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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料中的意外」彭懷南一招中的 P.46

「意料中的意外」彭懷南一招中的 P.46

彭淮南一句「央行不見得要一次調整利率,可透過循序漸進方式,把利率引導回正常水準,」這種帶有強烈暗示意味的政策宣示時,跌破許多金融業者的眼鏡,市場解讀指向兩種可能:國內通貨膨脹問題嚴重,或彭淮南可能接任閣揆。

二○○四年的最後一個星期,剛結束聖誕節假期的國內銀行交易員在辦公室討論著南亞的強震和海嘯,市場平淡的行情反而不太能引起大家的興趣。

由於距離年底只剩幾個交易日,許多銀行交易員已開始放長假,市場交易比起平常冷清了許多。雖然再過幾天就是中央銀行年終理監事會議,多數交易員都認為,央行不會採取什麼大動作,新台幣利率和匯價走勢最快要到過完年才會有變化。

沒想到,在十二月三十日的央行理監事會議後,央行總裁彭淮南宣布,央行將再調高重貼現率、擔保放款融通利率和短期融通利率三項政策利率各○‧一二五個百分點,且「未來央行將逐步把利率引導回正常水準。」

如果說央行理監事會議的升息政策對金融市場好比強震,彭淮南在記者會的宣示,威力更是不下於海嘯。

眾所周知,彭淮南對央行貨幣政策動向是出了名的守口如瓶。不要說金融業者難以從他口中打探到任何關於貨幣政策的蛛絲馬跡,就連立法委員在財政委員會質詢和央行貨幣政策相關的議題,彭淮南也總是以「央行貨幣政策必須由理監事會議討論」的標準答案擋過。

過去央行理監事會議後的記者會中,每當有記者問及未來貨幣政策走向,彭淮南總是一個字都不願意多透露,理由是「央行不便預測未來貨幣政策方向,以免造成市場的預期心理。」

正因如此,當彭淮南在記者會說「央行不見得要一次調整利率,而可透過循序漸進方式,把利率引導回正常水準,」這種帶有強烈暗示意味的政策宣示時,除在場央行記者大感意外,也跌破許多金融業者的眼鏡。

策略難捉摸,挑戰投機客


「以彭總裁過去的行事作風來看,這次調高利率其實是(意料中的意外),」一位資深金融人士指出,彭淮南最忌諱市場產生預期心理,因為他認為預期心理是引發金融市場波動的根源,也是帶動市場投機炒作的元凶。所以,每當市場一面倒認為央行不會調高利息,彭淮南常會反其道而行,宣示性升息給市場看。

這位金融人士形容,彭淮南的個性應該有潛在的叛逆因子,所以市場如果預測央行調高利率半碼(一碼是○‧二五個百分點),央行可能升一碼;市場認為央行不會採取任何動作,央行可能在維持貼放利率的同時,就是要動一動準備金乙戶利率。總之,就是要市場無法完全掌握央行的想法。

「有幾次,彭總裁甚至很得意的在理監事會議後的記者會表示,這次沒有任何一家報紙百分百猜對央行政策,」多位記者透露,看到各媒體的報導內容「摃龜」,似乎是總裁的樂趣之一。

平心而論,彭淮南絕不是「為反對而反對」,官員透露,彭淮南平常就密切注意國內外各種經濟數據和金融情勢變化,每次理監事會議前除要求央行相關局處提供最新的資料,也會就所擬採行政策可能產生的影響,進行沙盤推演。

央行官員表示,也因為這樣,對於與會理監事可能的問題,彭總裁往往也胸有成竹,且總是可以在詳細解釋後,得到所有理事的認同和支持。

「因此不是他故意讓市場猜測不到央行政策,而是市場人士不像他可掌握最新和最多的數據做判斷基礎,對貨幣政策運用的純熟度更是遠不及他,才會認為央行政策出乎市場預期,」央行官員強調。

那麼,這次又是什麼原因讓彭淮南願意對市場明確指出貨幣政策未來方向呢?為什麼他不再害怕讓市場預測到央行的下一步動作,或是因而產生更嚴重的預期心理?

市場解讀指向兩種可能:國內通貨膨脹問題遠比表面更嚴重,及彭淮南可能接任閣揆。

早在國會改選結果出爐之後,市場便盛傳彭淮南可能再度被徵詢出任行政院長。金融市場人士分析,姑且不論彭淮南個人意願,如果總統府真的希望借重彭淮南的財經專業組閣,彭淮南恐難以推拒,換言之,這次央行理監事會議,可能是彭淮南最後一次以總裁身分主持理監事會議、決定貨幣政策。

政策喊話,抑制預期心理


某親近高層的金融人士就認為,彭淮南明確點出央行應該持續調高利率,直到實質利率由負轉正,且宜採取逐步調整而非一次大幅調升的方式,應該是在「提點」下任央行總裁,避免貨幣政策突然轉向。

不過也有業者持其他看法,認為彭淮南和美國聯邦準備理事會(Fed)主席葛林史班一樣,只是想透過政策談話來抑制市場對物價上揚的預期心理,不讓負利率環境影響民眾消費行為,避免物價情勢更加惡化。但這也顯示國內物價攀升壓力沉重,絕非央行和其他單位輕描淡寫的「沒有通貨膨脹壓力」。

更讓央行擔心的是,國內物價漲幅所以還在可控制範圍內,有部分原因是新台幣對美元大幅升值,抵銷進口物價的漲幅。但是近期推動新台幣走高的因素,主要來自短期熱錢流入,官員分析,這類資金進出十分快速,且非央行可以控制,如果熱錢一下子反向匯出,造成新台幣貶值,勢必更不利物價走勢。

在如此艱險的環境下,如果單靠彭淮南金口一開,便可消除市場部分預期心理,彭淮南當然是義無反顧。

隨著央行利率政策定調,央行也開始調整匯價政策。基本上,央行無意改變新台幣的升值格局,以借助匯價走升的好處來減緩物價上揚速度。但是對短期投機資金造成市場波動,央行以實際行動對炒作者說「不」。

身為央行總裁,彭淮南的各種作為都是以穩定物價為第一優先。但就行政院長而言,民眾要求的除物價平穩外,還包括經濟成長和各種資產價格上揚,如果彭淮南真的就此轉赴行政院,未來如何在物價和景氣間求取平衡,才是最大考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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