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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德鴻為水生植物建造中途之家 P.77

陳德鴻為水生植物建造中途之家 P.77

六月七日,大雨滂沱中,一群來自大台北各地的人,聚集在外雙溪順益原住民博物館前,他們可不是利用假日結伴玩耍,這群擔任荒野保護協會(以下簡稱荒野)的志工們,準備到萬里附近山上的濕地植物庇護中心例行「做工」去。

在萬里山上,一群人正在雨中揮動著鋤頭,挖著一個大坑。他們正在為一些即將瀕臨滅絕的水生植物,建造「中途之家」。只要等到適合這些水生植物生存的自然環境復育,他們就會重新把這些植物分種回去。

這群人中有的是印刷廠老闆駕著休旅車帶著老婆、兒子前來,有的是開著賓士的中小企業老闆,還有騎機車的在學學生、貿易公司的職員、珠寶店的設計師,也有在五股搶救濕地的農旅會同志一起來觀摩學習。周末一大早,大家放棄難得的休假機會,要到山上為台灣這塊土地盡點心力。


濕地破壞速度快 溪溝邊水生植物漸滅絕

其中,有的人是第一次來,也有上山做了好幾回工的老手,見面時都會彼此興奮地自我介紹:「我是解說員第三期的。」或是「我是自然觀察班第十八期的。」生態解說員或是自然觀察班,都是荒野保護協會開辦的各式訓練課程之一,這樣的開場白也就順理成章地成為荒野志工彼此打招呼的見面模式。

這天的領隊是濕地庇護中心萬里站的站長陳德鴻,而目的地正是他在萬里山上的老家。陳德鴻家族世代在萬里山上務農,早年沿著馬鉥溪旁開闢了許多梯田,去年,荒野決定投入進行濕地植物的拯救與復育後,陳德鴻就慷慨地貢獻出老家廢耕的田地,挖了將近十個池子,將台灣各處濕地蒐集而來的水生植物一棵棵栽種與培育。

不過,台灣濕地破壞的速度太快,二、三十年前水溝、溪邊常見的水生植物都消失無蹤,這天大夥上山的目的,就是要幫忙多挖些池子,好讓許多瀕臨消失的水生植物,有個暫時休養生息的家。等到將來台灣這塊土地稍微恢復元氣時,這些植物還能讓大地復原。

到了這處舊稱為「水車寮」的溪邊田地後,大夥換上雨衣雨鞋,在陳德鴻的帶領下,踩著昔日可能是田埂的泥濘小徑,先認識了目前養在這裡大約一百多種的水生植物,包括台灣原生的萍蓬草、原產於淡水三芝的窄葉澤瀉、宜蘭草埤的圓葉澤瀉、葉子長得像眼睛般的眼子菜、各式藺草、紙沙草等目不暇給。


挖坑成池 移植復育新生機

這裡的生態獨立完整,適於各種昆蟲、蛙類生存,偶爾突然躍在眼前,在水中,則有大肚魚、蓋斑鬥魚等多數人從來沒有見過的物種,一趟走下來,陳德鴻彷彿一本活生生的自然百科全書,如數家珍地訴說著各種植物是從哪兒救來的、又為適應環境而演化出來的各種變化。只不過這天下著雨,很多小動物都忙著躲雨去了,讓我們這些「台北俗」少了驚豔的機會。

在上完一堂野外生態教育課之後,這群人提著可能是從來沒有拿過的鋤頭與鏟子,開始一鋤一鏟在泥濘的田地上開工,不一會兒,就玩成了泥人般,除了像陳德鴻等老手外,其餘的人鋤不到十幾下,手就會酸得抬不起來。十幾個人手忙腳亂了近兩個小時,一個長約三公尺,寬約一.五公尺、深約一尺的泥水池已然成形,眾人滿意地看著水慢慢地注滿池塘時,陳德鴻說,大約再過一個月,等到這個池子的水和土壤環境穩定後,就可以將一些水生植物移植過來。

十幾個人挖一個池塘都這麼累,過去一年多來,陳德鴻靠著一己之力,已挖了將近十個池子,每一、兩個禮拜就要上山做工一次,平時還要跑遍全台灣,到處尋找逐漸稀有的各式水生植物,陳德鴻卻甘之如飴且無怨無悔。

