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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把雞蛋都放在經發會 P.16

不要把雞蛋都放在經發會 P.16

為了提振國內經濟,陳水扁總統指示籌組的經發會,八日召開首次籌備委員會議,確定五大討論議題。籌備會議也確認經發會設諮詢委員一二○人,總統可推薦十名。如果一切順利,經發會的預備會議及各分組會議在七月下旬就要陸續召開,並要在八月底前召開大會,會議達成的結論若涉及需要修法的部分,希望能在九月立法院開議時送請國會討論制定。

由於國際景氣不佳,加上國內政局不穩,導致台灣今年第一季的經濟成長率只有一.○六%。根據政府單位的預測,第二季並不會比第一季好。儘管行政院口口聲說,今年的經濟成長率「保四」。從上半年的表現來看,除非下半年能有七%以上的經濟成長率,否則「保四」根本是不可能的任務。

當經濟陷入極度蕭條,政府希望藉召開經發會謀取挽救之道,全體國人都應該會大力支持這個作法。畢竟經濟發展是台灣生存的主要命脈,當經濟發展陷入困境時,若不及時挽救,將會加速惡化,最後想救也救不起來。

經發會本身是個手段而非目的,會議的目的還是在取得對解決經濟問題的共識如何讓這個會議能達到其初衷美意,除了這個會議之外,行政部門還有哪些可以著力的地方?我在此提出幾個意見,供大家討論:

經發會籌辦單位將會議定位為臨時性、諮詢性的組織,這很有可能讓經發會成為今年初的全國經濟會議等的另一個翻版。第一次籌委會開會,就有委員批評成員太多,而且很多不具財經專業能力。的確,不少被延請加入的朝野人士,是基於政黨考量或其他非經濟專業考量,這更讓人質疑經發會又是一個大拜拜,無法發揮預期效果。

經發會籌備會希望朝野人士就經濟問題謀取共識,並爭取立法院配合相關的法條修訂。籌備單位用心良苦,但問題是,只要和立法院扯上關係,就會和原先定位的非政治性本意相違背;既然有政黨代表,免不了就會夾雜政治因素。到時候恐怕很難做到政治的歸政治,經濟的歸經濟,會議結論的專業性就不禁令人擔憂。

經發會預定在八月二十四日召開大會,同時希望趕在九月立法院開議時,把需要修改的法案送到立院尋求支持。我個人認為這樣時間太過緊迫,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要達成共識,恐怕會是各政黨妥協下的產物──一個犧牲專業性和前瞻性,代之以政治性和妥協性的產物。

經濟問題雖然有不少地方需要立法配合,但操作的核心機制還是在部會的行政權。我在一九八一年接任經濟部國貿局局長時,台灣的貿易額才七十多億美元,到八七年我離開國貿局時,已經成長到五百多億美元。六年期間,立法院每一個會期都催促我們提出貿易法。國貿局提出草案,但由於法案可能影響到個別廠商的利益,加上國際經貿情勢變化快速,許多政策措施均須做彈性調整,因此立委們在各種考量下,讓這個法案在立法院躺了好幾年。

如果當時我們因為立法院無法配合修法,就什麼事也不做,台灣的貿易額怎麼可能在短短六年內,從七十億美元快速成長到五百多億元美元?立法院雖然是行政部門的施政後盾之一,但絕對不是全部。尤其在國際經濟快速變化的今天,任何一個財經法案不可能一成不變,如果行政部門凡事都要看立法院臉色,那經濟發展前途堪慮。行政部門一定要有自己的定見和魄力,該做的事就要劍及履及地去做,千萬不要什麼事都要等立法院。

在民意高漲的今天,行政部門應該妥善運用民意做後盾。既然全民都憂心經濟問題,而行政部門也有心要做事,行政部門應該可以獲得民意的支持。而年底選將近,立法委員若要選票就不敢違逆民意洪流。就像這次立法院加開臨時會通過﹁金融六法﹂一樣,立法院就是在民意的壓力下完成的。只要行政部門能善加對民眾說明行政院的方案、作法,可獲得民意支持,而立院更會順應民情支持政院。

由於上半年的經濟表現不好,很多人連帶也對下半年不樂觀,但我反而認為下半年是行政部門展現大魄力的好時機。很多人認為,選舉將近,下半年政治局勢會更亂。有選舉、政治局勢不安定,不代表不能做事;人民信心最動搖的時候,政府部門只要切中核心、發揮臨門一腳的功力,效果往往會出奇的好,特別是在大家對經濟發展不抱持希望時,阻力反而最少。

如何切中核心、發揮臨門一腳的功力?我認為要從擴大內需市場著手。現在政府的舉債已經達到上限,不過有一個最大資源沒有好好運用──國營事業的資產。國營事業民營化是政府的既定政策,但在員工反彈下,民營化經常碰到阻力,而政府發行的公債, 最大的「債主」又是各銀行, 這個時候如果能夠以交換SWAP 的方式, 將國營事業的資產拿來做為政府還債的籌碼,不僅可以讓政府的負債減少,也能間接達成民營化的目的。

更重要的是,政府以資產作價後的剩餘資金,可以轉做公共工程經費,並且透過BOT 大舉對外招商,而政府只要給予適當的保證(例如保證匯率風險),讓外資的風險控管降到最低,即可吸引外資投入。最重要的是,藉著國營事業資產作,政府負債可以減少、國營事業可以間接民營化、內需市場可以因此而擴大,可謂一舉三得。

世界銀行處理智利龐大外債時,就採取類似這種以國營事業資產作價還債手法,事後證明效果非常好。台灣還有一個更好的條件,那就是沒有外債壓力,目前台灣遇到的困難,只是政府財政吃緊,內需市場不振。此刻,如果將所有希望寄在國際景氣復甦上將太被動,唯有跳脫舊思惟,才能化危機為轉機。善加運用國營企業資產,可以引進更多的外資,刺激民間投資意願。

除此之外,政府還有其他籌措財源的方式,例如,台北市政府的垃圾費隨袋徵收政策,就非常值得中央政府借鏡。垃圾費隨袋徵收的精神在於使用者付費,稅負的公平性沒有被質疑的空間,收費並不是主要的目的,但因政策實施而收到的稅收卻非常實在,如果將這個政策擴大到衛生下水道,稅收與招商的市場空間就可以開展出來了。

目前在全世界國民所得一萬美元以上國家中,台灣的衛生下水道建設算是非常後的,但家庭廢水的製造量又奇大無比,如果政府能將衛生下水道工程,以 BT方式進行,同時也依使用者付費的原則來課稅,這對增加稅收一定會有很大幫。也許很多人會質疑,垃圾費隨袋徵收很容易計費,廢水要如何計費?這不需要大家太操心,只要有利可圖,有意競標的廠商自然會來解決這個技術問題。

我舉出國營事業資產作價和衛生下水道 BOT 這兩個方法, 是在說明其實行政部門光是本身擁有的行政裁量權就可以做很多事,不需要凡事都等立法院。等待,只會浪費時間,更何況台灣根本沒有再等下去的本錢。現在要挽救台灣的經濟發展,行政院不能將所有雞蛋放在經發會,否則不僅風險高,效果也有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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