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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毅夫事件引發的激辯 P.28

林毅夫事件引發的激辯 P.28

為了一個二十三年前敵前叛逃的連長能否返台奔喪,台灣政壇最近掀起不小的漣漪。有人基於人道立場,同意他返台;有人基於「國民黨的敵人就是民進黨的朋友」一說,歡迎他回國。相反的,也有人大罵他「不忠、不孝、不義」,並高舉「國共不兩立」的大旗,非但反對他入境,更要求司法機關嚴加偵辦,以正軍紀。

有鑑於本案引起軒然大波,單純奔喪已不可能成行,這位前金門馬山連連長、現任大陸全國政協委員、北京大學中國經濟研究中心主任林毅夫,於上周末決定打消原意,不回台灣了。

由於林毅夫知難而退,如今探討是否允許他返台,或是否應對他展開刑事追訴,意義不大;不過,這整個事件在國內引發的論戰,卻可視為台灣民主發展的試金石。在本案中,各種不同意見均獲得充分表達,顯示台灣社會對多元文化的包容性,而政府當局以「人道放行、軍法偵辦」的態度,也就是基於人道考量同意放行,但是二十三年前的法律責任,司法機關仍然依法處理,回應林毅夫入境的申請,展現民主國家的法治風範,值得肯定。

司法是否獨立,是檢驗一個國家民主法治是否上軌道的重要指標。在極權專制的政體下,司法只是為統治者服務的工具,憑著執政者的好惡,可以任意逮捕人民、刑求逼供,或不經公開審判即予判刑;當然,相反的也可以對犯罪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掩蓋蒙混過去,這在二十年前的台灣,或現在的中國,可謂稀鬆平常。

林毅夫也是抱著同樣的想法,希望得到台灣執政者的保證,一方面得以實現奔喪的心願,一方面免除對他的刑事追訴,順利返台並平安出境。沒想到,他心中念念不忘的台灣,早已唾棄他所熟悉的那套封建規矩,新的遊戲規則正在上演。

從法律的角度看,各方對本案的爭執重點有二:第一,林毅夫二十三年前叛逃是否有罪。林毅夫敵前叛逃是事實,有人基於時空變遷而同情諒解,但是有人則堅持查辦到底。不論辦不辦,林毅夫在台灣都可望受到公平的審判,他有沒有罪,也必須經過司法程序才能確定。不會因為國防部堅持查辦,而立刻有檢警單位把他捉起來,因為台灣的刑事司法制度已經相當尊重犯罪嫌疑人的人權。

第二個爭執是對林毅夫的追訴權時效是否已經過了。能不能把林毅夫捉到法庭上審判,首先要看對他這個敵前叛逃的犯罪,國家還能不能追究。追訴權時效的設計,一方面是為了督促偵查機關積極打擊犯罪,一方面也顧及若拖太久,犯罪證據難以取得,即使起訴法院也無從審判,所以時效一過,國家對這個犯罪就不能再過問了。姑且不論林毅夫一案的追訴權時效是否已過,這個制度本身也是在被告人權與社會正義中求取平衡的辦法。

林毅夫返台奔喪的申請,引發國人不同見解的激辯,這正是法治社會運作的正常現象,顯示民主法治已經在台灣慢慢開花結果。仍身於一黨專政體制下的林毅夫,應是始料未及吧。

林毅夫返台奔喪的申請,引發國人不同見解的激辯,這正是法治社會運作的正常現象,顯示民主法治已經在台灣慢慢開花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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