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日本景氣指標開始出現警訊的情況下,日本人希望下一位首相能帶領日本繼續循上升的軌道前進,但不論是前官房長官福田康夫或自民黨幹事長麻生太郎,都缺乏新鮮感,也可能讓日本經濟改革走回頭路。
事實上,日本人認為安倍下台是早晚的事,因此股價當天雖震盪三百點,最後僅下跌八十.○七點(跌幅○.五%),收在一五七九七.六點。分析師多半認為景氣因此受到的衝擊有限,因為目前企業獲利表現不錯,民間需求持續復甦。只是日本四月到六月國內生產毛額(GDP)年增率為負一.二%,是兩年半以來首見的低水準,讓人對日本的經濟前景仍不能掉以輕心。
而且,安倍下台,雖然引發日本政治評論一片撻伐,但不論安倍下台真相為何,外界最關心的,還是安倍所代表的經濟改革繼任者能不能接續,才上軌道的經濟復甦會不會打回原形。
外有次級房貸隱憂
日本目前經濟情勢似乎隨著安倍下台,烏雲逐漸接近,首先,美國次級房貸問題的風暴並不確定已經結束,由於外資在東京證交所成交額占的比率高達六成,日本與美國股市的連動性一向很強,一旦美國景氣成長趨緩,影響日本出口和企業獲利,將使日本經濟蒙上陰影,消費者心理惡化,若再加上日本政局不明朗,即可能導致股價和日圓同步走低的後果。
另一方面,日本經濟的結構問題,也著實令人擔憂。截至二○○七年三月底,日本國的借款高達八百三十四兆三千七百八十六億日圓,創歷史新高,不論嬰兒或老人,平均每人負債六百五十三萬日圓(約新台幣一百八十八萬元)。
少子高齡化社會也形成問題,一九七一年起,百歲人瑞連續三十七年刷新紀錄,現在日本超過百歲的人口已突破三萬人。美國聯邦準備理事會前主席葛林史班在新書《我們的新世界(The Age of Turbulence)》之中,即預測:「嚴重的少子高齡化問題使日本很難進一步提高生產力。」
內有改革加劇貧富懸殊
七○年代開始,日本自民黨為了改善農村貧窮的狀況,持續擴大公共事業支出,讓資金流向地方鄉鎮,成功地使城鄉均衡發展。但是這種措施帶來兩大弊病,第一是為消化預算而浪費公帑,出現許多不必要的基礎建設;第二是帶來腐敗的誘因,貪汙、舞弊案層出不窮。九○年代後期橋本政權就開始著手準備改革結構,二○○一年上任的小泉純一郎加速推動,五年內政府固定資本刪減了十兆日圓。
他同時也實施選擇權制度等,改革企業經營相關制度,讓企業能進一步追求獲利。
日本這次景氣復甦始自二○○二年二月,已邁入第六年。儘管期間曾出現停滯現象,小泉和安倍仍極力抑制公共投資,顯示他們改革的決心。
不過這樣的美意也伴隨一些副產品,那就是「落差問題」。城鄉之間有落差,正職與非正職員工之間也有落差,富者愈富,貧者愈貧,日本人民、尤其是農村居民於是在先前的參議院選舉中用選票提出抗議。
繼任者只好修正路線
安倍也意識到改革之路難行,八月內閣改組時就展現重視落差問題的態度,只是言猶在耳,人已經下台。
隨著他下台,一般人也開始看衰日本的改革,認為小泉的努力只是白忙一場,新的領導人勢必會修正小泉的「市場萬能主義」路線,照舊揮霍政府支出來討好選民,又要走派系政治、利益誘導的回頭路。
儘管國內外都期待日本出現一個強而有力的領導者,但是在重視DNA的日本,這似乎是不可能的任務。這十年來的首相無一不是輕鬆接收政治資源的第二代:橋本龍太郎父親橋本龍伍曾任文部和厚生大臣;小淵惠三父親小淵光平是群馬縣選出的眾議員;森喜朗父親森茂喜是石川縣能美群根上町市長;小泉純一郎父親小泉純也曾任防衛廳長官;安倍晉三父親安倍晉太郎曾任外相,外祖父是曾任首相的岸信介。
目前最積極角逐新首相的麻生太郎和福田康夫也大有來頭,麻生太郎外祖父是曾任首相的吉田茂,岳父鈴木善幸曾任首相;福田康夫父親福田赳夫也曾任首相。如果福田康夫順利在二十三日當選首相,將創下日本父子都當首相的紀錄,而且同以七十一歲高齡上任,姑且不論未來新首相是否已屆高齡,出身政治世家的新首相多半有沉重包袱,分析師認為不論誰上任,都很難有劃時代的建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