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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文東領軍 聚隆演出大復活 P.95

周文東領軍  聚隆演出大復活 P.95

回首聚隆從財務困窘、人事惡鬥到全公司上下一心殺出血路,總經理周文東說他最大的堅持就是誠信,一有資金就償還利息,讓債權銀行看到還款誠意,尤其是至今仍保持零退票紀錄,這也是聚隆今日能起死回生的主因。

五月中旬,中台灣的烈陽高熾,紡織機轟隆作響,嘈雜炎熱的環境下,三十八歲的工人黃阿明身著工作服、戴著口罩,熟練的操作著機器,在三十幾度的高溫下,汗水如黃豆般滴落而下,問他會不會辛苦,「瞴啦,習慣就好,比起四年前差一點失業又領不到薪水,出門都不敢說我是聚隆的員工,安呢卡好啦。」黃阿明這樣的想法,正道出了聚隆三百九十位員工共同的心聲。

成立於一九八八年的聚隆,原本是由一群出身自台化的員工所創設的尼龍、聚酯加工絲廠,技術不錯,因此創業後幾年都相當賺錢。一九九八年聚隆順利推動上市,當時股市流行借殼上市、子公司買母公司股票以膨脹股價的戲碼。

當時的董事長鄭孟松,看到別人從股市撈錢怎麼這麼容易,也興起了有為者亦若是的念頭,然而技術背景出身的他,卻不懂如何操作股票,因此找來了外面的人,把公司的資金委託操作,而聚隆透過旗下子公司,花了十幾億元買了母公司的股票,一度把股價炒到四十一‧六元。

不料,九八年底爆發了亞洲金融風暴,國揚、新巨群、新燕、國產車、台中精機、東隆等過度護盤的上市公司紛紛崩盤,聚隆也受到波及,操盤人眼見情勢不妙,就一走了之,股價狂洩而下,子公司的持股市值大幅縮水,銀行更開始收縮銀根;而雪上加霜的是,原先規畫到波蘭設廠,工廠蓋到一半,卻沒錢繼續投入,一千萬美元就這麼泡湯,聚隆財務危機一觸即發,而在投資失利下,聚隆的董事會決定把鄭孟松從董事長位置請下台。

找資金
清晨就出門、凌晨才回家


在風雨飄搖之際,董事會與員工推舉總經理周文東擔任董事長,周文東上任之後,首先要解決的就是資金不足的問題。周文東回憶說:「雖然公司財務發生困難,但是那時候只要有五千萬元周轉金,工廠就可以繼續運作,但是,外商銀行和民營銀行卻雨天收傘,一點情面也不講,還好財政部協調公營行庫,提供紓困方案,讓聚隆可以用利息記帳、本金緩繳的方式度過困難。」

而他惟一的信念就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惟有維持銀行債信,公司才能永續經營」。因此他向員工宣布,所有資金第一優先償還銀行借款,其次用來購置原物料,最後才是發放員工薪資,但是他也向員工許下了不裁員、不減薪的承諾。

為了找資金,周文東展開了長達半年從星期一到星期天,每天早上五、六點出門,到凌晨兩、三點才回到家的生活,周文東回憶說:「為了等銀行經理有空,在銀行辦公室枯等幾個小時是常有的事,每天回家睡不到幾個鐘頭就得起床,往往在客運車上才能小睡片刻,辛苦是辛苦啦,但是想到員工的生計,也不甘心之前辛苦投入的心血就這麼泡湯了,我還是咬牙忍過去了。」

度低潮
協調市場派、低價賣庫存


然而,上天對聚隆與周文東的考驗還沒有完,二○○○年聚隆三年一任的董監事任滿,鄭孟松不甘心就這樣被罷黜,結合立委林進春等市場派,在股東會進行逼宮,而代表公司派的周文東也和市場派鬥法,透過流會等手段阻止市場派進來,而在這個過程中,市場派也不客氣,祭出了假扣押和停權的手段,讓聚隆整個公司完全停擺。

在工廠完全停工又沒有錢買原料的情況下,周文東一面和市場派周旋,一面低價賣庫存換現金,讓公司不至於跳票,而員工長達四、五個月的時間完全領不到薪水,當時同業都說,聚隆不出半年一定完蛋。

