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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摩入「虎」口 P.24

奇摩入「虎」口 P.24

自從美商雅虎宣布合併台灣奇摩站之後,一連串的連鎖效應正醞釀發酵中,不但國內入口網站面臨大洗牌,合併風潮也勢必蔓延下去。

合併案的結果,無論是奇摩入「虎」口,永不得翻身之日,還是奇摩騎在虎背上,挾著虎威繼續稱霸本土入口網站,最大贏家恐怕還是以高價賣出奇摩站的精業資訊董事長黃宗仁。

眼見奇摩赴美上市遙遙無期,擁有大中華概念的網路股又一蹶不振,黃宗仁此番「高點」出脫奇摩站,旗下股東與員工雨露均霑,堪稱是「獲利了結」的高明手法。

十一月九日,陰涼的台北天空中,帶著些許的淡淡哀愁,但對全球第一大入口網站雅虎( Yahoo!)與本土入口網站天王奇摩( Kimo )而言,卻是聯姻的大好日子,一場突來的喜事,看得觀禮的各界人士眼花撩亂。

事前,雙方保密到家,對合併一案隻字不提,不僅多數員工當天才分批開會被告知,不少奇摩員工甚至在一早接獲外界詢問電話時,還以「怎麼可能?應該是蕃薯藤( Yam )才會被購併吧」作為回應,就連下午四點臨時召開的記者會, 會場上掛著的紅布條,也是大大地寫著「雅虎台灣與奇摩站結盟記者會」,絲毫未見「合併」二字。

合併案從精業資訊董事長黃宗仁口中一宣布,自是引起網路界的極大震撼。除了對雅虎願意出高價,以發行二二五萬新股,相當於一億五千萬美元,折合台幣約四十八億多元買下奇摩,感到好奇外,更對記者會上所稱:「若合併後,奇摩站能在明年底前達成約定的經營目標,原股東將可再取得不超過五千萬美元的達成獎金」,覺得不解。

所謂的「經營目標」有無量化的數據?而雅虎對於奇摩的上網人次與網頁流量,又有沒有具體的滿意數字?類似的問題充斥會場,只見黃宗仁是「四兩撥千斤」,丟出了太極拳式的含糊答案,讓在場記者的疑惑不但沒有解決,反而引發了一連串的問號。

奇摩嫁了多金的老公


正如「天下沒有每一件婚姻都被看好」的道理一樣,雅虎與奇摩站的這樁婚事,當然也引起業界許多不同反應,像是奇摩站的主要競爭對手 PC home Online 網路家庭總經理李宏麟就以「很可惜」來形容,頗有替出嫁的奇摩站叫屈的意味,不少入口網站負責人也直言:「奇摩站自視太低」、「不耐持久戰」,彷彿奇摩站太急於出嫁,自壞身價。

然而,對一手創辦奇摩站的黃宗仁來說,心愛寶貝能有好的歸宿,再加上「聘金」多得嚇人,就連摩根添惠證券最新出爐的報告,都直指雅虎「買貴了」,難怪,黃宗仁近來喜上眉梢,手下愛將原奇摩站總裁、合併後一躍成為雅虎大中華區總經理的盧大為,也在合併案宣布的隔天,歷經前一夜的慶功宴後,眉飛色舞地在電視機前表示:「奇摩現在好像是嫁了個有錢、多金又上進的老公!」

雅虎這位姻親,確實讓向來行事低調的黃宗仁,大大地出了鋒頭。不僅合併新聞布滿各個媒體,最直接的,便是顯現在精業轉投資奇摩站的豐厚效益,以及奇摩站高價出售所帶來的可流動性資產。

以市值來看, 大陸大型入口網站網易( Netease )也才接近一億五千萬美元,新浪網( Sina )約三億美元,搜狐( Sohu )則不到一億美元,一位入口網站業者便說,若以定位在大中華地區的新浪網來折算,奇摩站在台的占有率四○%,應值一億兩千萬元,但雅虎願意拿出一億五千萬美元,可以說是給足了黃宗仁面子。

