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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商銀民營一周年 股價腰斬 P.42

三商銀民營一周年 股價腰斬 P.42

今年一月三商銀民營化滿一周年,員工拿到的周年慶禮物是:股價整整跌掉五成,兩萬多名員工退休金縮水一半。


股東的情況也好不到哪裡去,一位投資了十年的小股東,十年前每股兩百六十塊買一銀,十年以後,一張股票變成四張多,成本從兩百六攤到六十塊,和市價有將近二十塊的價差,錯過中間高價解套的機會,放得越久、賠得越多。

對大部分消費者、客戶來說,三商銀民營化前後,到底改變有多大,實在感覺不出來,銀行還是銀行,利率也沒有比較好,服務品質也差不多,銀行有沒有民營化,對客戶來說,好像都一樣。

民營化到底對三商銀有什麼影響?一年來三商銀又改變了多少?三商銀民營化的利多到底什麼時候才會顯現?三商銀的員工、股東到底有沒有解套的機會?


退休金套在股市

要說三商銀民營化完全看不出來改變,對這些老銀行並不公平,因為對大多數員工來說,民營化確實改變了他們的生活,工作壓力和過去比較起來,確實變大了,所以,部分原本具有公務人員資格的員工,在保護傘突然不見了之後,仍然寧可選擇退休,難怪民營化之後,三商銀雖然都對外招考約一百名的電腦、法律等專才,但是,平均每一家銀行員工都少了兩、三百人。

不過,問大部分留下來打拚的員工,民營化到底有沒有不同,他們一定會遲疑半天,然後回答:「還不是一樣在工作,一樣忙。」接著會開玩笑的說:「喔,還有,現在比較會關心股票,因為套牢了嘛!」「現在同事見面第一句話是問,喂,今天起還是落(漲還是跌)?」
但是,拿同樣的問題問三商銀高層主管,他們一定會如數家珍般的告訴你,最近一年以來,三商銀做了哪些突破的措施,未來遠景如何、如何。這些主管也承認,短短一年的時間要出現民營化的成效是不可能的。


認列壞帳創下歷史新高

最令三商銀主管所津津樂道的,無非是呆帳轉銷比以前容易許多,以前要打掉一筆呆帳,一定要經過層層關卡,要經過省政府、省議會同意,同意以後,還要追究相關人員責任,使得陳年呆帳高掛,不過,民營化以後,三商銀呆帳打銷,已經不用經過這些關卡,像民營銀行,只要常董會通過就可以,比以前快很多,呆帳加速清理,對三商銀財務健全助益不小。

因此,三商銀民營化一年以來,打銷的呆帳極為可觀,一銀最多,打銷了三十四億元、華銀打銷了二十九億元,至於彰銀則打銷了二十八億元,雖然一年來打銷的呆帳創下歷年紀錄,但是,三商銀的逾放比仍然繼續攀高,全部超過五%,彰銀則提早突破六%,顯然,呆帳打銷的速度,還不及逾期放款增加的速度,三商銀主管更私下預測,短期間內,三商銀的逾放比一定看得到六.五%以上的水準。

針對這點,三商銀高層主管紛紛嘆氣:「以前也沒看過國內景氣這麼差,連那種幾十年的好公司都會出事,實在招架不住!」

現在只要報紙報導某家公司財務吃緊,高層主管一定會要審查部的人查一查,銀行有沒有這個客戶,有沒有借錢給它,像最近美式家具發生財務問題,結果,有某家銀行董事長要記審查部主管的功,因為,早在幾年前,他們就發現美式的營業收入有虛報現象,慢慢就把放款收回來,後來美式發行公司債,把所有的銀行借款還清。

最近美式又向這些往來銀行要求要恢復額度,早已洞悉美式作帳模式的銀行,避之唯恐不及,這些主管回憶,當時得罪客戶事小,現在出了事,呆帳又要增加,才得不償失。

雖然避開這一劫,不過,大家都沒有把握能不能躲得過下一劫,心裡也是暗暗祝禱:「壞帳永遠不要來!」

三商銀因為是大銀行,雖然手上抱著不少呆帳,但是,他們還是信心十足的說,我們的授信都有十足擔保,有土地、房子做抵押品,債權可以確保,只是,土地什麼時候才能開發、房子什麼時候才能賣得掉,實在沒有人能回答。

三商銀去年均靠出售長期投資股權來打銷呆帳,等於是賣祖產來抵壞帳,高層主管都承認為這是不得已的作法,而且,還好有老本在,否則,盈餘會更差。

今年農曆年,員工首先要面對的就是年終獎金,過去三商銀公營時代,年終獎金幾乎是齊頭式平等,只要不出差錯,四.六個月獎金跑不掉,民營化以後,三商銀紛紛改變做法,四.六個月的獎金,分考績獎金和績效獎金,考績是個人的成績,分四級,績效是各單位努力的結果,成績好的單位,會分到一個大紅包,單位主管拿到紅包以後,再自行決定如何分配,加重主管的權限,所以,今年三商銀的員工都不知道到時候進帳的年終獎金會有多少,懸殊會非常大。


