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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文閂向林榮三開戰?P.50

顏文閂向林榮三開戰?P.50

公元二千年總統大選雖然還沒有正式開打,不過連戰、宋楚瑜、陳水扁三位「準」熱門人選的一舉一動早已經每天見諸報端,新聞不斷。三月三十一日,一向親李連體系的自由時報在頭版頭刊登一則「獨家新聞」,引述所謂「總統府高層」的談話,指陳水扁曾經四度央請新加坡資政李光耀代向中共傳話,表明民進黨不會貿然宣布台獨的立場。

這則新聞一見報,不但在國內政壇引起爭議,就連新聞界也議論紛紛,反應之激烈足可「比美」當年的聯合報「郝內閣無總辭問題」新聞。而在各報中又以台灣日報在隔天以近乎二版版面大力抨擊總統府和自由時報最令人訝異,台日不但以社論指責總統府不應淪為放話中心,更有社內記者撰寫特稿直指總統府與自由時報技術犯規,總統府變成砲兵營、報紙變成文宣部,創下國內新聞界「同業修理同業」空前紀錄。


台日降價衝著自由而來

更巧的是,台灣日報在當天宣布降價五元,還在電視大打廣告呼籲讀者在聯合、中時及自由之外作第四種選擇。由於聯合、中時售價同為十五元,台日的降價行動一般認為挑明是衝著十塊錢的自由而來,台灣日報接二連三在新聞及售價上對準自由時報的動作,很容易讓人不得不產生林榮三和顏文閂這對曾經「有錢出錢、有力出力」打下自由時報天下的事業夥伴,在顏文閂離開自由接手台日二年半後,終於「宣布開火」聯想。

從自由時報社長到台灣日報董事長,顏文閂雖然不願意正面承認台日是以自由時報為「假想敵」,但偏偏任何人都看得出來,復刊後的台日,從新聞走向到行銷策略,都是以自由為第一競爭對手。一位報界人士說,顏文閂「帶大」自由,當然了解自由在新聞上的「盲點」,從擁李到擁連,自由毫不掩藏的打擊宋楚瑜和陳水扁,宋楚瑜有聯合報在「挺」,顏文閂「押」陳水扁,藉著陳水扁在年輕族群和本省人當中的超人氣,開展台日銷售量,也算是個不錯的行銷策略。

對於「壓寶」陳水扁,顏文閂說,他只承認他比較「同情弱者」,而在連、宋、陳三位準總統候選人中,陳水扁確實屬於相對弱勢,尤其陳水扁的新聞在聯合、中時和自由三大報中,通常做不大,台灣日報以和連戰及宋楚瑜「等距」的新聞分量處理阿扁新聞,當然會因此而顯得突出。

自由時報在新聞界是出了名的「比中央日報更中央日報」,顏文閂曾經主導自由擁李,全力封殺郝柏村等非主流,對於以「同情弱者」解釋台日現在的擁陳,顏文閂又如何對在自由時報時期強力擁護李登輝作解釋?顏文閂表示,在蔣經國逝世後,國內黨政軍大權全被非主流等反民主人士所把持,當時以副總統身分接掌國家大計的李登輝,明顯受到非主流打壓,尤其聯合、中時兩大報又全部倒向非主流,那個時候的自由時報如果不支持相對弱勢的李登輝進行民主改革,台灣的民主改革非但無法前進,甚至有倒退危機。


和林榮三還是朋友

顏文閂說,他在自由時報社長任內支持李登輝是支持他所從事的民主改革,而事實上,十年前的李登輝沒有班底、沒有實權,和非主流相比確實是「相對弱勢」。顏文閂並且強調,他在自由時報社長後期,已經對李登輝的施政「嚴加監督」,並非只會擁李,不會批李。

顏文閂三十年前在擔任聯合報記者時認識了林榮三,後來並且合作打下自由時報躋身三大報天下,如今不但分道揚鑣,甚至還成為對手,談到和林榮三的「關係」,顏文閂說,朋友還是朋友,尤其自由時報是他這輩子投入最多心血的報社,他很珍惜在自由的一切,雖然已經離開兩年半,不過和林榮三的關係並沒有外界想像的「複雜」。

提起離開自由,顏文閂表示,當年他辭去自立晚報總編輯職務,答應林榮三接下自由時報社長時,雙方曾經言明一切有關編輯等專業事務的權利全部由他負責,林榮三也同意以書面公告,沒想到後來林榮三逐漸涉入報社編輯事務,「既然報紙是他們的,而且人家又要要回去,沒有理由我還霸著不放,當然就還給他們」。

台灣日報復刊後,台塑集團董事長王永慶不但以極低廉價格將林口廠部分土地租給台日承建台北印刷廠,台塑關係企業內部的台日報紙也是滿天飛。據了解光是長庚醫院就訂了一千多份的台日放在各病房及門診候診室,不過對於王永慶的「大力支持」,顏文閂始終不肯鬆口。他說,王永慶對於台日的最大幫助,是將台塑關係企業的管理制度帶進台日,讓台日的經營成本遠低於其他報社,這些管理績效遠大於金錢支助。至於另一家「傳說」中的資金贊助者義美食品,顏文閂,義美高家對台日更「扣」,不但辦公室租金沒有打折,就連個廣告招牌也不讓台日掛,怎麼會是台日的幕後老闆之一呢?


