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必翔和蔣清明這對夫妻,從艱辛創業的患難夫妻,到現在成就數十億身價的富豪家庭,還是數十年如一日彼此呵護扶持。兩夫妻的感情,如同必翔的業績一樣,還在持續升溫中。
專注拿手產品和公司上市奠定必翔的基礎
根據哈佛大學教授錢德勒( Chandler, A.D. )的一篇研究論文指出,企業追求成長的關鍵,先靠獨特技術,搶占利基市場,再擴大投資、擴張市場占有率,並在營運效率掛帥的思惟下,判斷「哪些是關鍵技術」、「哪些是有利可圖的市場」、「市場占有率可能的變化」、「公司未來的發展趨勢」等訊息。
這項結論,在必翔實業得到印證。一是鎖定電動代步車和電動輪椅兩大產品,其他車款一律停產,每年投入營業額的一五%於研發上,提高產品的競爭力。迄今,必翔實業電動代步車的市場占有率為全球第二,這一點,要歸功於伍必翔的堅持。
其次,公司上市提升了必翔實業的競爭力,這項重大決策由太座蔣清明提議並大力促成。她說服伍必翔,若想要永續經營、找到好的專業經理人、打仿冒官司時會贏,就必須上市。
這兩件事,象徵著必翔實業的兩位「愛人同志」,各以精準的判斷,為必翔實業打下扎實的地基。
發明天才 背後有雙關懷的手
許多家族形態的中小企業常因公私不分、權力與情感糾纏,導致績效不彰,員工也無所適從。在必翔實業幾乎沒有這些問題,夫妻二人施行嚴格的專業分工,董事長丈夫伍必翔專攻研發、參展和接單,總經理太太蔣清明包攬行政、財務與人事,兩人在決策事情都會事先溝通,若是沒有時間溝通,也會事後在最短時間內將決定告訴對方。
不過,這樣的區分倒不是因為有先見之明,而是伍必翔的個性使然。「總經理多年來都是跟在後面,撿董事長沒做的事情做。」蔣清明半開玩笑地說著,但是她接著講的故事,讓人不知不覺地感受到她的率真、可愛。
「董事長一向不習慣帶錢,婚前有一次約會,車子上了高速公路,快到收費站時,他突然在褲子的前後口袋東摸西摸,我看他這樣,心想他是不是忘了帶錢,果真被我猜中,董事長不好意思地開口:『妳可不可以借我五百塊錢?』後來,那五百塊元一直忘了還我。」
「還有一回,兩人一同去早餐店,吃完結帳時,董事長大聲吆喝:『老闆,你們的燒餅油條怎麼那麼貴?』原來不管錢的董事長,不知物價會上漲,心裡老記得十年前的燒餅油條價格。」她永遠都忘不了所有的客人都瞧向他們,回想起那一幕的尷尬,蔣清明靦腆地笑著。
由於伍必翔天生是個發明大王,會做各種工具車,舉凡爬山虎、電動高爾夫球車、果菜搬運車、郵政電動車、電動輪椅等等,統統難不倒他。才華洋溢的科學家,有不愛管錢的特質其實很平常,可是,這樣的個性使得必翔實業從創業初期至今,所有瑣事的擔子,全數落在蔣清明的肩上。
同甘共苦忍痛賣屋賣金條
必翔實業曾被《富比世》雜誌譽為全球兩百家最優秀的中小企業,自製電動代步車的出口數量也曾勇奪世界冠軍,然而,今日的輝煌,卻是無數汗水、淚水和無眠夜晚所累積起來的。
二十年前的聖誕節前三天,必翔實業成立,全公司的人數,只能從大拇指數到中指,伍必翔、蔣清明,和一個幫忙蓋工廠的水電工。伍必翔在兩百坪的廠房旁,搭了一間二十坪的組合屋,作為兩夫妻的住所。每天早晨睜開眼,梳洗完畢就開工。
巧的是,愛的結晶剛好在公司實際營運前誕生,兩夫妻為了全心投入事業,只得忍痛把才四個月大的小寶寶送去保母家照顧,隔一、兩個月才見上一面,伍必翔安慰妻子說:「小孩還小,不會記得跟父母分開的事。」小孩長到兩、三歲時,由於和蔣清明很陌生,每每見到她,就躲到保母背後偷偷看她,不肯叫她媽媽。這樣的分離,一直到小孩上小學。
公司成立初期募集的三百萬元資金,兩年多就用完了,伍必翔的車子卻還處於研發階段,於是開始向親友伸手借錢,五幢房子也一一變賣,接著是蔣清明的首飾和伍必翔的收藏,一批伍必翔特地購自香港知名金飾店的十幾根金條,賣到剩下最後一根,伍必翔說:「留下一根做紀念吧!」但是後來難以苦撐,蔣清明瞞著伍必翔忍痛把最後一根金條賣掉,回到家後就嚎啕大哭。
