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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二一八百億賑災款大追蹤 p.108

九二一八百億賑災款大追蹤  p.108

九二一大地震發生至今十個月,災民歷經最寒冷的冬天,也熬過最炎熱的夏天,許多人恢復平靜的生活,更有多數人仍在失去親人及失業的痛苦中煎熬。當初,大地震一發生,除了搶救傷患之外,捐款成了全民運動。從舊政府到新政府,捐款從民間轉中央,從中央轉地方,沒有人知道九二一捐款總共到底有多少錢?又用了多少?

今年五月,嘉義縣政府曾經對外表示嘉義縣的九二一賑災專戶當中還有六千多萬元「不知道怎麼用?」縣政府特別派人探訪災區,發現如果直接將款項捐給災,可能會被用到零星的工程上,後來,參考各縣市政府的做法,發現大多數「放著生利息」,因為,中央自己的賑災款都還沒有用完,也未要求地方的餘款與中央合併,因此,至今仍然「擺著」,等候賑災專戶管理委員會去傷腦筋。


數十億元捐款放著生利息


全省二十五個縣市政府在九二一期間都有受理募款,目前除了澎湖、金門、南投(一五.四億元全數用完)三個縣市之外,其餘二十二個縣市還有約二十五億元的捐款尚未運用。嘉義縣政府的賑災捐款尚未運用餘款在整個地方政府中排行第十名,包括屏東、桃園、台南等非處最嚴重災區的縣市,剩餘的捐款也都不少,這些捐款如何使用,為何會出現「不知如何是好」的窘境?已經用掉的捐款,又有多少遭到濫用?

根據全盟的統計,九二一大地震期間二百一十二個民間單位共受理捐款一四二億元,目前還有六十多億元還保留在受理捐款的財團法人或基金會當中。其中,受理捐款五十億元,目前還有四十五億元未動用的財團法人中華民國佛教慈濟慈善基金會為最大宗, 其次是張榮發慈善基金會、TVBS 關懷台灣文教基金會、自由時報社、台灣世界展望會、基督教長老教會、聯合勸募協會、中國時報、中華兒童暨家庭扶助基金會及法鼓山佛教基金會。

而這些握有大筆捐款未動用的大型單位,比較令人擔心的問題是,包括媒體在內的許多單位,平常就無專業的人力處理捐款,又如何深入災區,發覺災民的需求。因此,有些款項淪為媒體負責人或所屬企業的「公關」費用,許多單位利用「轉捐儀式」,在媒體宣傳,達到提升媒體或企業形象的效果,而募款本身真正發揮多少救急的效果,或許捐款人、轉捐單位都無法預期。


常態性募款變成灰色地帶


直屬行政院的財團法人九二一賑災重建基金會,目前已經核定了八十四億元的災後重建經費,而經建會所提出來各縣市已投入緊急搶救的經費高達一二一億元,加上民間捐款及政府核定的工程預算及房屋貸款,現階段已投入的賑災總金額約六四三億元。不過,根據全盟所做的民意調查,仍有五成六以上的災民對地震後的生活感到比較不滿意。

這一次九二一大地震的募款,最嚴重的情況是一些辦理常態性募款的單位,例如人本教育文教基金會、埔里基督教醫院等機構,雖然本身並沒有針對九二一地震開立捐款帳戶,但是,這些常態性募款機構在九二一期間也密集公布募款帳號,而這些「常態性募款」,不只全盟無法監督,就連內政部、行政院也都沒有人可以管,如何花用,完全是由基金會的董監事主導。

而這樣的現象令民眾感到最納悶的就是埔里基督教醫院了。由於位處災區,在九二一之後受到麥當勞的贊助,打出了重建家園的廣告,除了麥當勞「跳」出來為埔里基督教醫院強力募款之外,包括聯合報、中視愛心專戶、財團法人信義文基金會等,不少慈善機構寄予埔里基督教醫院能夠以最好的設備,發揮災民的醫療照顧責任。