讓股東獲得最大利益


再者,儘管黃宗仁一再強調今年底前,不會處分任何雅虎股票,也不會認列任何業外收益,但這宗婚事,已讓精業集團荷包滿滿。奇摩站算是精業集團的「孫公司」,精業持有精誠資訊三三%的股權,去年奇摩站從精誠資訊獨立出,精誠資訊持有海外控股公司 Kimo.com ( BVI )一○○%的股權, Kimo.com ( BVI)再轉投資 Kimo.com ( Cayman )約七三.七%股份。

當初, 精誠資訊投資 Kimo.com ( BVI )約九百萬美元,假設股東們在合併當天,將雅虎的股票出清,至少可獲利三十三億元新台幣,是當初投資額的十點五倍,更是目前精誠二點八億元資本額的十二倍,精業則可獲利約十一億元台幣,黃宗仁一句「合併,是為了讓股東獲得最大利益」的名言,在此得到明證。

合併概念股發燒,不只奇摩站資深員工滿心歡喜,忙著算算手中奇摩股票究竟值現金多少,奇摩站在今年六、七月間釋出一三.九%的股份,也使包括統一、富邦、裕隆等九大法人雨露均霑,皆有間接獲利入荷包。

黃宗仁在那斯達克網路股不斷修正的弱勢氛圍下,眼見和信超媒體、新浪網、搜狐等大中華概念股股價先後跌破十美元,或甚而掉進「五美元俱樂部」,在高點出脫奇摩站,其實,堪稱「獲利了結」的高明手法。

奇摩上市之路遙遙無期


因為,雖然論流量、論人氣,奇摩都堪稱全台入口網站第一,但畢竟只是「全台」,離所謂的「大中華地區」還距離遙遠,說穿了,如果連有大中華概念的入口網站在那斯達克都不討喜,那麼,奇摩赴美的上市路途,只怕遙遠又曲折。

如果不上市,奇摩站的未來呢?要靠單兵搶攻大陸市場,並非明智,合併其他入口網站若達不到一加一大於二的效應,豈非白忙一場?壯大實力,自給自足,等著其他資本家奉上白花花的鈔票,前來高價收購,似乎是項不錯的選擇。

過去,也曾有其他入口網站表示購買奇摩的意願,但因價格落差太大,一直沒能談攏,這次雅虎肯擲重金,讓其他同業大呼不可思議,也難怪黃宗仁、盧大為始終強調:「奇摩和雅虎雙方一見鍾情、情投意合。」

今年年初,當全球網路股正在飆漲時,黃宗仁便曾指出,前一波沒有在矽谷賺到網路股的投資人,這一波應把握亞洲網路股的機會,今年四月十二日,黃宗仁身價暴漲,便是因為精業搭上網路概念股的列車,創下三三○元的高價,買氣之熱絡,一股難求。

精業被大摩相中


然而,正所謂「成也網路,敗也網路」,隨著網路股的持續重挫,黃宗仁身價也暴跌,十月二十三日,精業一度來到最低點四七元,股價還不到高點的一點五成,許多投資人住在「套房」裡,苦得哇哇叫。

這一次,合併案未演先轟動,似乎冥冥之中,背後已有一隻看不見的手將精業推向紅燈漲停,十一月七日,摩根士丹利宣布將精業列入新的成分股,使得精業連續四根長紅,看得市場人士一片譁然。

業界認為, MSCI 成分股一直是美系外資的重要參考指標,大摩股向來由產業龍頭、規模大的股票入列,而精業突然「雀屏中選」,不是 MSCI 「先知先覺」,就是有人在後積極炒作。

業界的反應並不意外,就連一位投信電子研究員都說:「合併案還沒公布,精業就漲得莫名其妙,掛市價還買不到,顯然是有消息人士先上車的跡象。」等到合併案一公布,再加上奇摩站早在十一月六日,就率先公布今年第三季達成單季損益平衡,至此,「有預謀炒作精業股票」的說法,一時甚囂塵上。

黃宗仁和何壽川分道揚鑣


外界之所以會有如此的聯想,其實,和黃宗仁財務出身的背景不無相關。黃宗仁的學歷顯赫,擁有威斯康辛大學電腦科學博士與數學碩士學位,同時也是永豐餘資產管理公司的創始人,與永威財務顧問的總經理,與國內外的合作夥伴在台投資五十六家公司,因推出一系列的金融產品,被公認為台灣金融界的創新先驅。

