一個多月內轉戰全省北中南各縣市,在各項重要活動中露臉抗議的動作,聯電員工的確是有點「逆來順受」。

事實上,聯電遭資遣員工的靜默是必需的,因為二百六十六位被資遣的基層員工,以及十餘位被曹興誠以優退勸離的高階主管,都可以在八月中旬,領得去年聯電獲利可分配盈餘中的員工配股。在聯電這波裁員動作中,除了十名因轉寄曹興誠致員工書遭開除的員工外,其餘近三百人都可照常領取今年度應得的員工配股,而七月十三日被告知資遣的那天,剛好是聯電的股票除權日。

雖然聯電今年提撥員工紅利的股票,只占可分配盈餘的三%,估計被資遣的工程師可領張數,恐怕不到十張。但即使聯電股價目前隨著股市大盤欲振乏力,大多數被資遣者還是不會跟這幾張股票過不去。也因如此,當電視台記者的攝影機在聯電大門前追著員工跑時,才有員工極度不悅的揮手遮臉,大喊「不要害我,警衛,警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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