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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手寫程式一手寫小說 P.40

一手寫程式一手寫小說 P.40

二十七歲的陳信宏是個「雙」面人!

他有兩個名字,一是陳信宏,一是既晴;他擅長使用兩種語言,一是程式指令,一是驚悚小說;他在兩種身分中轉換出迥異的生活,一是威盛電子的研發處工程師,一是大眾小說作家。

既晴與小說作家的「名分」,在今年三月完成了十一萬字的《請把門鎖好》後,因為得到了皇冠出版社第四屆大眾小說獎首獎與一百萬元獎金,許多新鮮的人事物(例如參加座談,記者、導演的來訪〉 與剛上手的工作任務,爭相擠進陳信宏無法擴張的時間表內。一位好友就指出陳信宏的問題:「想做的事情太多,但沒做完的事情積得更多。」陳信宏知道,想要繼續過著「雙面人」生活,他必須想出一套辦法。

「對我來說,工作和寫小說是同一個世界!」陳信宏會這麼說,是因為他寫程式和寫小說時,都會先擬完計畫、設定效果、分配比重等。所以,在陳信宏的創作中,就會有「輕度恐懼,用一、兩段文字,讓人心跳加速」、「中度恐懼,用兩千字,讓想睡的人頓時清醒」等模組化規格。

或許有理工背景的陳信宏,在寫作時能「學以致用」,所以擔任皇冠大眾小說獎頒獎人的名作家柏楊,在致詞時打趣道:「中國傳統文化裡沒有推理小說,傳統的中國人也不會寫推理小說,因為中國人不講理、講情緒。」


職場上要衝刺──創作上已結果

而這也表示,陳信宏所謂的同一個世界,確實反映出他做事與思考的方法很一致,但他會過的應是兩種截然不同步調的生活:急忙地工作、沉靜地寫作。只不過,剛踏進職場,創作就得到社會肯定的他,似乎錯估了形勢,使得兩個生活的時間分配嚴重失衡。

雖然陳信宏已經寫就的作品不只《請把門鎖好》一部,但畢竟都是在學生與服兵役期間完成。尤其是服兵役期間,儘管陳信宏從早忙到晚,腦袋卻活躍在小說的架構中,所以周末假日立即趕回南部家門,一下筆就是五、六千字。就這樣陳信宏在退伍前完成了《請把門鎖好》,並且投稿參加了皇冠出版社所舉辦的大眾小說獎。

但六月退伍、七月加入威盛,陳信宏發現,工作與寫作難以兼得。雖然在半年後,皇冠宣布他「得」了獎。威盛所處的 IC 設計產業,產品生命周期短、市場競爭激烈,景氣好時要趕出貨,景氣不好時要趕著設計新產品。而被視為蕞爾小島的台灣,因為擁有兩百家 IC 設計公司,一年可貢獻出一千四百億元左右的產值,躍居全球第二大。

若一家 IC 設計公司的員工以兩百人計,而且是全年全天無休的狀態,則平均每人每小時產值約四百元。若計程車司機要在一小時賺到四百多元,得從台北忠孝東路太平洋 SOGO 百貨公司載客到中山北路的晶華酒店來回跑四趟。


下班時間越來越晚──生活只剩下工作

上班後不久,陳信宏在個人網站上的筆記區這麼寫著:「第一次參與部內計畫進度 meeting。在這約莫一個半鐘頭、參加人數大概二十多人的會議裡,我全力專心傾聽,赫然發現眼前坐著一群外貌、談吐與我相同,但對話卻彷彿『火星語』的資深同事。在句子中不時充斥動詞的特殊用法、學術專有名詞、單位簡稱、計畫代碼,以及一大堆頭字母(即複合名詞只取第一個字母,用作新字〉 ……。」

就這樣,陳信宏的下班時間被率先而來的兩個緊急任務給盤踞,一是盡快「技術熟練」地操作資深同事所用的繁複、詭異、神奇、可以賺錢的語言;一是研讀學校不會教的技術手冊。每天,陳信宏和同事留在公司看教學錄影帶、開討論會、試寫模擬程式,直到十一、二點才熄燈回家。於是,暫且放下了寫小說的嗜好。

陳信宏本以為工作上手後,就能恢復雙重生活。但今年三月底,皇冠宣布他得到首獎,因而受到媒體、導演與作曲家的注意,接著公司也交付新任務,「這半個月來,不但周六、周日都在工作,三餐幾乎都在電腦前解決……。」陳信宏說。

「他一定能找到兼顧的辦法。因為他對創作太有熱情了,所以絕不會被工作全盤吞噬。」陳信宏的學長、在外商科技公司工作的薛建宏說。

其實,陳信宏是有辦法,只是有點弔詭,那就是以快制快:工作上更有效率、為創作而暖身的閱讀更快更多。這個辦法,至少在閱讀方面,薛建宏也很熟悉,因為原本不懂日文的陳信宏,就練到兩天看完一本日文推理小說。


冷靜做完事──才能靜心寫小說

另外,陳信宏也試圖要將寫小說的態度運用在工作上。他認為,壓力大,能把事情做完,不是抗壓性強;壓力大,能冷靜地把事情做完,才是抗壓性強。

當然,現在陳信宏遇到工作難題,有時仍不免會手足無措,但他會不斷反省,以縮短不安、盡快冷靜下來。陳信宏理性地分析:「剛開始難過一個月,整個月都不能做事。若練到只難過三天,就有二十七天可以做事。當我用半天做完三天的工作時,就可以開始『隱居』寫小說了!」事實上,陳信宏已經構思出新小說的方向了。「一旦開始,他一定會完成。這就和 IC 設計的工作一樣。」薛建宏說。

對學電子工程的陳信宏來說,工作是成就感的來源、經濟的支柱;對愛上驚悚小說、得過獎的他來說,寫作則讓他快樂、讓他心靈得以沉靜。

陳信宏要設計生產的每顆 IC 都要一致,他要寫的每本小說也要一致︱︱恐怖,卻得要有不一樣的趣味。若有一顆 IC 長相不同,就不是好產品;而小說若能讓人記得人物、故事結局,就是好看的小說,工作與創作是迥異的世界,卻需要相同的精神才能有所成。


陳信宏的二十四小時

9:00 到公司
09:00~09:30 確定今日要做的事、設定進度
09:30~12:00 趕A計畫之進度
12:00~13:30 吃飯、收發email
13:30~15:00 趕B計畫之進度
15:00~17:00 部門會議
17:30~19:00 吃飯
19:00~22:00 趕A、B計畫未完成之進度
22:00~01:00 返家、做家務、看書、寫稿
01:00~08:30 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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