四十八年次的陳德鴻,國立藝專畢業,早年是作陶器原型設計,很多台灣外銷的陶器原型都是出自他手上,可是七、八年前,台灣製陶的工廠大量外移到東南亞與大陸,原本一個月收入最高時曾經達到二、三十萬元的他,逐漸接不到生意,所以這幾年的他,其實是處在「失業狀態」。


搶救雙連埤 陳德鴻加人荒野成志工


雖然失業,但這幾年他卻「玩得很高興」,從小就生長在這片山裡,大自然早就是他生活的一部分,台灣山上的一草一樹或是各式昆蟲、動物他都熟悉得不得了,雖然為了討生活到都市裡來,可是他還是難以忘情自然,於是十幾年前,他就開始試著復育螢火蟲,以及早年台灣溪流常見、現在卻愈來愈少的蓋斑鬥魚等。

也因為如此,他注意到台灣濕地遭受破壞的情形愈來愈嚴重,早在七、八年前就投入水生植物的生態調查,而且認真地開始看書,研究原本他早就熟悉的植物、進一步地開始觀察台灣整體生態的問題,甚至還曾經當過一陣子陽明山國家公園的解說員。

去年,因為與荒野都在搶救宜蘭國寶級濕地雙連埤,乾脆正式加入荒野成為解說員,陳德鴻說,「現在有一群人一起做,比自己做來得有影響力。」因為荒野這群人共同投入,當他提議以老家田地作為濕地植物庇護中心時,荒野也欣然接受,同時組織志工一起上山幫忙,讓都市人有了一處自然教室,也稍微分擔陳德鴻的重擔。

自稱很雞婆的他,不僅要照護山上的庇護中心,他的獨生女目前就讀永春國小三年級,學校計畫做個水泥生態池,他一獲悉消息就大力反對,熱心地帶著校長、學校老師到動物園、中研院等處認識所謂真正的生態池,最後校方終於接受建議,但是這個計畫卻要交給他執行,「所以,現在雖然失業,但是我比以前還要忙,明天一大早,還要趕去宜蘭的濕地庇護中心幫忙。」陳德鴻豐富的自然知識,成了荒野進行濕地庇護工作取之不竭的寶庫。

在山野蟬鳴間,還是忍不住冒昧地問陳德鴻現在靠什麼為生,他靦腆地笑說,「因為家裡有田地,大家都笑說我是『田僑仔』,但目前主要收入就是一些零星的演講費,其餘就是吃老本。」「所幸多虧了老婆的全力支持,才能玩得這麼開心,因為一開始玩下去,就無法自拔。」


個體力量四處擴散 由點而面保育台灣

這樣的人是有很大的能量影響別人,這次一起同行中有位開鮮花冷凍設備公司的朱清煌,就是因此被感召來的。

朱清煌記得很清楚,今年三月二十七日,他看到報上有篇介紹陳德鴻的文章,他受到極大的震撼,他說,「我跟陳德鴻同年,但前半輩子都只顧著經營事業,而他卻是這樣在生活。」於是朱清煌立刻就報名參加了荒野的自然觀察班。今年四月二十日,荒野在台北二二八公園辦活動,要展示水生植物的生態,朱清煌開著貨車幫陳德鴻從萬里山上載幾百盆水生植物到台北,來來回回跑了十幾趟。

之後他想,「這樣實在很辛苦,乾脆在市區內弄個中繼站,讓一般人更能親近這些珍貴的植物。」這個念頭在他心裡沉澱了一陣子,剛好台灣花卉市場也日趨萎縮,朱清煌公司的生意清淡,五月初他到大陸視察生意回來後,利用居家隔離的兩個星期長思之後,他毅然決定在關渡平原,以每個月七萬元的租金,租下一塊七百多坪的地,再投入三百萬元整地,預計以半年的時間,請陳德鴻幫忙規畫出一個兼具教育功能的生態展示中心,同時也附設簡單的庭園咖啡館,讓這個地方能夠自營生存。

朱清煌說:「我以前就想開個咖啡廳,現在能夠同時兼顧生態教育又能圓夢,何樂不為?」

陳德鴻用生活實踐理想,也強化了朱清煌圓夢的決心。一股投身生態保育的力量,就這樣由點到點地四處擴散。

相信有一天,這些看似不起眼的個人力量,會逐漸拉開成面,那時候的台灣,一定比現在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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