不要將台日和王永慶畫上等號

顏文閂並說,其實他和王永慶認識甚早,早在自立晚報擔任總編輯時,就和王永慶熟識,後來在自由時報任內雖然刊登王永慶的「深耕、生根」,但完全是基於認同王永慶的經營理念,就像後來台灣日報刊登「台灣活水」一樣,目的是讓大家了解王永慶的企業精神,外界若是因此就將王永慶和台日畫上等號,對王永慶來說並不公平。

對於接手二年半後的台日,顏文閂倒是相當自豪的說,他日前在一個新聞界的聚會上,剛好自由時報執行副社長俞國基也在座,有一位業界的老前輩當著大家的面說,台灣日報辦得比自由時報好,就連洛杉磯的台日都賣得比自由美洲版好。

談到報紙發行量,顏文閂表示,現在所謂的大報,採取大量免費贈閱方式拉高種種調查數據,大報挾著資金雄厚,用贈報企圖封殺小報的生存空間,對台灣的報業生態平衡是個嚴重打擊。以一個月免費贈閱十萬份計算,所須付出的成本高達三千萬元,一年就要近四億元,更何況現在還有報紙一個月送出三十萬份,光是送報紙一個月就要花九千萬元,小報沒有能力如此大手筆砸錢,除了降價迎戰,別無他法。

顏文閂說別人免費送報,甚至有報紙一個月送三十萬份,那台日有沒有贈閱報?他說,台日現在的發行量是三十萬份,不敢講沒有贈閱,但絕對很少,因為台日付不出免費送報所須支付的沈重付擔,而將售價由十元降為五元,就是要讓想免費看台日的人「死心」,能夠賣五塊錢,總比免費送報來得好,而且很多人還沒有接觸過台日,「用五塊錢打動未開發客戶,讓人試吃看看」。

顏文閂指出,自從台灣日報打出五塊錢試閱價後,零售量激增一倍以上,許多零售點甚至出現報紙不夠賣盛況,不過這種打破閱讀習慣的「非正常性低價策略」,在一段時期之後即會停止,就像當初自由時報以大手筆贈獎打破聯合和中時的閱讀習慣一樣,最後仍要回歸內容主戰場,以新聞報導取勝。

台灣日報自從顏文閂接手後,外界對其政治新聞的評價還算不錯,但像財經以及其他新聞,一般認為離大報格局還有一段距離,尤其台日記者待遇並不高,人事始終無法安定,記者來來去去,常淪為大報的「訓練班」,而在自立早報關門大吉後,有為數不少的自早記者「集體」進駐台日,是否會與顏文閂從自由帶來的「自由幫」形成對立,有待觀察。

一位報界人士表示,顏文閂接手台日即將進入第三年「臨界點」,台日如果不能在這次降價
行動中一鼓作氣將發行量再拉高,同時加強政治新聞以外其他版面的競爭力,未來將只能在「中型小報」格局中打轉,尤其台灣報界生態丕變,顏文閂想再創新局面的天時、地利遠不及當初自由時報壯大時的時點,台灣日報能不能奮起直追,今年是關鍵的一年。

/BOX/
報紙發行量永遠是個謎

/撰文/
陳敏郎

台灣報紙的發行量永遠是個解不開的謎。 在國內缺乏發行稽核組織(BOX )下,各家報紙對自己的發行量永遠「加乘計算」,而且免費報和有費報夾雜其中,真正花錢看報的人又有多少?

在報禁時代,看報一定要花錢;但報禁解除後,在台灣看報只要懂得「竅門」,永遠不用花一毛錢。很多人都有這樣的經驗,坐在家裡突然會接到自稱是報社推廣中心行銷人員的電話,指經過報社電腦抽籤後,恭喜你成為幸運讀者,不但可以免費試看三個月,而且還有一個小小紀念品。就這樣,報紙一天又一天的往你家信箱送。

三個月過去,送報單位可能會再來電問看得還習慣嗎?此時千萬不要說不想看了,因為每一個送報單位都會配置若干「推廣報」,這些「推廣報」是不須要收費的,也就是配銷單位實繳報社的報費遠低於手上的實際報份,配銷單位會將「推廣報」想辦法送出去,頂多只是贈閱名單換來換去罷了,有的配銷單位根本不換贈閱名單,要的就是報紙的閱讀人口,作成績給廣告廠商看。

報紙發行量各說各話,以前在中時、聯合兩大報時代,常常各自取用有利數據「證明」自己才是台灣第一大報,但自從自由時報壯大後, 以 SRT 數據強調閱讀率最高, 雖然 SRT 無法反映真正的發行量,不過自由以廣告界普遍取用的 SRT拉升廣告量,已經在去年獲得實際績效,一舉將全年廣告收入提高到四十億元左右,對報社營收是一劑強心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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