黃宗仁還是永豐餘集團前負責人何傳的女婿,精業原本隸屬於永豐餘集團旗下,以往靠固定網路傳輸的收入相當有限,因此,精業的知名度永遠低於永豐餘,和另一個關係企業台北商銀,而黃宗仁的知名度與曝光率也不及何傳的兒子,現任永豐餘集團負責人的何壽川。

由於黃宗仁與何壽川行事風格迥異,經營理念也不同,兩人在數年前便分道揚鑣,雖然股權沒有實際分開,但市場早已不再將精業歸為永豐餘集團。常言道:「造化捉弄人」,隨著網路產業的風起雲湧,精業已被視為明星股,反觀造紙業的龍頭之一永豐餘,及中小企銀的老大台北商銀,都已不再是投資人眼中的寵兒。

在新經濟時代,民國六十五年創立的精業,在黃宗仁的全力領軍下,已從一家電腦硬體與維修公司,蛻變建立為股市報價軟體的新王國。

而黃宗仁成為網路新貴的關鍵,便在於精業於民國八十六年轉投資的精誠資訊,因眼見美國雅虎搜尋引擎的成功,旋即成立奇摩站搜尋引擎。當初,資本額三千萬元的精誠資訊成立時,員工僅有三十人,以代理網景( Nestcape )、甲骨文( Oracle )與昇陽( Sun )等產品,為主要業務。

奇摩即將裁員?


奇摩站代理網景的瀏覽器領航員( Navigator ), 拜微軟的瀏覽器探險家(Explorer )仍未在台站穩腳步之賜, 只要網友一連上全球資訊網,第一個接觸的就是奇摩,使得奇摩流量越來越大,在競爭對手蕃薯藤尚未商業化之前,早已加足馬力,成為台灣入口網站的霸主。

這位五十四歲的科技富豪,在做出合併案的決定之後,贏得不少掌聲,只是,合併之後是成是敗,還有待時間來進行考驗,眼前,卻就有不少問題急著解決。首先,便是合併案後兩家網站的人事與公司文化問題。

儘管黃宗仁、盧大為在合併記者會上,強調兩家網站還有很大的成長空間,短期之內不會裁員,但兩家網站員工總數差異過大,奇摩站多達兩百人,雅虎台灣僅有三十多人,在部分功能重疊的部門,長期來看,很難保證不會裁員。

一位奇摩站員工說的好:「最有危機意識的當屬資淺員工,因為不但手中無股票,一旦裁員風吹起,也最有可能被請走路。」所以,不少人私下開玩笑地說:「最大贏家還是老闆吧,面子、裡子全有了,還不必擔心被裁員。」

其次,雙方堅守的「雙品牌策略」,亦即雅虎、奇摩各自保有原來的品牌,並不合而唯一,是否能夠奏效,不少人心存懷疑,就像一位奇摩員工所說:「以後出去談活動、要廣告,是以雅虎的名義,或奇摩的名稱,還是雅奇、雅摩、奇虎、摩虎……?」日子一久,品牌印象錯亂的,恐怕還不只內部員工呢。

楊致遠要盧大為打仗


被雅虎買下之後,黃宗仁的下一步是什麼?業界認為,與其說雅虎創辦人楊致遠買的是奇摩站,不如說楊致遠看上的是黃宗仁與盧大為的商人性格,要黃、盧兩人披戰袍,為雅虎進軍大中國版圖而賣命。

奇摩在台灣成功的經驗,當然不見得完全適用於大中國地區,不過,向來精明的楊致遠,心中打的如意算盤,外界很難真正看透,正如他所說:「如果連台灣的入口網站都不能賺錢,大陸又怎有機會賺錢?」

雅虎併奇摩,對奇摩來說,不但象徵了與全球入口網站的接軌,也解決了上市之路迢迢的難題,對雅虎而言,則是立足台灣,放眼大中國,嘴巴上銜著的是台灣這塊肥肉,心裡頭想的則是全球華人市場。

無論奇摩加雅虎的效益,能否證實一加一大於二這項新經濟算式,黃宗仁帶領奇摩站飛入國際網路產業,成功入股雅虎,在台灣的網路發展史上,鐵定是項重要的歷史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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