然而,即使有一段時間領不到薪水,但是聚隆員工仍然願意共體時艱,既沒有舉白布條抗議,也沒有像某些艱困企業的員工,為了保障薪水把公司的設備搬走,沒工作做,就自己去外面打零工或是做做小生意度過難關。周文東說,員工的向心力和團隊精神,是聚隆能夠重新站起來的最大支柱。

在營運最艱困的時候,周文東知道,只有先解決股東不和的問題,公司才有明天,於是他透過銀行向市場派施壓,讓市場派願意坐上談判桌。而在幾經協商之後,周文東終於和市場派達成共識,由市場派擔任董事長,但公司任何重大決策或支出,都必須有公司章、董事長章和總經理章同時用印才能算數,而在經營權紛爭告一段落之後,周文東開始思考如何讓聚隆重生。

其實,聚隆的研發實力在業界原本就具備一流水準,所生產的三角亮光絲、超細纖維都是高附加價值的產品,除此之外,聚隆還有一項祕密武器,就是利用木漿等天然原料,混和溶劑之後製成的天絲棉(Lycocell),可用於製作高級女裝、高級內衣。

傳統的尼龍加工絲,一公斤只能賣二、三美元,但天絲棉一公斤卻能賣到十美元以上,毛利率更高達五、六成。聚隆在天絲棉的研發超過十年,取得十幾項專利,並獲得經濟部的科專計畫補助,而更難能可貴的是,聚隆是全世界惟一有能力量產長纖天絲棉的廠商,由於長纖天絲棉可以直接加工,而不必像短纖還要經過假燃的工序,且無論強度、韌度、染色性也都比較好,是相當有潛力的產品。

然而,沒有資金周轉,一切都是空談,周文東轉而尋求下游紡織廠的援助,找上了上市公司弘裕企業總經理葉明裕,由弘裕提供資金買原料。為了讓弘裕放心委託聚隆代工,他將所有原料辦理信託,還以一級主管具名聯保,從二○○○年下半年開始,聚隆透過幫弘裕代工,賺取五%的代工費用,又讓整個公司動了起來,而一有錢,聚隆就拿去還債,積欠員工的薪水也在○三年初還完,就這樣,聚隆的銀行借款從三十幾億元降到今年第一季的十三億元。

補虧損
既帶頭減薪、也開源節流


雖然公司逐漸步上軌道,但仍然無法賺錢,於是周文東去年九月宣布從他自己到一級主管一律減薪一二%,基層員工減薪六%,周文東在月會上向員工說:「你們能夠體會投資大眾股價從四十幾元掉到不到一元的痛苦嗎?如果企業不能賺錢,到頭來一定完蛋,你們要領多一點,讓公司繼續虧損,還是暫時領少一點,讓公司能夠壯大呢?」

財務處處長詹東益說:「員工減薪,每個月只能省下七、八十萬,對照每個月幾百萬元的虧損只是杯水車薪,但總經理最大用意是讓員工都能有憂患意識,有動力積極創造效益。」同時,聚隆也訂定一連串降低成本計畫,像是紙管、紙箱、下腳品全面進行回收,生產線良率提升等等。

而在此同時,周文東在和各部門溝通訂下目標後,頒布獎勵方案,若達到目標以上,超出的部分一○%分給員工,九○%歸公司,就在公司上下勵行開源節流,同時配合自產自銷的比重提高到九成,從去年十月開始,聚隆終於揮別虧損,今年開始每個月都能賺到一千萬元以上,獲利能力比集盛、力鵬等同業還好,而在資金比較充裕之後,聚隆更計畫投入三千萬元,擴充天絲棉的生產線,將為下半年的營運增添新的成長動力。

回首這段苦盡甘來的過程,周文東說他最大的堅持就是誠信,從不拖欠貸款利息,一有資金就償還利息,讓債權銀行看到聚隆的還款誠意,周文東相當自豪地說:「聚隆至今仍保持零退票紀錄。」這也是聚隆今日能起死回生的主因。

研發部副主任賴廣治也說:「總經理知道天絲棉這個產品極有潛力,但是如果沒有很大的決心,讓公司能夠撐下去,公司也無法享受到未來產品成功的成果。」

比起同時期出問題的國產車、台中精機還深陷虧損困境,透過五年來的努力,聚隆再度站了起來,不但讓近四百員工的家庭能夠溫飽,同時上萬名股東也重新看到了希望。

/小檔案/
聚隆纖維小檔案
資本額:7.16億元
董事長:陳秀卿
總經理:周文東
產品:尼龍原絲、尼龍加工絲、超細纖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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