不過,令人不解的問題是,埔里基督教醫院的「常態性募款」並沒有讓民眾充分了解,按照埔里基督教醫院的醫療大樓在九二一地震之後實際的受損狀況,埔基在四年前花了三.七億元興建的新大樓,以及擁有三十八年歷史的舊大樓,在九二一大地震之後,合計花費了兩千多萬元進行修護。不過,這一次的九二一募款,對埔里基督教醫院而言,其實是將所得的募款用來還掉當年新大樓的一.六億元貸款,並規畫興建一棟七、八億元的新大樓。


TVBS 基金會捐款用途遭質疑


只是,對捐款人而言,捐款的目的不外乎是考慮是否完全使用在災民身上?是否有效率地使用基金?是否以災民的急迫性需求為唯一考量?

在南投地區,還有許多無家可歸、沒有工作、病痛無人照顧的災民,就迫切性而言,興建第二棟新大樓應該屬於醫院的中長期規畫,但是,埔里基督教醫院之所以有能力順利規畫興建第二棟新大樓,可以說是拜九二一地震之賜。

另外,還有一些受理常態性募款的社會福利機構,因為九二一期間受理的捐款於平常,這些年來的經費都已經無後顧之憂。例如人本教育文教基金會、勵馨基金會等機構。其實,不少單位也在抱怨不管如何處理捐款都受到批評,因為,捐款來自社會大眾,無論轉捐或是自行運用,都是吃力不討好。

募款金額僅次於慈濟功德會(五○.四五億元)、紅十字會(一二.四四億元),卻是「收得多,也用很多」的 TVBS 關懷台灣文教基金會,是遭受批評最多的募款單位。 TVBS 一開始花了一千多萬元購買組合屋,對此外界就質疑單價是否過高?後來又捐款四.六二億元辦理受損學校重建,全盟也派員調查為何採取議價而非公開招號?凡此種種,都讓 TVBS 基金會受到外界的「注目」。

在宗教團體方面,大約有二十九個團體在九二一期間辦理募款,而慈濟功德會的募款超過五十億元,現在仍有四十五億元未運用。不過,一些已經由全盟查核的支出款項,是否真能發揮「救急救窮」的效果,就更難有定論了。


如何運用捐款比受理捐款更重要


例如,中國人間淨土功德會花了八十五萬元印贈家園風水講座書籍,國際佛光會花了一千萬元製作心靈重建電視節目,另外,支出近千萬元製作心靈重建專書、錄音帶、賑災法會,這些「宗教花費」對災民的實質幫助,可以說與許多社福團體的心靈輔導一樣,效果無形也難以論斷。

至於在去年九二一之後,也有不少財團法人的活動不是針對災區,而是普遍性的針對「全民」。財團法人連震東先生文教基金會共募得了九二四萬元,其中一七七萬元拿來作為文宣,另外,八十八年十一、十二月間在全省辦理救難防災講座,活動地點由北到南,也包括非災區的台南、高雄、新竹等地,很容易讓人聯想起這些巡迴活動與選舉的關係。

九二一即將一周年,至今,政府部門、民間機構沒有人能真正計算出九二一捐款的精確數字,全盟歷經半年的查帳,今年四月底公布了一份財務報告,初步估算出民間一共捐款一四二億元、縣市政府受理的捐款七六.四億元,加上財團法人九二一賑災重建基金會管理的一二二.五九億元,以及個人或團體認養的學校重建經費六十億元,合計民間捐款高達三百五十億元,如果加上政府編列的未運金及房屋租金、工程預算約四百五十億元,整個九二一的預算高達八百億元。

而這些錢有多少真正用在災民身上?尚未運用的款項如何即時發揮最大的功能?或許,大多數的受理捐款單位都沒有想過,但如何運用捐款,遠比受理捐款還要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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