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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自角頭故鄉的美麗新樂風 P.102

來自角頭故鄉的美麗新樂風 P.102

因童年浸淫原住民文化,張四十三所創的角頭音樂,遂成為原住民音樂的創作大本營。在海洋音樂祭裡一炮打響知名度,陸續簽下五月天、四分衛、董事長等流行音樂團體,張四十三在流行樂壇上颳起一陣角頭旋風!

「我會將自己的唱片公司取名『角頭』,是為了紀念故鄉雲林,因為雲林有很多角頭(台語,流氓之意),另外一層的意思,就是本土音樂要強悍而美麗。」海洋音樂祭主辦人、正忙著張羅十一月初板橋追風廣場「亞細亞部落民謠節」的張四十三笑著說:「我做獨立唱片公司,一來資本不夠雄厚,二來不想跟別人做重複的事,而且我認為跟別人愈不一樣,愈有可能成功。」

創造話題 音樂祭打出知名度


「角頭沒有辦法像其他唱片公司那樣花錢做宣傳,但是我能夠創造議題,讓媒體追著要報導。」張四十三引用台北縣政府的估計數字,海洋音樂祭去年為貢寮地區創造了約一億元的經濟產值,今年倍增約為兩億元,「二○○○年七月,角頭辦第一屆海洋音樂祭時,根本沒有媒體要理我們,某個音樂頻道甚至連一個字都沒有提。後來,他們看到福隆的人潮那麼多,才紛紛要跟我談合作。現在貢寮的商家都期待音樂祭趕快來,而且最好辦久一點。」

千禧年是一九九八年創業的角頭站穩腳跟的關鍵一年,那年年中舉辦海洋音樂祭,年底旗下的原住民警察歌手陳建年,意外打敗張學友、陶●、庾澄慶等「歌神」「歌王」,奪下第十一屆金曲獎最佳國語男歌手獎,「我算了算電視廣播報章雜誌的報導,換成廣告的話要花一億元。交工樂隊也是在那屆得獎,評審因此被大唱片公司罵到臭頭。」

「陳建年得獎的專輯《海洋》賣到缺貨, 角頭那時候還用手工包裝 CD,我還拜託姊姊們來幫忙。」不過,這張角頭五年歷史裡最暢銷的專輯,也只賣了五萬多張。自稱自己是商人、也是社會主義者的張四十三解釋:﹁角頭花費很節省,很多人看到海洋音樂祭辦得很成功,就以為角頭是家大公司,其實公司才不到十個人,找人的時候還特別註明﹃要能吃苦耐勞﹄。﹂

辦活動創造議題,讓張四十三走出獨立唱片的生存大道,﹁我不像水晶唱片那樣純音樂性,也不像魔岩唱片那樣會死在資本主義的算計裡。﹂海洋音樂祭打出知名度後,讓角頭邀約不斷,也掀起其他縣市紛起仿效的風潮;接著辦了台東的﹁太平洋音樂祭﹂與同在北縣的﹁亞細亞部落民謠節﹂,明年八月雲林將舉辦﹁國際女性搖滾音樂祭﹂。

另類音樂 原住民創作大本營

張四十三強調只辦音樂祭,不辦音樂晚會,﹁我要的是觀眾要聽不聽、到附近晃晃都可以的音樂祭,而不是主持人在那邊插科打諢,歌手出來唱兩條歌就閃人的音樂會。音樂祭的原型就是台灣廟會,樂團拚樂團,就像布袋戲團拚歌仔戲團一樣。﹂

從角頭所簽約的藝人來看,稱得上當是原住民創作音樂的大本營。其中陳建年、紀曉君舅甥是卑南族;巴奈的父親為卑南族、母親為阿美族;新人鐵虎兄弟則是﹁達悟嘻哈與雷鬼團﹂。長得很像原住民的張四十三童年住在花蓮光復鄉,小學五年級才搬回雲林東勢鄉,﹁國小時都跟原住民同學一起玩,也刺激我後來那麼想製作原住民音樂。﹂

除了陳建年,在高雄修摩托車的黑手||恆春兮是角頭另一位傳奇歌手,也讓角頭瀰漫強烈普羅庶民的氣味。 ﹁我在夜市發現這兩個人的盜版 CD,還有一點高興,因為表示有人在聽。恆春兮一直不肯跟我收版稅,以前給他錢,過幾天我就會收到慈濟寄來的捐款感謝函,最後只好買電腦給他。﹂