哭,不是因為家產售罄,而是因為沒跟伍必翔商量,這是極少數事件中,兩位事業夥伴沒事先溝通就決定的。伍必翔看著妻子的眼淚,沒多說什麼,只是更埋頭苦思研發。
因為伍必翔一心一意專注於研發,沒興趣、也沒時間管錢,後續找錢的任務落到蔣清明的肩上。
鐵漢柔情甘願妻唱夫隨
從沒學過財務的蔣清明,為了紓解困境,開始研究記帳和銀行借貸。別人的董事長夫人是逛街,她變成「逛銀行」,每天都到新竹的三、四家銀行,跟銀行經理聊天,注意貸款利率。有一天,她發現交通銀行的中美基金利率到達歷史新低,趕緊借了七百萬元。
蔣清明借到錢,心中非常高興,連忙告訴伍必翔以很低的利率借到一筆大錢,沒想到他非常生氣,堂堂大男人竟要妻子拋頭露面去借錢,深覺臉面丟盡。於是,他盛怒,她再度淚流滿面。
其實,伍必翔不是一味地大男人,他的柔情總是在小地方顯現。只要出門,他從來不讓蔣清明提重的東西;對外發言,他往往交給蔣清明全權處理。一位朋友回憶說,在公司,有老婆在身邊,伍必翔工作起來顯得特別開心,幽默、風趣、自嘲的話源源不絕。
當這位朋友問起夫妻創業如何分工,伍必翔曾經開玩笑地說:「自然是妻創業,夫跟隨囉!」蔣清明立刻回說:「你亂講!」然後兩人開始鬥嘴,你一言,我一語,爭著說話,讓這位朋友覺得前一分鐘還是董事長和總經理,下一分鐘頓時「夫妻」起來,實在很有趣,也覺得他們很有活力。
這樣撐了四、五年,伍必翔看準醫療用電動代步車的前景可期,開發出全世界第一台「四輪 T 型把手殘障用車」,獲得歐美多國發明專利,並以 SHOPRIDER 為註冊商標,同時命名為電動代步車,也從此開拓了必翔實業的坦途。
貴為總經理回家寧為煮飯婆
今年,必翔已經連續三季毛利率超過五○%,眼看著淨利又要如往年一般刷新紀錄,伍必翔卻不想坐下來享享清福,依舊是像公司第一天成立一樣,熱情打拚。這天,他殷勤接待來自國外的客戶,一會兒簡報,一會兒參觀生產線,穿著運動鞋跑來跑去,五十七歲的他,精力用不完似的。蔣清明,此時正坐在二樓偌大的辦公室裡,專心批閱幾份緊急文件。
由於彼此十分了解對方,互相尊重,因此分工井井有條,伍必翔形容說兩人是:「我織布,她繡花。」
另外,在交辦工作時,兩人也盡量避免讓夫妻關係影響員工。一旦有員工提出:「總經理,這樣做董事長會反對。」蔣清明便會去找伍必翔討論,如果討論是要按照蔣清明的話去做,伍必翔就會去和員工說:「按照總經理的話去做。」若是要按照伍必翔的話去做,蔣清明就會去和員工說:「按照董事長的話去做。」以此顯示董事長和總經理的意見已經達成共識,避免造成員工的混淆。萬一兩人意見相左,則以伍必翔為主。
這樣彼此獨立但不脫節的工作模式,從每天早上兩人各自開一輛車出門,一直到下班,兩人也是各開一輛車離開公司,可以看得出來。
先到家的,往往是蔣清明,她雖貴為總經理,回到家後,還是要洗手作羹湯,他們家開飯的時間通常是晚上八點以後,標準菜色是三菜一湯。蔣清明不以為意,謹守傳統婦道的她認為,先生像拚命三郎一樣工作,回到家,有一桌香噴噴的飯菜等著,是作為妻子應盡的義務。
不論在公司還是家裡,對蔣清明來說,伍必翔永遠是顆「地球」,她就像圍繞著地球轉的「月亮」,始終以伍必翔為中心運轉,她總是說:「我這個配角,是來彌補主角的缺陷的。」
說著說著,蔣清明又一臉滿足地笑了起來。看來,這位始終護著董事長的總經理,不論於公於私,都是伍必翔最堅強的支持者。而必翔實業的成長祕密,就在蔣清明滿足的笑容中,顯現無遺。
/小檔案/
必翔實業小檔案
資本額:16.4億元
成立時間:民國72年12月22日
董事長:伍必翔
總經理:蔣清明
最近三年淨利:89年6.42億元,90年7.82億元,91年10.66億元
伍必翔小檔案
出生:民國35年
星座:摩羯座
學歷:屏東農專(現改名為屏東大學)農機工程科
經歷:伍氏工業社總經理
現職:必翔實業董事長
欣賞太太的地方:正直、學習能力強、善解人意
蔣清明小檔案
出生:民國36年
星座:金牛座
學歷:中興大學地政系
現職:必翔實業總經理
欣賞先生的地方:風趣、執著、負責、有毅力、有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