彰銀作帳隱藏損失 引起非議

三商銀當中,民營化最早、也最有企圖心的要算是彰銀了,最早進行組織改造,增設處長,而且,對屬下員工極為嚴格要求,民營化沒有多久,立刻大幅度調動分行經理,積極進行轉投資事業,包括證券商、投信,動作都是三商銀裡最大的。

不過,動作大歸大,成績單卻是每下愈況,逾放比拚到省屬行庫第一名,第一家突破六%,大大小小財務出問題的公司,有八成都是彰銀的客戶,順大裕違約交割案,更集中在彰銀兼營經紀商,該經紀商因為代墊違約交割股款,彰銀為此提列二十八億元損失,使得八十七特別會計年度(八十七年七月到十二月,三商銀自八十八年起改採一月一日起算的曆年制)的盈餘從四十四億元,萎縮為十五億元,每股盈餘只剩下○.五元。

彰銀扣下來的四萬一千四百張股票,一月二十二日在台灣證券交易所拍賣,結果彰銀以每股二十一元,賣給彰銀信託部三萬八千張,比當天的市價六.四元,高出三.二倍,更比去年提列的帳上損失的價格九.八五元高出十一.五元,彰銀立刻沖回四億兩千四百萬元利益。

順大裕股票賣給信託部最大的好處是,這筆損失可以從總行隱藏到信託的長期投資帳下,只要進入長期投資會計科目項下,就可以不必定期評估投資損益,只要等到出售時再把出售損益入帳即可,彰銀也因此可以把這筆損失暫時藏起來,等到將來有一天,順大裕營運好轉,股價上漲時,再處分掉,屆時原來的長期投資損失變成利益,皆大歡喜,這就是彰銀打的如意算盤。

彰銀這種市場派的作法,除了積極想把目前日漸浮上來的不良債權處理掉,好讓盈餘不要和一銀、華銀差太多以外,另外也證明一點,三商銀民營化之後,真的自由多了,作法也靈活很多,除了要應付一年一度的股東會以外,常董會幾乎就能夠決定一切,更何況,三商銀因應會計年度改變,八十八年沒有股東會,將延到八十九年舉行,也就是三商銀董事長、總經理還有一年多的好日子可以過。

一位不願具名的三商銀高級主管說,彰銀的情況很麻煩,原來都是主事者的人事包袱太大,收進來的不良放款太多,一下子全部浮現出來,十分可怕。


簡弘道:我們不收就是不收

事實上,從最近三商銀在面對省府安插人事的處理,也明顯看出彰銀遠比另外兩家的包袱要沈重,據說,省府當初也打算安排人到華銀去,無奈董事長簡弘道一句:「不收。」讓省府吃了閉門羹,一位華銀的主管說,省府過去對他們不好,現在有求於人,門都沒有,而且這樣做對內部士氣會有影響。

內部士氣會有影響,其餘三家都知道,只是,並不是每一家都能夠抵擋得住人情的壓力,只要過去升官是透過關係、人情關說,總有一天是要還的,彰銀就是這樣,硬塞了兩個省府約聘人員進來,一下子就是十一職等,造成內部員工大反彈。

原因無他,還過去的人情包袱,雖然只有兩個人,但是,卻已經影響內部士氣,一銀情況有點類似,目前除了轉投資的一銀投顧董事長是由省府發言人秦金生擔任之外,外界都在觀察同樣出身省府的總經理陳安治,是不是會安插幾個省府人員進來。


民營化是長期利多、短期利空


員工、股東最關心的還是三商銀到底有沒有解套的時候,其實答案很明顯,三商銀從民營化釋股開始,就注定「非經一番套牢苦,哪得解套撲鼻香」的命運,原因無他,籌碼太凌亂了,加上壞消息不斷,投資人對金融股信心全無,怎麼也漲不動。

三商銀要解套,首先必須經過一段時間的盤整,清洗浮額,接下來,最重要的就是民營化效益的顯現,三商銀目前最積極的就是處理房地資產,三商銀位於全省精華地區的值錢土地不少,內部也提出多項開發計畫,以一銀為例,內部已擬定不動產開發計畫,打算在全省二十處興建大樓,基地面積為八千六百坪,估計完工後的市值達到兩百一十億元,扣掉取得成本兩億元、建築費用七十億元,可以淨賺一百三十多億元,換算成目前每股盈餘約四元。

土地開發加上長期股權的潛在利益,使三商銀未來利多題材不斷,這些資產的處分也因為民營化才能進行得比較順利。

不過,問題是,這些利多並不是短期可立竿見影的,尤其台灣房地產景氣尚無復甦跡象,開發以後賣不掉,增加壓力而已。民營化後的三商銀能夠發揮的空間確實很大,未來利多題材也是不斷,在這段調整的陣痛期間,會讓員工、股東覺得難以忍耐,三商銀內部有人評估至少要五年,也有人說至少要十年才能看到成效,無論如何,短期間三商銀要解套並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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