上頭有六個姊姊,媽媽好不容易在四十三歲時生下他,為感念母親的偉大,於是他效法日本大將山本五十六,取筆名為﹁張四十三﹂,替代本名張議平,行走江湖。然而,花蓮、雲林都是窮鄉僻壤,張四十三一直到台北念世新電影科才開始接觸音樂。﹁我念嘉義高中時,常常跑到戲院看電影,那年代嘉義電影院都在放A 片,不過為了躲避警察臨檢,也會放藝術片。因為考不上國立藝專,才去念世新電影,角頭精選集用電影的膠卷盒子也是這個緣故,希望以後還有機會拍電影。﹂

自製卡帶 開啟唱片企畫生涯

﹁我是嘉義高中考不上大學的差勁學生。﹂張四十三半靦腆半驕傲地表示,前幾天才接到母校要頒給他傑出校友的電話,並邀請他籌辦八十屆校慶活動。那一屆的嘉中還有一位後來連三專也沒考上,但同樣在流行音樂闖出一片天的學生,那就是讓台語搖滾成為主流的伍佰||吳俊霖。

張四十三的三姊看念文組的他實在缺乏藝文氣息,於是送了他一本詩人林雙不的︽一盞明燈︾,﹁有一種頓悟的感覺,於是開始讀文學書,也開始寫一些像詩的東西。﹂念世新開始彈吉他也自製卡帶,還得過校園裡文學獎的新詩獎,校刊訪問他時,張四十三說:﹁我只想證明這些東西是詩而已!﹂

從海軍退伍後,覺得人生要多方面嘗試的張四十三,寄了自彈自唱的卡帶到歌林唱片旗下的神采製作應徵歌手,﹁老闆嫌我長得不好看。﹂但現大樹音樂圖像公司負責人、當時任企畫部主管的鍾適芳卻拉他來當企畫,開啟他參與唱片製作的生涯;還記得做過小剛和黃乙玲的宣傳。

一九九四年,離開神采的張四十三幫剛起步的第四台拍攝購物廣告,﹁還滿好賺的,一支帶子成本五、六萬元,卻可賣二十萬元。﹂之後,隨著台灣最有名的閩南語主持人蔡有信進入綠色和平廣播電台,為了符合新聞局的開台規定,張四十三負責在一個月內募集五千萬元股金保住電台。

發掘五月天 不怕別人來挖角


﹁我辦到了,一共五千一百八十八萬元,一個星期在基隆河廢河道一場說明會,加上電台的宣傳,二十多歲的我竟然籌到了五千多萬元。﹂募款如此順利,奠定了張四十三創業與辦音樂祭的信心,後來因為綠色和平電台內部鬥爭,他隨蔡有信另創﹁新世代文明生活品質廣播電台﹂,不過半年就收起來了。

接下來,張四十三與歌手蕭福德、小刀合作創業,﹁原本要取名﹃恨流行﹄或是﹃鳥唱片﹄,但是考慮到要開始認真賺錢了,不可以這麼不正經,所以才決定用﹃角頭﹄。﹂三人還未拆夥之前,簽了許多樂團,包括五月天、四分衛、董事長等,這些團後來都轉台到其他唱片公司發展,其中五月天更是紅透半邊天,可見他的眼光之準。

﹁我一點都不擔心成為別人的跳板,我的歌手被挖角代表著對我的肯定。﹂沒賺到五月天的錢,張四十三並不惋惜,﹁我之所以能夠辦海洋音樂祭,是因為之前辦『五四對抗』很受歡迎,也就是五月天對抗四分衛,台北縣政府才會找我辦海洋音樂祭,寄望藉此振興北海岸日趨低迷的觀光人氣。﹂

﹁改變最大的不是我們,而是業管音樂祭的公務人員。﹂強調﹁政治要為音樂而服務﹂的張四十三說:﹁音樂祭舉辦時,主管單位縣府建設局觀光課的職員走路都抬頭挺胸,台北縣政府的態度也從消極轉為積極。現在,文建會推動文化創意產業與一鄉一特色,其實是讓地方官員終於有點正經事可以做,這和辦音樂祭招商吸引買氣一樣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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