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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頭馬丁要教台灣人一技之長 P.49

木頭馬丁要教台灣人一技之長 P.49

在台灣,各種顏色的外籍人口加起來,大約有三十四萬人,但像瑞士來的馬丁(Martin Zaugg )在台灣一待就是二十年,講話與生活習慣都很台灣化的, 實在沒幾人;在台灣,被稱之為「台灣女婿」的,大約有五百人,但像馬丁這樣,在大街小巷撿破家具、再將這些舊貨回春以「孝敬」台灣人,甚至還提供技能訓練課程與就業機會的,恐怕也只有他一人了。

前年,馬丁開了間店,叫「 木頭馬丁手工坊」,設在汐止康寧街的夢想社區裡。這個社區剛落成兩年,「 但馬丁卻在這社區的土地上住了快二十年,從認識他開始,就沒見過他與木頭分開過。」營造社區的松原建設董事長蔡聰明說。

當前去採訪馬丁時,因不識路而在半途急電向馬丁問路,「 你過頭了啦,快在日月光家飾中心那裡回頭。」馬丁太過道地的中文,讓記者一時以為他是店小二。見到馬丁時,灰土與木屑散布一身、塵垢與漆彩積累在十指間,與刻板印象中的瑞士人或「 白色」老外實在相去甚遠。


蓋倉庫、建教室 一手包辦 

但走進店裡,陳列著原本是老碗櫃的新酒櫃,舊式檜木桌變成高級電腦桌,甚至是小學生的課桌椅變成梳妝台,「 這些都是花了幾百年長成的檜木,不能隨便丟掉、燒掉,改一改還可以用上一百年,可以當傳家寶留給子孫。」說這話的馬丁,與其說是木匠,不如說是藝術家。

「 勞動一整天,只有晚餐時,他最放鬆,也才能接受採訪。」真正的店小二錦慧笑說。不就撿撿木頭、修修家具,怎會疲累成這樣?「 馬丁已不太撿木頭了。光是在工廠做家具就要花上大半天,最近又自己親手在搭建倉庫和教室,常常忙到三更半夜。幾乎只要他醒著,都在工作。」國內第一個採訪馬丁的記者、現為馬丁太太的林蕙麗說。

「 教人學會自己動手做( 木工)是馬丁的理想。所以我就提供場地,大家一起來實現這個理想。」蔡聰明說。

但馬丁為什麼這麼想教人學木工、設計家具?馬丁的大眼在遠視鏡片後骨碌碌地一轉,就接著說:「 我不太喜歡台灣木工業的學徒制,有點封閉,比較難引進新的觀念。而且以為去做木工的人,是因為書念不好。但並不是這樣。」事實上,馬丁一提要開木工 DIY 的課程,光是夢想社區要報名的人就快客滿了, 顯然想當「 木頭人」的不只馬丁一個。


很多人都想當木頭人

馬丁說:「 只要認識木頭、熟悉工具操作,那有人就可以自己設計家具,有人就可以用這技能來找工作。我教你,你很會了,就去教別人,這樣才有意思。」在這句「 有意思」的背後,其實有著馬丁的辛苦與心願。

五年多前,因為有許多人向馬丁下單,訂做有「 馬丁味兒」的家具,由於訂單漸多,馬丁就在離家三分鐘車程外的工業區租了一間工廠,另外還雇了幾個年齡逾四十歲的人工,只是工時長、作工細,加上馬丁要求嚴格,流動率頗高。因為人員素質與穩定性不足,以致馬丁的交貨經常要延後,不免流失了訂單。

也所以,馬丁就請了烏蘇拉、費頤呈這兩位在瑞士念專科的大學生,趁他們來台灣學中文的空檔幫忙蓋 DIY 教室。若 DIY 教室經營成功,或許可讓馬丁不再為人力所苦,還能省下一些時間增加新知、想想新的設計,「 還有,去拉業務。」馬丁很認真地說。「 其實馬丁很會做業務喔!」馬丁的一位朋友說。

二十多年前,環遊世界的二十歲馬丁,在踏上台灣土地後,就愛上了這裡的好山好水與人情味,從此定居下來。起初,他在一家德商公司當經理,經常跑大陸洽公,也在飾品工廠監督,但他發現自己嚴格品管出來的商品,一般人家裡用了一陣子就丟掉,既覺不值,更覺得生命不是用來完成這種隨時會被丟掉的東西上,於是他就鑽進一做就可以讓人使用很久的木製家具世界。

不是水災的問題 是人懶的毛病

全靠自己摸索學做家具的馬丁,剛開始會開著車四處撿些木頭或丟棄的家具來用,一方面環保,二方面是早年台灣家具的用料都很好。只是,有時撿來的木頭或家具不見得合用,馬丁也會自己去向進口商或舊材料行買。後來,馬丁漸漸傳出名氣,就開始有人主動把要丟棄的家具送來。

「 我跟你講,十個人打電話來,通常有九個半的不能用,因為現在的家具大都是用三夾板做的,看起來漂亮,但對我來說,沒有用的,反而一些破爛的原木才珍貴。」很輕易就能分辨檜木與樟木的馬丁說。

不過,因為撿得太多、近幾年也不太有地方撿後,馬丁比較少在街上尋寶。納莉颱風淹水後,應該有得撿啊?結果馬丁卻說:「 不太忍心撿。」而且馬丁自己的工廠、店裡、家裡、倉庫、兩部車和腳踏車都泡水,幾乎無法動彈,「 還好有長腳。」馬丁苦中作樂地說。只是見到很多人大量丟棄家具和衣物,馬丁還是忍不住生氣地說:「 有錢會讓人偷懶。所以,那是大家偷懶的毛病,不是淹水的問題。」

「 馬丁做的家具很有個人風格,中西合璧得很融洽。喜歡後,就會想繼續向他買。」蔡聰明說。像馬丁的第一個客戶,十年前就從馬丁的「 實驗品」買起,買到後來,不但他的親戚好友都來買,甚至後來移民到國外,整個家具也都一起搬去。「 所以,在國外也看得到我的作品喔。」馬丁有些得意地說。

在一旁始終播放著爽朗笑聲的林蕙麗打趣道:「 但還是入不敷出啊。一個月光是廠租、人事等固定支出至少二十萬元以上,而一件家具不過二、三萬元,如果馬丁不是外國人,吸引許多人來捧場,恐怕早就關門了。」

而去年九月遇到連續兩次的颱風和淹水,林蕙麗還真有關店的念頭,「 但關了,馬丁過去十年等於白費,未來二十年也覺得沒希望。」所以當林蕙麗從記者處得知,勞委會「 永續就業工程計畫」中有相關經費補助時,林蕙麗很認真地考慮申請。

當問到馬丁的年紀時,他馬上就回答說:「 我民國四十六年生的。」但問到現在要如何改善入不敷出的問題時,馬丁卻頓了頓才說:「 把生意做大。不過這不是賣的問題,是生產的問題。因為想買的人多,能做的人少。」

也許,馬丁提供的就業機會,沒有其他企業或就業組織多,但馬丁為社區、為台灣付出的心,卻遠不是金錢或工作機會所可衡量。



木頭馬丁

設廠時間:1995 年

設店時間:2000 年

老闆:馬丁

提供就業人數:5-7 人

店內電話:(02) 2695-28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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