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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跟來 始終追不上 P.96

一路跟來 始終追不上 P.96

台北市長馬英九上任已經屆滿一百日,在過去的三個多月日子中,如果換算成一般公司行號普遍以三個月為試用期的標準來衡量,從小到大表現都是「一馬當先」的馬英九,此刻卻得面臨市政滿意度才勉強及格的難堪場面。就連馬英九自己也坦承對上任三個月以來的施政成績,確實是「不盡滿意」。

這也讓人忍不住想起去年台北市長大選中的第一場「三人同台辯論賽」,當馬英九的表現不如外界預期時,他雖然表面上不動聲色,語氣和緩地說了聲「還不錯,但還可以更好」,然而了解他的人都可以很明顯地從他的肢體語言感受到「他心裡其實是不太好受的」。
同樣地,一句看似平淡的「不盡滿意」背後,其實隱藏著馬英九個人許多「恨鐵不成鋼」的複雜情緒。與馬英九私下頗有交誼的市議員龐建國透露,馬英九雖然個性溫和,但其實自尊心滿強的,「大家一直在他耳邊說他不如阿扁,他聽了一定很不服氣」。


好一點的原地踏步 差一點的反轉退步


然而不服氣歸不服氣,卻仍然不能掩飾馬團隊原地踏步、舉步維艱的現實。民進黨籍的資深市議員藍美津指出馬團隊成軍以來,「只看到馬市長一人一馬當先地跑在前頭,後面的團隊成員卻有些跟不上」,而跟不上的情形又有兩種,好一點的原地踏步,差一點的反轉退步,然而無論是屬於哪一種情況,「後面跟不上的原因,馬市長要去找出來?看看是不是要用鞭子去抽」。

龐建國認為,馬團隊動不起來的原因,可能與「馬英九過去沒有培養班底」有關,以陳水扁為例,他在進入市府以前,至少帶進了一批他在立法院時期扶植起來的助理,而其中最為人所熟知的就是他身旁的兩員大將-羅文嘉和馬永成。陳水扁以這群核心幹部為圓心,不斷往外擴散去監督較外圍的勢力團體,「馬英九吃虧的地方則在於沒有人幫他把外圍凝聚起來,而他的團隊又缺乏使命感和共同的目標」。

阿扁也因為有羅、馬兩人在旁協助之便,使得整個扁團隊的橫向聯繫作業,能夠整合運作得頗上軌道。以羅文嘉時代的新聞處為例,新聞處幾乎統合了所有市府一級單位的宣傳活動,因為羅文嘉認為,關於首長的文宣工作必須加以統合,才能有完整性與一貫性。但隨著馬團隊的進駐,昔日由新聞處統籌所有活動的形態不再,改為發歸各局處依業務辦理。舊規範已被淘汰,新規範卻還未建立,在新舊兩種不同工作形態下擺盪的市府員工,顯得格外無所適從。

其實,與其說馬團隊局處首長之所以表現不盡理想,是因為馬英九沒有自己的班底導致授權不明,倒不如說長期浸淫在官僚體系醬缸文化中的一級主管,未能隨時體察民意與時俱進恰當。綜觀馬英九的小內閣人事,除了民政局長林正修、勞工局長鄭村棋來自象徵反體制的管道外,其餘成員多是延用國民黨傳統官僚體系下的乖乖牌。

以頗受龐建國好評、青睞的民政局長林正修、勞工局長鄭村棋為例,這兩人與馬英九淵源不深,更談不上是馬英九的班底,但他們卻擅於利用體制外的管道,貼近底層的民意,再加上勇於任事、敢於打破官僚包袱,因此能贏得外界的好評。

相較於其他官僚體系出身的首長,他們的長處是嫻熟各項行政作業流程,但也最可能為了顧及這些龐雜的行政流程,而在無意間漠視了民眾的便捷與福祇。

此外,在馬團隊組成運作初期,部分首長還存有過去「一言堂」時威權的心態,深怕表現一旦過於突出便會「功高震主」,掠了主子「超級巨星」的風采,使他們對重大政策不是不敢發言,就是不敢有意見。

乖乖牌充斥馬家軍 威權心態復萌

馬英九或許也察覺出某些首長的想法,因此在三月三十日的市政會議上宣布,各局處首長應提高上媒體的頻率,這樣才能主動對外說明各項施政成果和善後措施,並列為重要的考核項目,定期追蹤,因為「現在曝光機會一少,好像人家就不知道你做了什麼」。

扁下馬上,改變的不只是檯面上幾個政務官的面孔而已,更深一層的市府文化也在慢慢質變、塑形中。為了矯正扁市府時代「不按牌理出牌」的鴨霸作風,馬英九刻意對外標榜「依法行政」,一方面作為新市府的特色,另一方面也可與阿扁做一明顯的區隔。

市府祕書長陳裕璋就表示,「依法行政」要花費更多的耐心與誠意去化解歧見,在這樣反覆的溝通過程中,其實是需要更多的勇氣與堅持。無怪乎馬英九在議會答覆議員質詢時,會當場略帶慍色地反駁「難道公告實施台北市公娼管理辦法沒有魄力?退回重大違規停車拖吊費的善後工作沒有魄力?」

馬英九在稍稍疏解完不滿的情緒之後,不妨靜下心來冷靜想想,其實議會與市民對他的不解也不是毫無緣由的。馬英九一再表示新市府要「依法行政」,但凡事「依法行政」的結果,卻可能是一再拖延了原有的市政進度,耽誤了提供給市民的服務,因此多少難免也會予人「魄力不足」的觀感。「依法行政」像個大框框,到底是框限了新市府的發展,還是拓展了新市府的可能,其間巧妙,完全存乎馬英九一心。

身為國民黨內高人氣的政治明星,又掌理台北市這個首善之都,馬英九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不管他有意或無意,都會被當成黨內外的檢驗指標。而明年的總統大選,就是外界檢驗馬英九的最佳時機,他的市政表現,無疑將會牽動國民黨在大選中的得票數。自認是「長跑選手」型的馬英九,其實只剩下不到一年的時間來推動市政,能不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讓馬團隊暖身完畢進入衝刺階段,無疑是馬英九目前亟待克服的難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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